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卷·长相思】_第74章 匣里金刀血未干（1）
水琳琅正与苟富贵缠斗不止，忽听月洞之外，萱妈妈一声惨叫，仆倒在地，月色茫茫之处，一条黑影迅速向外奔逃而去。
水琳琅和苟富贵互望一眼，接着一片家丁闻声赶了过来，水琳琅沉声说道：“你快避一避。”
苟富贵既见萱妈妈已死，虽然满腹疑窦，但总算没了后顾之忧，当下隐没灌木丛间。
水琳琅走出偏花园，两个苍头正将萱妈妈的尸体翻了过来，司徒婆婆拿着碧纱灯笼一照，不禁吓了一跳，一众家丁也是齐齐吃了一惊。
萱妈妈的咽喉之处，汩汩冒出鲜血，一双眼睛兀自睁得又圆又大。
“少姨娘，你怎么在此？”司徒婆婆疑惑地望着水琳琅。
“刚才听到有人呼救，故此赶出来看看。”
“那么，少姨娘可曾看到可疑的人吗？”
水琳琅摇了摇头：“没有。”
司徒婆婆急忙吩咐叮当：“快请二夫人前来！”
叮当急忙答应，前往四德大院请人。
一众下人议论纷纷，整个麒麟院就像蚂蚁炸开了锅，小墨儿被吵醒过来，**不见水琳琅，急得高声嚷嚷，跑了出来，身上只穿一件白绸中单。
司徒婆婆急忙上前，叫道：“哎哟，少爷，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娘子呢，我的娘子呢？”
“小墨儿，我在这儿。”水琳琅走了过去，将他搂在怀里。
小墨儿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栗，小声地问：“娘子，你怎么了，可是觉得冷吗？”
水琳琅一滴热泪落在小墨儿白皙细嫩的脖子之上，哽咽着说：“小墨儿，萱妈妈……萱妈妈死了……”
“好端端的，奶娘怎么会死呢！”小墨儿故作平静，但见在场这么多人，他也依稀猜到，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识晴拿着一领大红猩猩毡斗篷裹在他的身上，柔声说道：“夜里风大，先回房去吧！”
小墨儿呆呆地朝着人群走去，萱妈妈的死状极其恐怖，小墨儿不由打了一个激灵，继而想到萱妈妈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他听不到她温柔的话语，也感受不到她怀里的温度，一时悲从中来。
“娘子，我想哭！”小墨儿含泪望向水琳琅。
水琳琅知道，他是承诺过自己不哭的，此刻看着他从小到大的奶娘死于非命，他焉能不感到伤心。又轻轻地将他搂在怀里：“想哭，就哭吧！”同时，自己的眼泪倒先流了下来，萱妈妈虽非她亲手所杀，但却与她脱不了关系。
“奶娘，奶娘，我不要奶娘死！”小墨儿哭成一个泪人。
识晴的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地掉了下来，拍了拍小墨儿因悲痛而在颤栗的瘦小的肩头，柔声说道：“少爷，外头冷，咱们先进屋吧！”
司徒婆婆也说：“少姨娘，你且带着少爷回屋吧，少爷金贵之躯，待在这里没得把他吓着了。”
“小墨儿，咱们回屋去吧！”水琳琅拉着小墨儿回到屋里，识晴跟了进来，拿了衣裳先行伺候小墨儿穿戴。
“识晴姐姐，奶娘……奶娘死不瞑目……”小墨儿想到萱妈妈的死状，又不由地打了寒颤。
萱妈妈生前对底下人多是体谅友善，就连素来刻薄的司徒婆婆，对她也没话说，尤其是对识晴，直直当她是自己的亲生闺女来疼，此番无故横死，识晴又怎么能不悲痛欲绝？
“少爷，萱妈妈是被人杀死的，你一定要为她报仇啊！”
小墨儿抹了一把眼泪，恨恨地说：“奶娘平日最不肯得罪人的，到底是哪个猪油蒙了心的狗贼，不要让我知晓，否则将他抽筋剥皮！”
水琳琅看着小墨儿眼睛透出凶光，心中也隐隐不安起来，说道：“识晴，你先陪着小墨儿，我出去看看情况。”
小墨儿拉住水琳琅的衣袖：“娘子，我害怕。”
“莫怕，有你识晴姐姐陪着，不会有事的，我去去就来。”
“你不要去得太久。”
水琳琅点了点头，走出正房，又往偏花园外而来，正逢燕子斜形色匆匆地赶了过来，司徒婆婆立即向前禀告情况。燕子斜居住的日迟轩，本距麒麟院不远，是以冯夫人未到之前，他倒是先行赶来，也在情理之中。
燕子斜粗略地检查一下萱妈妈的伤口，将她眼睛抚上，却从她的身旁拾起一只缎面绣兰花草的烟袋，喝道：“这是谁的烟袋？”
司徒婆婆回禀：“麒麟院都没有这样的嗜口。”
燕子斜目光一沉，吩咐一个小厮：“
通知武备院，合府搜查刺客！”
又向水琳琅拱手说道：“墨哥儿可曾受惊吗？”
“有识晴陪着他，不会有事的。”
“我听司徒婆婆说，少姨娘是听到萱妈妈呼救，最先赶出来的人，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是习武之人，耳目本较常人来得清明，所以一听到动静就赶了出来，但是萱妈妈已经遇难了。”水琳琅回想萱妈妈遇难之际，看到的一条黑影，依着身形，倒与燕子斜有些相似。
燕子斜又去盘问麒麟院一众的下人，不多时，叮当已经请了冯夫人过来，燕子斜上前行礼，稍稍说了一些情况。
冯夫人命人先将萱妈妈的尸体抬了下去，又往正房走去，左侧次间，就是小墨儿的居处，小墨儿已被识晴哄着睡了过去。
“小墨儿知道情况了吗？”
识晴黯然地点了点头：“少爷看过萱妈妈，伤心了好一会儿，刚刚睡了过去。”
“仔细伺候着。”
“是，夫人。”
冯夫人又转身去了大厅，望着燕子斜：“斜儿，今晚是哪一班人巡夜，出了这样的事，难道一点警觉也没有吗？”
“按班，是铁山带人巡夜。”
“他巡的是哪一门子的夜，有人潜入潋滟山庄，竟然没有一点知觉！”
“孩儿怀疑，杀害萱妈妈的凶手，不是外面来的。”
冯夫人浑身一震：“你是说，是咱们府里的人？”
“夫人请想，潋滟山庄地形复杂，又是在夜里，外头的人又怎么那么容易找到麒麟院，朝着萱妈妈下手？还有，萱妈妈一年到头，没有出去几天，只在墨哥儿身边伺候，就算与人结仇，也不可能把仇结到外面去。”
“你是说……仇杀？”
“孩儿也只是猜测。”
“萱妈妈伺候小墨儿一场，素来尽心尽力，我不能让他枉死，这件事交给你去查，务必要把凶手给我揪出来，为萱妈妈报仇雪恨！”
“从萱妈妈的尸体旁边发现一个烟袋，夫人请看！”燕子斜双手将烟袋呈了过去。
冯夫人接了过来：“好生眼熟。”
“孩儿也觉得眼熟。”
“快快查查，到底是谁的物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