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_第176章 给个台阶
绕了一个圈又一个圈,好像事情回到了原点,弈沉愿意帮助自己。钟妜心里自然是欣喜非常的,只是这背后的动机,她不大愿意去想。
总之,有了弈沉的帮助,钟妜入主钦天监就顺利了很多。简单地说,她根本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只需要等着,等着帝京中一家士族门阀推荐她入仕,再等着皇帝的同意的诏书。
这一日,并不是太后照常来玄星观治病的时候,但是玄星观的阵法却已经解开了。就拿宿辰的说法是,人家都给你送官袍来了,总不能让人家绕弯弯啊。
没错,在弈沉的手笔之下,前来迎接她的人已经到了。按照沧戈的规矩,新官上任都是需要官府拿人来接的。钦天监主簿虽然是一个正五品的官员,在帝京这样的地方,比她地位高的可以说是比比皆是。但是毕竟是钦天监的头头儿,再加上是皇帝都亲笔封下的官,而且据说还跟皇家的人关系密切,尤其是太后,根据可靠的小道消息来看,这位曾经的钟道长将来的钟大人身后的背景可是硬得很呢!
所以,上面为了表示对这位大人物的巴结之心,不但备了一顶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最豪华的四抬小轿,还将钦天监曾经的一把手现在的二把手邓绪也叫上了。说是提前见见自己的顶头上风,更重要的是让人知道,邓绪是一把手的事情已经飘散如烟了,现在人家都来迎接真正的一把手了,所以往事该忘的就忘掉吧。
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说起邓绪,并不是像外界以为的那样,会因为自己被贬了官而心中忧愤甚至是对钟妜都嫉恨上了。反而的,他心中倒是送了一口气,在这个位置上,说实话,一直都是一个清水衙门的官儿,要是一直都不被重视算了,成日里占占凶吉,测测天象,今天给这位同僚选一个娶媳妇儿的日子,明天给那位同僚算算最近的运势,小日子虽然不可能大富大贵,但是也还算得上是有滋有味。可是,他这个职位,不可能永远都被上面的人忽视,偶尔的那么一两次不是吓得他惊惊惶惶就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好事,一不小心就当了炮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被贬
了官,从一把手变成了二把手,虽然也会受一把手的使唤吆喝,但是却不用承担什么风险了。而且,就靠着自己积累起来的那点人脉,今后也是可以继续发展副业的,风险降低了,但是手里的油水可以照捞不误,这还有什么好忧愤的!
说到嫉恨钟妜,那可就更没有个正经的了。说实话,他心里对钟妜只有怜悯的,没有嫉恨的。相比之下,他还恨不得给钟妜带上个八色礼盒好好感谢她一番,感谢她能帮她顶了自己头上的风险,以后有什么困难有什么命令,只管开口就是,他保证一声也不会吭一下。
等等,根据可靠的消息,这位钟道长其实是个女儿身来着。虽然人家是个女儿身,但是人家不去研究女红脂粉,只喜欢去研究那些星象医卜。
这真是一件奇事,说起来,这也不算是一件奇事吧,去年他可就认识这样一位女子,不过人家的身份可真不是这位钟道长可以比的,外祖一族虽然已经没落了,但是人家的爹好歹也是当朝一品太傅。那位小姐如今在何处呢?邓绪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好像前不久,那位小姐已经香消玉殒了吧。
真是天妒奇才!
只是盼望着现在这位钟道长能够活得长命些才好,不只是因为他心善,更重要的是,要是那位钟道长也逃不过红颜薄命的谶语,那上头又要上他顶上去可怎么是好啊!
因为是来接自己的顶头上峰,上峰是坐轿子,那么邓绪也不太好跟着也坐轿子,他一直都是一个酸腐的文官,连马都不会骑,也就只好跟在轿子右侧走着。
他只顾着埋头思索,一想起事情来了,到玄星观的这段路程也就变得异常地短了。等到轿夫都已经停了下来,他还在兀自地往前走着。
“邓大人。”
有人在身边小声地提醒,他随即就回身,猛地立柱了脚,抬头一看,自己已经走到了玄星观前面的那石阶边上了。因为钟妜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摆架子,所以也就在听到远处的声音之后出来迎接着了。所以邓绪走到了石阶边上也就跟钟妜隔得很近了,邓绪的这一个抬头,差点没有把她吓得个七魂出窍!
这这这不就是那个……那个已经不知道芳魂往何处逝去了的宁家五小姐宁孤抒吗?虽然自己跟她也没有见过几面,但是每一次都太震撼了,而且因为那张脸皮也算得上是上佳,所以他怎么可能忘得了!
青天白日的就这样撞见了鬼魂可真的很好吗?
邓绪往后退了一大步,惊恐万分地望着钟妜,落在那些你没有见过宁孤抒的旁人眼里就是这个二把手对上峰的意见可是大得很哪!
但是钟妜却是知道这个邓绪为何反应如此之大,她对这个邓绪很有印象,现在看着他一张公羊脸以及两边的翘胡子,觉得心情大好。这个人一看就不是那种专营之人,倒是喜感得很,以后自己在钦天监的日子其实应该不会过得那么步步惊心的。没事,可以逗逗他。
心中越想就越觉得心情好,钟妜笑眯眯地看着邓绪:“这位就是邓大人了吧,真是幸会幸会。刚才可是敝观门前的青苔让邓大人险些滑了一跤?”
这玄星观的门槛险些都要被太后的人马给踏破了,还长什么青苔?邓绪知道钟妜这是在当着一众人的面上给自己台阶下呢,这样也就没有人笑话他了。面子,谁说不重要的,可重要着呢!
邓绪心中感激,脸上也扯开了真诚的笑意,不过山羊胡陪着山羊脸,一笑就显得更加滑稽了:“都是下官不小心,多谢钟大人的体谅。”
既然互相都有台阶了,两个人总不可能就地寒暄了吧。特地来宣旨的公公见到时机合适,就拿出明黄的绫绸圣旨,就地念了起来。
圣旨听来听取都是那个样,文绉绉的不说,还讲究个骈俪对偶,听得钟妜脑门子都大了不少。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要是一个丁点墨水都没有的人岂不是听得一头雾水,可能皇帝本来是想要打赏谁,结果听成了要全家抄斩,那人家还不会痛哭流涕了?
她就暗暗地下了一个决心,以后回到了梵晏,一定也要让梵晏皇室改掉这个不好的习惯,这世道,难道就不能只给文化人让道了吗?
这个时候她,心中已经觉得自己将来是可以稳稳地回到梵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