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妻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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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卷·钗头凤】_第29章 直道相思了无益(7)

“欸,你要带我去哪儿?”

“笨蛋,你还愿意待在那儿遭人白眼吗?”

“你才笨蛋呢!”水琳琅抬手给他一个爆栗。

“连个酒令都接不上,你不是笨蛋是什么?”

“你刚才不也没接得上?”

小墨儿冷笑:“我七岁就能把《诗经》倒背如流,刚才是故意不接的,免得就你一个人接不上,孤零零的,怪可怜的。”

“你……七岁就能……”水琳琅暗暗咋舌,这家伙到底什么品种?

“骗你干嘛,我可是闻名苏州城的小神童,江湖之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水琳琅无语地望着小墨儿,小神童和江湖之间又有什么联系?真是服了他了,明明没有半点江湖经验,但说话总要和江湖扯在一起。

“那些酒令我们从小玩到大,早就熟能生巧,就算不会背《诗经》,也能玩得起来。他们摆明了合起伙来欺负你,也就是你,还乐呵呵的。”

“我哪有乐呵呵的?”水琳琅委屈地撅了下嘴,当时那种场面,她也只能尴尬地陪笑,难道叫她哭吗?

“欸,对了,你刚才教给我的两句酒令叫什么?”

“罄无不宜,男子之祥。都是《诗经》里头的诗句,前者出自《天保》,万事如意的意思,后者出自《斯干》,预示男婴降生的吉兆,都是一些哄嫂子高兴的吉利话。”小墨儿说得头头是道。

水琳琅暗暗叹服,竟不想小小的酒令藏着这么大的学问,又说:“你说的那个宜男,真的是一种花吗?”她怎么就觉得“宜男”两字,怎么听怎么不像花名呢!

“可爱宜男草,垂采映倡家,何时如此叶,结实复含花。宜男草,就是萱草,孕妇佩之则生男。嫂子要是能够生个男婴,老祖宗一定高兴得很,娘也就不会逼着大哥纳妾了。”小墨儿似乎满怀心事,幽幽叹了口气。

水琳琅此刻不得不叹服小墨儿,小小年纪,引经据典,信手拈来,但她又不肯将敬佩之情写在脸上,嘀咕着说:“萱草就萱草,非要叫宜男草,简直莫名其妙。”

走进濯香苑的善睐亭,小墨儿抓起她的双手呵了口气,问道

:“你冷不冷?”

“习武之人,没那么金贵。”

“叮当,你去拿个手炉过来。”

“是,少爷!”叮当屁颠屁颠地去了。

水琳琅心想,叮当倒是一个尽职的跟班,一天十二时辰形影不离,随叫随到。而她陪同的朱薙,却又不见踪影,想是刚才在宴席用不着她,被下人们拉去喝酒了。

趁着舒盈春的生日,下人们也少不得热闹热闹的,沾沾喜气。

“哪,给你!”小墨儿又把装着体身香的锦盒放到她的手里。

“欸,我又没有狐臭,为什么非要给我这东西?”

“就算没有狐臭,把自己弄得香香的不好吗?就像我一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水琳琅抛给他一记卫生眼:“不要脸。”

小墨儿嘻嘻一笑,又严肃地说:“只是有一样,你再也不能把我送给你的东西,轻易给了别人。”

“这东西竟然这么珍贵,你为什么不送给盈春姐姐?”

“你和嫂子不一样。”

小墨儿的表情出奇的认真,水琳琅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这家伙该不会……她不敢再往下想,毕竟只是一个孩子,他又懂得什么?

……

叮当到了大厅,问了舒盈春要了手炉。

“小墨儿和水姑娘跑到哪儿去了?”

“在善睐亭呢!”

“小墨儿身子弱,外面风大,叫他们待一会儿,就进来吧!”舒盈春心里有些后悔,明知苏芸、绿眉、李秭落都为自己鸣不平,水琳琅又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她就不该答应行什么酒令,闹得现在彼此不愉快。

叮当答应一声,丁妈走了过来,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墨哥儿也该睡了,不要让他逗留太晚,不然夫人又要说话了。”

舒盈春笑道:“还是丁妈说得是,你看我今晚都乐糊涂了,叮当,你就按你娘说的去做。“

叮当颔首退了出去。

片刻,玳儿走了进来,朝着舒盈春说了一些什么,舒盈春面色微微一变,挥手先让玳儿退下,走到苏芸身边,暗暗扯了她一下,苏芸会意,跟她到了里屋。

“嫂子,他……他来了吗?“苏芸眼中充满欣喜和希冀。

舒盈春叹了口气:“玳儿好不容易等到他和二夫人谈完了事,前去请他,他说二夫人另有要事要他去办,没有时间过来。”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要事?他就是故意躲着我!”苏芸低吼一声,掩面从后门跑了出去。

……

寒风飞雪,扑入善睐亭,小墨儿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你是不是很冷?”水琳琅关切地将他穿在外面的银灰鼠皮裘裹紧一些。

小墨儿吸溜着清鼻涕,逞强着说:“不冷,一点也不冷,我也是习武之人,自当无惧风雪。”

“你一天不吹牛皮,你会死吗?”

“怎么,你不相信我是习武之人吗?”小墨儿急了,他身为一个武林高手的身份绝对不容质疑,虽然平常他一直十分低调,从不显露自己的武功。

“信信信,你的武功天下第一。”

说着,叮当捧着一只白铜喜鹊绕枝手炉过来,拿给小墨儿,笑道:“给,少爷,新添的炭火,小心烫手。”

小墨儿接过手炉暖了暖手,双手握着提梁递到水琳琅面前:“姐姐,给你。”

水琳琅一怔:“你自己不冷吗?”

“大哥说了,男子汉要照顾女儿家的,我是男子汉,你是女儿家,手炉自然要给你用。”

“这话是你大哥说的?”

“嗯,大哥很多话都不对别人说,但会对我说,他以为我年纪小,什么不懂,其实我都懂。”小墨儿骄傲地扬起了头。

水琳琅暗暗沉思,苏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未入潋滟山庄之前,她尚自担忧,倘若苏砚也像寻常大户人家的子弟一般,视女性为玩物,那么她的境遇可堪凄惨了。虽然,为了萧郎,一切痛苦,她都甘愿承受。但是,毕竟,苏砚是她逃不掉的宿命,她对他总是抱有一丝憧憬。

如今,听了小墨儿的话,她似乎可以稍稍安心了。虽然,她从未与他打过照面,只是在客栈的窗口,远远地看过他乘舟逃去的身影。但是仅凭他为了不肯纳妾,宁愿离家出走这一点,他就值得敬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