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卷·双蕖怨】_第185章 问莲根有丝多少（1）
山塘街的一家金银铺，小墨儿看着满目琳琅的珠宝首饰，真是爱不释手。
但是老板看到小墨儿粗衣旧衫，便猜不是一位主顾，叫道：“走开，不要乱碰，碰坏了你陪得起吗？”
叮当怒道：“你信不信把你这家店买下来？”
老板看到叮当的服饰要比小墨儿体面许多，但他因是下人，服饰也有要求，不穿丝绸，颜色也不能太过绮丽，是以老板也没将他放在眼里。
“哟，你好大的口气，你下辈子也买不起我这铺子的一角。”
叮当从白布褡裢里掏出一只大金锭，放在手里抛了几下，老板立即双目放光，赔笑着说：“哎哟，爷，小可看走了眼，不是爷是哪家府上的公子？”
“我不是什么公子，只是一个下人，这位才是我家公子。”
老板望着小墨儿，有些难以置信，他不仅是以貌取人，还以穿着取人，小墨儿鬼斧神工的容貌，半点也不像大户人家的品种，何况现在穿的就像丐帮逃出来似的。
“爷，你开玩笑了吧？”
叮当冷笑：“开门做生意，眼睛就放利索一点，这样生意才能做的长久。”
老板急忙赔笑：“是是是。”
小墨儿拿起一枚金叶累丝花球点翠钗，问道：“这个多少钱？”
老板伸出一个巴掌：“不多不少，五两。”
小墨儿从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需要什么，只要吩咐一句，就会有人拿到他的面前，眼下虽有叮当在旁，但是叮当身上都是府里的钱，水琳琅交代过了，只能用他自己挣的钱给她买东西。
小墨儿身上满打满算，也只有一钱银子，说道：“你能不能便宜一点？”这是小墨儿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人讨价还价。
“你说，你觉得多少合适？”
“一钱！”小墨儿竖起一个白皙的手指。
老板差点没有晕倒，他见过砍价的，没见过砍得这么狠的，他看到叮当手中的大金锭，是有将价钱提高一些，但小墨儿开口就将价钱压到一钱，我去，这小子是来找茬的吧？
“你是说便宜一钱银子，还是……”
“我身上只有一钱银子，再多没有了。”
老板笑着望向叮当
：“这位爷手里不是有钱吗？”
小墨儿苦恼地说：“我眼下却不能使他的钱。”
老板面色就有一些难看：“既然如此，你到别的地方看看吧，小店没有一钱银子的东西可以卖。”
“可是我就看中这一根钗了。”
“那你就取银子来买，五两银子，一分也不能少。”
叮当说道：“少爷，不如就用府里的钱吧，反正少姨娘也不会知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
小墨儿摇头：“我身上总共有多少钱，她还不清楚吗？”
“要不，你再做些体身香或是合芳泽送给少姨娘，她也会喜欢的。”
“她的生日总共只有三天时间了，现在哪里来得及？”
小墨儿意兴阑珊地走出金银铺，从小到大，他都是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不禁双眼通红，心中越发着急。
小墨儿回到谢桥酒肆，又是吃饭的时候，店里的伙计已经开始忙活，小墨儿也加入伙计的行列，但因想着心事，心不在焉，不停出错。
“我要的是兰陵酒，不是桂花酒，你搞错了吧？”
小墨儿忙道：“稍等，小的立即去换。”
又一人说道：“我要的咸菜春笋怎么还没上来，比我晚到的人菜都上齐了，我的菜怎么还没上来？”
“马上来，马上来！”
苏快板急忙前去向客人赔罪，又训斥几个伙计：“少爷忙不过来，你们好歹帮衬一些。”
一个伙计说道：“掌柜的，最近店里客人越来越多，我们也忙不过来，都顾不上呢！”
自从水琳琅叫了说书先生摆场，果然生意越来越好，苏快板心里也就高兴起来，想着新来的少姨娘，倒真有些本事。
却听楼上一个客人叫道：“我的炒羊肝，怎么还不端上来，再不端上来，我就不要了哈！”
小墨儿忙去厨房端了炒羊肝，慌慌张张地就往楼梯跑去，却见一个酒足饭饱的客人，正从楼梯下来，与小墨儿撞个正着，小墨儿身体瘦小，弱不禁风，一下就从楼梯滚了下来，一盘炒羊肝撒了满地皆是。
叮当立即上前骂道：“喂，你走路不长眼吗？”伸手扶起小墨儿。
水琳琅
堪堪赶到，朝着客人赔笑：“对不住，对不住，伙计毛躁，冲撞了你，你没事吧？”
客人大肚地摆了摆手：“我没事，倒是这位小兄弟，刚才可有受伤吗？”
小墨儿摇了摇头，摸着自己脑后起的一个包，红着眼睛瞪了水琳琅一眼，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狠心，明明是他从楼梯跌了下来，她没有只言片语的安慰，反倒先去讨好客人。
水琳琅送走客人，才来问小墨儿：“刚才摔疼了没有？”
小墨儿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没有。”
“今天你也累了，不如我们早些回去吧？”
“我去换衣裳！”
叮当扶着小墨儿上车，忽的小墨儿脑袋一沉，只觉天旋地转，栽到地面，继而不省人事。
“小墨儿！”
水琳琅大叫一声，冲了上去，燕子斜也慌了神，叫道：“叮当，快请大夫！”
苏快板也吓出一声冷汗，小墨儿在谢桥酒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是万万脱不了关系，心中又在责怪水琳琅，好好的少爷，偏偏叫他来当伙计，养尊处优的身体，哪里经得起折腾？
苏快板急忙吩咐两个伙计，现在小墨儿抬到后院的房间，水琳琅叫着小墨儿的名字，小墨儿只是不醒，急得眼泪直掉。
过了一会儿，叮当就近请了一个郎中过来，说是刚才后脑被撞，淤血压迫神经，施针扎了几下。小墨儿悠悠转醒过来，看到水琳琅为他落泪，忍不住欣喜若狂。
“娘子，你在为我哭吗？”
“对不起，小墨儿。”
郎中说道：“幸亏哥儿福大命大，要是撞得再偏一寸，恐怕神仙也没办法了。”
水琳琅忙道：“大夫，这就没事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小人也只能用针唤醒他而已，他脑里的淤血不除，终是隐患。”
“那你赶快给他治，多少钱我们都给。”
小墨儿笑道：“娘子，你怎么糊涂了，咱们府里有范大夫，哪里用得着外面的大夫？”
水琳琅心想，说得也是，范大夫本是太医院的人，医术自然要比外面的大夫高明很多。但是这么一来，必然引起合府**，她让小墨儿当伙计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