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卷·长相思】_第78章 匣里金刀血未干（5）
既被苏老爷撞见，小墨儿只有乖乖地回到麒麟院，装模作样地吩咐叮当准备功课，要去一趟华胥观，免得苏老爷回来问起。
“娘子，好奇怪噢！”
“什么好奇怪？”
小墨儿搔了搔头：“为什么爹爹也从那个不开的角门出去？”
“你这么一说，倒真有些奇怪，老爷又不是你，要受管束，所以才偷偷摸摸地从角门溜出去。他是一家之主，要去哪里不能光明正大？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恰巧经过，就从角门出去了。”
小墨儿懊恼地说：“这几天爹爹在家，要想出去，可就越发不便了！”
“其实，老爷出去的时候，咱们出去的时机是最好的，如果老爷在家，万一找人叫你，你又不在，可不就被发现了吗？”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万一爹爹回来，向闻先生问起我的功课，而我又没有去华胥观，我不就死定了吗？”
叮当笑道：“少爷，闻先生素来就很疼你，你只须跟他透个声色，他必定能替你圆话。”
小墨儿笑道：“果然如此，咱们就到华胥观走一趟吧！”
三人出去，只对司徒婆婆说去华胥观上课。
司徒婆婆疑惑不已：“平日少爷去华胥观上课，都是叮当陪伴，少姨娘不过一个妇道人家，她跟着凑什么热闹？”
吩咐素来伺候在她身旁的丫鬟碧鸯：“你跟过去看看。”
从麒麟院出来，小墨儿就叫叮当去了一趟华胥观，自己和水琳琅先去东南角门，等着叮当过来会合。
“对了，小墨儿，刚才在铁牢房里看到那个大喊大叫的人是谁？我看他琵琶骨都被穿了，一定犯了什么大错，不然不至于此。”这个问题藏在水琳琅心里良久，此刻装作不经意地提出来。
“像是从前沈家的人，潜入府里盗聚宝盆，被关了起来，也有好些年了。”
“听说聚宝盆本来就是当年沈家的东西，沈万三不就是靠聚宝盆发家致富的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料想一个小小的盆，如何能够变出许多财宝？不过是外面那些好吃懒做的
人无事瞎编排，他们自己不肯努力，不说沈万三经商有道，靠的是真本事，只说他是财神爷转世，天上给他掉了一个聚宝盆，一粒米放入盆里，就能变出满满一盆的米，一两金，一两银，就能变出金山银山。娘子，你若缺钱，只管跟我说，别像外头的痴人似的，打听聚宝盆。”那晚，她和铁红娘的谈话全叫小墨儿听去了，因此他也知道，水琳琅是为聚宝盆才进的潋滟山庄。
“你才是痴人呢！”若说她是为了钱，倒也将她看得太低了。
“我就算是痴人，也是情痴。”
水琳琅白他一眼：“不要脸，你知道情为何物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娘子，我对你一腔心思，也只有‘生死相许’四个字。”
水琳琅听他说得认真，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也就轻轻地揪了一下，嘀咕着说：“明明就是一个小屁孩儿，偏要说一些大人都未必能懂的话，真是讨厌人。”
片刻，叮当已经赶了回来，说道：“少爷，我已经跟闻先生知会过了，咱们可以走了！”
随即，推开碗口粗大的实木门闩，将门打开，叮当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小墨儿和水琳琅望去，却见门外站着冯夫人极其一众下人。
丁妈一步抢了上前，就是狠狠地给了叮当一个耳光：“你个死棺材，你不伺候少爷到华胥观好好上课，带着他瞎跑什么？”
小墨儿忙道：“丁妈，不关叮当的事，是我自己要瞎跑的。”
“你准备要跑到什么地方去？”冯夫人一脸铁青，苏砚离家出走，杳无音信，然而在他名下的产业不能无人打理，势必会被甘夫人瓜分出去，她只盼当着老爷在家的时候，小墨儿能够表现得如意一些，也好挽回她的一些颓势，没想到他竟这么不长进。
“我去铁牢房看过老良叔，他说昨晚在山塘街见到芸姐姐，我想去府衙找芸姐姐，让她给老良叔作证，帮他洗脱罪名。”
“胡闹！铁牢房这种地方也是你能去的吗？”冯夫人目光凛冽，转向水琳琅，忽地一个耳光摔了过去，“墨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我让你到墨儿的房
里，不是让你陪着他胡闹的！”
“娘，不关娘子的事，你为什么打她？”
水琳琅呆了一呆，从小到大，她的父母也不曾这么打她。然而今天，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却挨了冯夫人一个耳光。悲伤，愤怒，屈辱，种种情绪，最后化成泪水，噙在眼眶，强忍着不让她掉下来。
为了继续在潋滟山庄待下去，为了聚宝盆，为了萧郎的生死，她必须忍！
“娘子，你疼不疼？”小墨儿踮起脚尖，抚着她的脸庞。
冯夫人喝道：“你是当主子的人，对一个下人娇惯如此，成什么话？！”
“她是我娘子，不是下人！”
“她是妾，你记住了，你以后还会有妻，那才是你真正的娘子！”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不论是妻也好，是妾也罢，此生此世，我只她一人！”
冯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很好，很好，你现在都敢跟娘顶嘴了！”
水琳琅暗暗扯了小墨儿一把，低声说道：“小墨儿，你别说了。”言多必失，他这样的话说出来，冯夫人只会怀疑是她给小墨儿传输这些思想的，她的处境可就更加艰难了。
“丁妈，把这个教唆主子的小贱人，给我押到方圆堂！”
小墨儿忙道：“娘，娘子没有教唆我，你为什么要押她到方圆堂？”
“你从前断不肯跟我这般讲话，自从这个小贱人到你房里之后，你就越发没个主子的样，要不是她教唆你，你如何会变得这么不长进？！”
“娘，我以前就不长进，又不是第一天就不长进，关娘子什么事呢！”
小墨儿这么一说，冯夫人就更加冒火：“闭嘴！否则连你也一起打！”
“好呀，你要舍得，就打死我好了！”
丁妈朝着叮当使了一个眼色：“还不把少爷带回房里？”又派两个小厮跟了上去，这样一来，倒也免去叮当一场责罚，冯夫人心思全在水琳琅身上，倒也忘了叮当。
小墨儿大喊大叫，只是不走，冯夫人喝道：“押回房里，仔细看管，不许让他到方圆堂捣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