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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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黑手(二)

第十二章 黑手 (二)

我把纲丝绳解下來,一头拴在变压器的铁环上,另一头穿过小钢锁的锁头,來來回回地扎牢。我深呼吸几口气,把小车往后推了一段,然后猛力再向前推去。我把吃奶的劲都使出來了,脸憋得通红,小车越來越快,只听“嘭”地巨响,钢锁被钢丝绳硬生生给拽断了,巨大的惯性和离心力令钢锁迅速飞出,弹撞在发电机的钢片上。

我一屁股坐在坐上呼呼直喘,脸上露出胜利的喜悦,然后爬起來再看那个小铁匣,铁门已经被拉弯了,随手一碰就开,里面是个黑色橡胶柄的电匣。我不再犹豫,伸手握住电匣向下拉,拉到最下方时,就听“啪”的一声响,屋里的灯瞬间熄灭,随后又亮起,耳边的嗡嗡声渐渐变小至无,只有六个控制箱里的那些红灯还在闪烁着。

我捡起钢管走出配电室。走廊里的灯全灭了,只有墙角的红色应急灯还亮着,它是用蓄电池來供电,仅能提供可看清道路的光源,以供停电时人们出逃。窗外已是傍晚,昏黄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走廊,与应急灯的红光混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色彩。关上配电室的门,我用钥匙将黄色铁门锁好后,钥匙沒拔,而是用力掰,想把它折断。掰了几下,钥匙只是微微有点弯曲,这钥匙做得太坚固了,完全不像普通民居那种门钥匙,一掰就断。

我走出配电室,关好外面的黑铁门,“喀”的一声锁芯闭合,刷卡槽上的指示灯仍然亮着,说明这些刷卡槽内装有电池,不受总电匣的控制,以防停电后无法开启铁门。

总电匣已经关闭,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个幕后黑手吸引出來找钥匙。现在我要做的事,除了把钥匙藏在沒人能找到的地方或让它彻底消失,就是如何面对接下來的严峻挑战这个幕后黑手必是凶狠之辈,他既然选择留在医院里,显然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只要能达到将病菌传播出去的目的,就算把他的命搭上也在所不惜。

我得先想个办法把钥匙毁掉,以免被黑手夺去!当然我很清楚,毁掉钥匙的后果是自己也无法逃出医院,但在这个紧急时刻,而且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我别无选择。

深吸几口气后,我跑过去按下电梯的开门键,这才想起总电闸关闭,电梯用不了。我犹豫了一下,再朝楼梯间跑去。刚跑出几步,就听到从“第四办公区”方向传來沉重的铁门关闭声。我心中一惊,紧接着又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向配电室方向跑來。

停电终于把那个幕后黑手给逼出來了!这人肯定是个亡命徒,以我这条件,最好别和对方正面冲突,还是先跑吧!我加速向楼梯间跑去,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钻进楼梯里向上跑了两层,在黑暗的角落里再静静蹲守几分钟,沒什么动静,我这才长吁了口气。

现在我应该干什么?电闸的事解决了,该怎么办?我从楼梯口悄悄走出來,昏暗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但不知从哪里仍然传來隐约的呻吟声和喊叫声。地面躺着几名发病者和安保人员的尸体,地砖上有很多血迹,还有一支92式手枪和几粒弹壳。

我连忙连捡起枪,套筒是退着的,心有不甘的我按下弹夹卡榫,弹仓里沒子弹。我蹲下來翻了翻两名安保人员的衣袋,希望能找到新的弹夹,可惜沒有。我叹了口气,但还是把套筒推上,将枪收起。这时听到“啪”的声响,墙角的红色应急灯灭掉,走廊里的白光灯却全亮了。我大惊:总电闸不是被我拉下來了吗?怎么又亮了?

难道那个幕后黑手有配电室的钥匙?我不想和那个家伙碰面,但又必须得返回地下一层。我顺楼梯來到地下一层,竖起耳朵听了听,沒有任何声音,应该是沒人。我悄悄地走到走廊里,向配电室摸去,眼看快要经过电梯间时,嘀!熟悉的电梯铃声响起,电梯门打开,却沒人出來,电梯门也沒关上。我站住不动,精神高度紧张。

一个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慢慢走出來,手里拎着一柄带鞘的日本刀,这人的头罩和我们的不一样,我们都是透明的,但这人的头罩玻璃从外面看就是一面镜子,显然是涂有汞之类的涂层,有点像雷朋太阳镜,只能单面透明,从外面看不到这人的脸。

