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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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人性(二)

第十四章 人性 (二)

这两位当然知道这个理,可人就是这样,在关系到自己生命安危的情况下,就已经失去了起码的是非观,只关心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他俩同时被噎了一下,脸涨得像猪肝,张嘴半天沒说出话來。最后其中一位蹦出两句:“我们……我们哪里知道那个渡边军医是此次病毒事件日本派到h市的专家?你要是早告诉我们,我们就、就……”

“就什么,就敢当面向他要疫苗?”我冷笑道,“我看你们还是少废话,这病毒的潜伏期很短,也就半个多小时,你们现在马上到地下一层去找疫苗,也许还來得及。再磨蹭十几分钟,病毒开始发作时,到那时候别说找疫苗,估计你们连2加2等于几都不会算了!”

这番话把两人说得半身冰凉,他们急得在地上直蹦,都快哭出來了:“这可怎么办?快去找疫苗啊,快去啊!”两人嘴里光说急,身体却不动地方。最后有一人说:“唐虎兄弟,你是好人,我们知道你是英雄。我俩现在行动不便,又感染了病毒,你去地下一层对付那个渡边,怎么样?”

“嗯,如果我被渡边的日本刀砍掉了脑袋,说不定还能追认个烈士,是吧?”我非常认真地问。

两人连连点头:“对对对,肯定能,国家一定能追认你为烈士!我跟你说,这个烈士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像我们这种水平,想当都当不上啊!”

我点点头,转身朝楼梯口走去,我已经懒得和这种家伙废话,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可这两人又不干了,他们怀疑地问:“哥们,你真的去帮我们弄疫苗吗?”

我不由得笑了。

可笑的人,可悲的人性。在紧急时刻,人的卑鄙和自私显露无疑。他们既想让我冒送死的危险去帮他们找疫苗,却又连自己都不相信我会愿意这么去做。

“你们自己相信吗?” 我回过头,慢慢地问。

两人终于发怒了,其中一人上前就要來揪我的衣领,我把钢管举起,那人停住不动,他们也是大半天沒吃饭,饿得沒了力气,不然凭着他们在保安公司接受的训练,收拾我这个门外汉问題不大。那人怒道:“你真卑鄙!明明不愿意帮忙,却又嘴上骗我们!”

我已经笑不出來了,咬着牙说:“难道只有你们长脑子,我脑袋里都是大米粥?你们自己不自救,却让别人去冒险,真他妈会打算盘!”

那人把嘴一撇:“谁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命?我们是保安,不是你们的保镖!”

“废话,我也不是你们的保镖!”我怒道。

那人冷笑几声:“如果你不去找疫苗,我俩也不会让你舒服,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两人说完共同走上几步,像狼一样盯着我。

我看着这两人强壮的体格,心里也沒底,干脆來个缓兵之计。于是我说:“就算你们俩沒感染病毒,我也要去寻找疫苗,不然被渡边抢在前面就麻烦了。你们就在这等着吧,至于我能不能找到,那得看运气。”

那人脸色缓和了些,仍余怒未消地说:“早这么说,我们就不用废话这些话了,那你还不快抓紧时间去找疫苗?就为了保护你们这些废物,害得我们整天在这个破医院里把守!”

我转身准备离开,忽然那人又对我说:“唐虎,差点忘了,刚才我在楼上捡了一把手枪,里面还有两颗子弹,如果你遇到渡边就用枪射他,要是能成功地用枪打死他,那就省事多了。”

另外那人担忧地说:“你不是说那枪是用來最后保命的吗?他沒受过射击训练,浪费掉最后的子弹,我们可就什么保险都沒了。”

“他去找疫苗也要冒很大风险。”那人总算说了句人话。

他们这番话倒是让我真正高兴起來,我连忙返回身:“真的吗?太好了,快把枪给我!”那人走到我身前,把手伸进口袋里,却掏出了一把浅绿色柄的军用匕首。

“这是什”还沒等我说完,那人突然伸手抓住我左手的钢管,同时大叫道:“快,快把他按住!”

另外那人配合得很默契,立刻冲上來把我放倒在地并死死按住。我想挥钢管还击,但那人牢牢抓着,显然这两位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后面那人急促地问:“老万,是要宰了这小子吗?”因为他看到这个被称作“老万”的人举起军用匕首。

老万道:“不,用匕首划破他的头罩,让他也感染病毒,这样他就必须得去尽力寻找疫苗。”

那人惊喜地说:“太对了,我怎么就沒想到这一点?”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來,沒想到这两人居然卑鄙到如此地步!老万举匕首就來划我的防护服面罩,我用右手努力去挡他的胳膊,左手松开钢管,挥拳击在他脸上。

老万眼睛挨了两拳,怒道:“先把这小子打昏!”两人拳脚相加,打得我脑袋嗡嗡直响,好在两人都饿着肚子,不然我早就昏死过去了。我大喝一声,伸腿把那人踢开,但老万的匕首也到了,嗤!我的头罩数层布料全被锋利的军用匕首划破,脸上也割了个口子。我只觉得脸上一凉,随后又是疼痛,一股热流从脸上慢慢淌下來。

见目的达到,老万立刻弹起起來,退后好几步,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怒不可遏,捡起钢管冲上去就砸。两人左躲右闪,人沒打着,反倒累得我呼呼直喘。老万骂道:“姓唐的,还真以为我们怕你?我一刀就能把你捅死!我劝你还是省点儿精力去找疫苗吧!”

我单手拄着墙,用钢管指着两人大骂:“你们两个人渣!亏你们还是安保人员,居然卑鄙到这个地步,真他妈不是人,你们是畜牲!”

“嘿嘿嘿”老万伸臂拦住被我骂怒的另外那人,讪笑道,“随你骂吧,反正又沒人知道,也沒人看到,去不去是你的事,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老万很狡猾,他算准了人人都有求生**,而我能在中日友好医院病毒爆发事件中幸存下來,除了机敏的头脑之外,也是有强烈的求生欲在背后作支撑。在这种情况下,我当然不愿意和他俩一起陪葬,肯定会想尽办法去找疫苗,然后那两人就可以坐收渔利。这种方法,和冷战时期美国总统肯尼迪用引发核大战來威胁俄国从古巴撤回远程导弹基地是一个道理。

我捂住脸上的伤口,鲜血顺手指缝流出來,气得几乎要把嘴唇咬破。这大半天斗患者、战疯子,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就是怕自己感染上病毒,结果做梦也想不到,沒被患者和敌人打倒,却栽在自己人手上,这岂不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老万斥道:“磨蹭什么,还不快去找疫苗,难道你想等死吗?”

我用眼睛狠狠地盯着他:“你们俩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