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第一百章
他觉得身子轻地厉害,也冰的厉害。
眼前连那朦胧地血色也看不到了,只剩下了浓重的黑。
他想,或许这就是他的债吧。
招惹了那人却又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情……
他想起了上次两人的争吵,他那时还曾为对方威胁他不准离开的话而心里起了怨。
其实,他从沒想过离开。
在把耳上的镶钻耳钉扔到地上时,他就悔了。
但是,他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他是爱绚野,但这并不意味着对方可以把他当成能肆意玩弄的床伴。
以前他们虽有过口角,但是从沒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
而那次,他再也无法装作,他和他的关系还和以前一样,一样是恋人而不是**。
到底他沒有走出那个大门。
他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对他也有怨,怨他在迦城的“背叛”,所以在他又一次介入其生活后,沉默地给他栓了条“链子”。
而他即使面对这种改变,竟还是舍不得离开。
现在想想,当年在迦城的生活是多么幸福啊!
他怎么会因为一时的虚荣而跟个女人虚与委蛇呢?
中了计倒也是他活该了。
其实,他该偷笑的。
即使做了那样的事情,在他回了言城后,绚野还肯接受他。
无论对方是基于什么想法。
他还要他邓睿,这就够了。
他为什么以前沒看透过这一点呢?
为了对方跟迦城截然不同的态度而不安着,甚至怀疑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是不是只是始于对方的报复……
头越來越沉,他却觉得心里骤然放松了。
从重逢起就一直绷紧的神经这一刻变得异常地松,他想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虽然明白地太晚了…….
而在蓝宇酒吧正跟章晓有一搭沒一搭聊着的绚野骤然感觉心里一慌。
等他回过神时,手中的杯子已经在地上碎成了大小不一的尖锐渣子。
“绚野,虽说杯子钱不多,咱也不能因这就随便地糟蹋啊!”
听到章晓的话,绚野笑着回了句,“我这是给店里一个换新的机会”,心里那无端升起的不安被他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他不认为今天出门会有什么值得他惊慌失措的事情发生。
公司不可能一夕倒闭,而迦城的妹妹在嫁了卫风后也得到了好好的照顾,还有……还有,他出门前躺在**的那个人……
邓睿,想到他跟对方这几天的相处,绚野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绚野,我怎么以前沒发现你这么会说啊?!”
章晓已经有些喝高了,说起话來都大着舌头。
绚野闻言,把视线移回了章晓身上。
此时对方眼中雾气朦胧,一张脸更是被酒气熏得红通通。
微微皱了皱眉,他拿走了章晓手里的杯子,索性喝醉的人还算配合,对此只是回以了傻笑。
“我送你回家”,他叫來服务员结了帐,然后把章晓架在了身上,往停车场走去。
到了那曾经去过一次的住宅时,难得的,他有了丝纠结。
门前站着的那个门神,他是真心不知道该不该招呼一下。
他还记得几年前同事聚会时,秦子风接走章晓时,那盯着自己的冰冷眼神。
虽然他到了言城,为了解决自己的一些需要,偶尔出入某些场所。
但他真不觉得自己是那种需要别人戒备的色狼一只。
后來人被秦子风带走了,他才想通了这事。
不是他风不风流的问題,对方关注的是他碰过的都是男的。
那一刻,他第一次有了无语的感觉。
“把他给我吧。”
秦子风的话唤回了绚野越跑越远的思绪,他朝对方勾了勾唇,淡淡道:“还是我來吧。”
他绝不是报复,只是践行“送人送到底”的俗话。
“也好,我跟你一起进去”,秦子风怎么可能看不出对方面上的得色,但是能够见到章晓,他觉得就不该再去计较些别的有的沒的了。
要是章晓清醒着,他也不会下车。
现在能够离对方这么近,近到触手可及的地步,他该满足的……
扔了手上的烟,秦子风上前把章晓的另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绚野见此是深刻地默了,他貌似沒有同意对方的提议吧。
不过想起关于眼前这人的传闻來,难得的,他起了丝同情。
秦子风这人,对章晓的态度那是说好也不对,说不好也不对。
光是为了得到章晓,阴谋阳谋绝对是上了个遍。
但是谁也无法否认,秦子风是真的在喜欢着他扶着的这个人,认真地喜欢着。
他还记得当年聚会时,对方把章晓带走前警告他的那句话,“离他远点,这个人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那时,他心里还有些火气,甚至想着他就是去勾搭章晓怎么了?
现在想想,那样“活泼”的自己真是年轻啊!
是的,年轻。
虽然今年还不到三十,他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不是身体而是心。
曾经被邓睿在迦城刺激了后,他还能立马跑到言城,为证明自己在这个对方生活的地方也能过得非常好而埋头创业。
甚至,见了章晓还能兴起搭伙过日子的念头。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干什么都懒懒地。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什么都不干了,工作什么的依然在忙着甚至比平时还要努力,但是心里却好似长了杂草。
荒地厉害。
尤其是回家后,看见邓睿那不阴不阳的样子,更是难受地厉害。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想放开对方。
他想象不到,再回到一个人的日子,他还能不能那样“沒心沒肺”地过下去。
就这样折磨着吧,总有解脱的一天……
“进來吧!”
秦子风沉声招呼了句。
绚野眼中那越升越多、无法掩饰的阴霾,让他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來。
他还记得眼前这人对章晓曾提起过兴趣,即使现在有邓家大少伴着,他对其也不放心。
他不认为一个在各种会所都能玩得很h的人会有什么节操。
“今天多谢你了”,这样想着,他的语气更是平淡到了堪称冷漠的地步。
“我要沒记错,晓今天是跟我出去的吧?那我送他回來不是应该的吗?”
绚野挑了挑眉,在说道“晓”字时,更是特意放柔了声音。
果然,对方那双狭长的眸子霎时跟结了冰碴子似的,那是一点温度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