“是谁?”我大声喝道。

那人转身朝我走來,不紧不慢的。我掏出口袋里的那把92式手枪举起。这人身快如电,迅速后退几步闪身进了电梯,全过程不到半秒钟。别说我的枪里沒子弹,就算有也來不及打中。

我左手紧握手枪对准电梯口,整条胳膊都在发抖。电梯门仍然开着,那人很有耐心的在等,丝毫沒有乘电梯去其他地方的意思。我额头冒汗,心里很害怕。

我边握枪边慢慢后退,退到楼梯口处立刻转身上楼狂奔,中途遇到几名游荡的发病者,我一顿钢管将其打倒后继续跑。楼道的墙上贴着大大的“6”字,看來这是六楼。我在缓步台手扶大腿喘了半天气,忽然听到走廊外传來电梯门的响声。我走进走廊,正好看到拎刀的那个人慢慢的从电梯间里走出來。

见鬼了!我返身又回到楼梯间继续向上奔去,跑到九楼,心想那家伙不见得有千里眼吧,能知道我在几层?我迈步进了走廊,电梯间那边静悄悄的沒动静。我拐了个弯,正漫无目的时,突然听到身后左侧响起电梯铃声。又找上來了?中日友好医院的每一层都很大,因此每层设有两部电梯,我离另外一部电梯比较近,所以直奔而去。

身后响起脚步声,越來越近,越來越急,但很有节奏,显然是个身手敏捷的家伙。我喘着气跑到另一部电梯前匆忙按下开门键,还好,电梯很快就到了,门打开后,我迅速闪身进去狂按关门键,恨不得门在一瞬间就能关上。

脚步声就要到了!我左手握着钢管,右手仍然拿着那把空膛的手枪,心脏快跳出嗓子眼。

哐啷

电梯铁门轻轻闭合,梯厢开始上升。就在这瞬间,外面的脚步声也到了,有个东西夹着疾风拍在铁门上,清晰可闻。可能知道來不及了,外面那人并沒有去按键。紧接着听到外面传來“唰”的类似拔刀或拔剑的声音。我暗叫不好,下意识地躲到右侧。

嚓!一柄寒光闪闪的细长刀刃猛地从电梯铁门中间的细缝中插进來,距离我的小腹不到十公分。如果我刚才再犹豫半秒钟,这刀就**肚子里去了。

电梯继续上行,那柄刀迅速抽回,我紧靠电梯间站着。刚才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那柄刀的刀刃上有个v字形缺口。这是日本刀!那个不露相貌的家伙难道就是失踪多日的军医渡边武运?

电梯向顶楼攀升而去,到了顶层我迅速跑出來。我知道那家伙再快也要乘另一部电梯追赶我,而爬楼梯的速度就更慢了。但我的时间不多,那家伙乘另一部电梯到达顶楼的时间最多只比我晚十几秒钟,我必须在这十几秒钟内想清楚,自己应该往哪里逃。

院长办公室?既然对方能进入配电室,就肯定也有院长办公室的钥匙,而且我在这里躲着也不是办法,对方可以将散落在各层的发病者引到一楼,再打开大门把他们放出去。那样一來,h市就完了。

不行,我不能躲,必须得阻止!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沒有任何选择。我不能只顾自己,独自逃出中日友好医院,而无视h市面临灭顶之灾!我承认我不是个高尚的人,我也怕死,但如果为了自己活命而让一千多万条人去死,我……我做不到!尤其是眼睁睁看着日本人的诡计得逞,沒门!

一股热血直冲我的脑门,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我忽然生出巨大的勇气,为什么要躲?不就是一把日本刀吗?老子还有手枪呢,虽然沒有子弹。

我把手枪放在电梯门槛处的地面上,让电梯感应器持续工作,这样门暂时就不会关闭。我再跑到走廊拐弯处竖起耳朵,仔细监听着來自另一部电梯方向的动静。嘀……那部电梯果然也到了,时间间隔约有二十秒左右,真是分毫不差。脚步声隐约响起,是那家伙跑來了,我立刻悄悄跑回电梯口,捡起手枪按下按键,电梯门关闭开始下行。在尚未离开地面时,我清楚地听到脚步声跑至,随后骂道:“八嘎!”

果然是日本人,还他妈的八嘎,欺负我不懂日语是吗?我仰起头大声回骂:“八嘎牙路!”

也许那人已经听不到了,但我必须得给自己壮壮胆。电梯向地下一层疾降,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那家伙从这部电梯跑到另一部大概要十几秒,再算上开关电梯,总共二十秒时间,而我从这部电梯跑到配电室,再刷卡、用钥匙开门和拉电闸,二十秒钟怎么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