上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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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白骨精

    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声音尖细且高亢,三人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捂住耳朵的过程当中,云天还顺便踢了一脚戒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云天猜测成了骷髅以后,骷髅女的的意识依旧集中在脑袋上,所以在身首分离的情况下,她是控制不了中下半身,也感受不到那儿的疼痛的。

    如果不是戒善捣乱,现在这骷髅女已经被云天碾碎了。

    可惜很多事情没有如果,身首合并的刹那,骷髅女就变得不同了。

    但见粉红裙子翻飞,骷髅女一人三化,朝着三个方向分别逃离,至少云天是看不懂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不过,没必要。

    只见他跳到了半空之中,然后双手同时使劲扯自己的头发,因为已经有了前次的经验,这次终于一下子扯下了两绺白色卷毛。分别扔向了正前方和左边,只听得两声惨叫,粉光消弭,却不见白骨。

    显然云天猜错了骷髅女的真身。

    正要再扯自己的头发,小娥拿出了一根宝箭,连后羿宝弓都没拿出来,顺手扔了出去。

    一下子就将右边左右一个分红骷髅女给钉在了树上。

    宝箭射中了骷髅女的脊柱,将她死死地钉在树上,她的粉色长裙多次变形,试图将宝箭扯下来,却一点用都没有。

    小娥神色冷淡地看着骷髅女,又拿出一根宝箭,这次她瞄准了骷髅女的额头,显然是想一次性斩草除根。

    骷髅女慌了:“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她的声音确实很有感染力,怪不得能骗到戒善。

    云天看了一眼戒善,发现后者正一脸愤恨地盯着骷髅女。

    下意识地,云天一把拦住了小娥。

    “云天,你到底要做什么?”戒善怒气冲冲地骂道。

    “师傅,你总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怎么说也是一条性命,而且这还是一个挺漂亮的一个妹子,杀了她多可惜呀。”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漂亮了?”

    “哪里都漂亮呀,你看她这小蛮腰,这瓜子脸,这犹如秋水一般的眼眸,你敢说她不漂亮?!”

    “你疯了吧你!”戒善的眼睛都瞪红了:“这明明就是一具骷髅,你竟然跟我说她漂亮,我看你是魔怔了吧。”

    云天一脸迷惑地道:“师傅,你是得道高僧,怎么能被人类的皮相所迷惑呢。有句话你听说过没?”

    “哪句话?!”

    “有趣的肉体千篇一律,有趣而善良的灵魂万里挑一。”

    “你怎么知道她善良还有趣?”

    “你听。”

    “听什么?”

    “你听她说话的声音,说话这么好听的女子,不可能是坏人的。”

    “……”

    被钉在树上的骷髅女见缝插针地喊道:“上仙,妾身白谷,洁白的白,五谷丰登的谷,家住在蛇回兽怕的白虎岭正西下,离此地并不远,自成精以来,妾身从未无故杀伤人命,还请上仙垂怜,饶我贱命。”

    白谷?

    白骨?

    云天看着她洁白的骨架,心中思绪翻飞:“这里就是白虎岭了?”

    “上仙明鉴,是的。”

    “你是白骨精?”

    “上仙明鉴,是的。”

    云天一脸赞叹地道:“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嗳。”

    小娥翻了个白眼道:“你既然有家有姓,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白骨精做了一个抹眼泪的动作,哀声道:“我父母原是正西下远近闻名的善人,最喜欢招待僧客。只是我父母劳作经年,最终却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本来是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将我嫁人,又恐老来无倚,只得让奴家在这山上游荡,若是遇到合心意的,就带回去召为女婿,也好给我父母养老送终……”

    哈?!

    云天满脑子的疑问。

    戒善的反应则更为直接些:“你撒谎,难道你的父母也是……”

    小娥伸出手中的宝箭,指着戒善的眉心,戒善瞬间闭嘴。

    小娥和颜悦色地看着白骨精道:“那你找到自己如意郎君了吗?”

    “还、还没。”

    白骨精低头,窥觑了戒善一眼,声如蚊呐。

    戒善是什么人,那是经年的老贼,女子动情之态他是看得太多了。

    就算眼前是白骨精,他一样可以一眼看出对方的细微动作上的含义。

    所以,戒善顿时就暴走了,他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声嘶力竭地喊道:“妖孽,今天我要灭……”

    “你要做什么?”

    小娥冷冷地看着戒善。

    戒善委屈地道:“徒弟,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你看她,你看她……”

    “百谷姑娘虽然形貌异于常人,但她生性单纯,善良,还对师傅你一往情深,你又何必口口声声赶尽杀绝呢。”

    这叫异于常人啊?

    就算是毁容也没有这么狠的吧。

    还特么的善良,单纯,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但是戒善还真有点怕小娥,所以转过头来找云天支持自己,却发现后者一脸赞同的表情。

    不知为何,他忽然间有点想念孙悟空了。

    若齐天大圣在此,为师必不止于沦落至此。

    在戒善黯然神伤的时候,小娥已经伸手将白骨精脊柱上的宝箭收了回来:“白姑娘,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如意郎君,不如带我们去你们家吧。毕竟婚姻大事,还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好。”

    白骨精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才道:“好的,上仙考虑得真周到。”

    说完,白骨精地拖着粉裙子走在前面,小娥一言不发地跟在了后面,云天和戒善面面相觑,然后跟了上去。

    云天走近了小娥道:“你搞什么?”

    “当然是带师傅去见他的岳父岳母呀。”

    戒善:“……”

    白骨精在山石之间行走,如履平地。

    本该成为负累的粉色长裙,明明拖在地上,却没有粘上任何灰尘,不仅如此,也不会被树枝什么的勾住。

    但是这样的情况完全没有发生,这与其说是衣裙,还不如说是粉色的烟雾。

    俞是前行,前路就越是险恶。

    陡、峭、狭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山上的植物太多了,本来就狭窄的道路就更加难以行进,云天的头发老是被勾到。

    好几次顺手想要将其扯下,手上却被荆棘给刺了好几个口子,血没流多少,关键是疼啊。

    走着走着,四周又多了许多雾气。

    孙悟空找的这只马颇为厉害,一路上没出过什么问题,但此时也被折腾得够呛,马背和马屁股上到处都是被荆棘刮出来的细小创口。

    而且山路太险峻,这马好几次都跪地上了。

    戒善骑在马上,直接就顺溜到马屁股上去了,要不是云天眼疾手快,早就掉山底下摔死了。

    没办法戒善只能下来步行。

    雾气渐浓,四周气温骤降,云天和小娥倒没什么,戒善这些日子身体不好,没过多久他就累的满头冷汗,同时被冻得瑟瑟发抖。

    云天和小娥不得不每走一段时间就停下来让他休息一下,同时还把垫在马背上的毛毯扔给他,免得把他给冻死了。

    远远地,可以听到山林之间不断地传来兽吼之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忽然,戒善走到云天的身边道:“二徒弟,你不怕吗?”

    “不怕。”

    “难道你不知道妖怪会吃人吗?”

    “知道呀。”

    “那你为什么不怕?”

    “不会呀,但我真的不怕,因为如果真有妖怪要吃人,肯定会先吃你的。”

    前方植被愈发茂盛,再加上浓雾笼罩,所以能见度极低。

    忽然,小娥说话了:“白姑娘,你走错路了吧。”

    “没有啊,上仙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并没有往西下,而是在北上……”

    迷雾中,白骨精的声音显得有些捉摸不定:“这就是西下的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