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021章 桑阳书院
钟妜觉得压力颇大,天下帝王一个样,纵然是她母君那样的帝王偶尔也有喜怒无常的时候,更何况是这个让群臣都怕的沧戈皇帝。皇帝问她是否愿意入朝为官,她不了解沧戈官制,此时贸贸然回答,怕是一个不小心就惹出了祸事。
她用余光看向那个柔妃,却发现她用一种看着大恩人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个柔妃不简单。而皇帝问了话又不能让皇帝久等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让她好好想想在梵晏的时候那个顶会拍她母君马屁的那个潘讯在她母君面前是副什么德行来着,有了!
她伏地叩拜,一副深受皇恩感恩戴德的模样,差点没有泪洒当场:“陛下!您这样看中臣女,臣女一时间差点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说什么愿意不愿意,只要是能为陛下分忧,臣女就算是赴汤蹈火都心甘情愿,只要陛下不嫌弃臣女会难以控制地帮倒忙,臣女是万死都不会辞的!”
呃……是表演过度还是根本没有得到潘讯的精髓,为何他们三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有些不由自主的嫌弃。
一向没有在皇帝面前说错话的柔妃觉得自己有个词语用错了——“教女有方”。
皇帝干咳了一声:“宁丫头你现在跟宴会上的那个你有些不一样……”
钟妜心虚地低下头去,不好意思被皇帝言中了,的确不一样,内里不一样。
宁元重这时候不忘见缝插针:“这丫头的母亲去得早,微臣又忙于政务,对她疏于管教,才会在陛下面前失礼,还望陛下恕罪。只怕这丫头也难以担当重任。”
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爱卿说得极是,之前你忙于政务,之后你亦是不会闲下来,自然也没有时间管教她。朕可不忍心看着这样一个奇才埋没于深闺,所以朕决定。”
“陛下……”宁元重冒着犯上的危险打断了皇帝的话,哀求道,“请陛下三思。”
皇帝笑意更深了,既没有发怒也没有下文,只是看着宁元重和钟妜,吊足了胃口方慢悠悠地说:“所以朕决定,让宁孤
抒到桑阳书院中去学习。”
桑阳书院,历来是沧戈有着皇族血统的子弟读书的地方,皇族一脉的男子在满了十八岁之前,皇族女子出嫁前都一直要在桑阳书院学习,而高门世家的优秀的嫡亲子女也会在桑阳书院一同进学。这样以来,书院里,一边是皇族的皇子世子公主郡主,一边又是各大世家未来的家主主母,这样做的目的正符合了沧戈始皇感情要从娃娃抓起的高远卓见。
然而她宁孤抒既不是什么皇族之人,而宁元重不过是由一个寒门学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太傅之位,宁家也并非势力坡跟错杂的世家。
是特殊恩德还是另有深意,可眼前看来这都比让宁孤抒到钦天监为官的好。宁元重连忙示意钟妜跪下,和她一起叩谢皇恩。然而钟妜却不明就里,对这个皇帝有点不太满意,前一刻还说让她做官来着,下一刻就是要让她去念书,还是让她头疼不已的念书啊……她实在是想不开。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谢恩,不是应该首先反省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皇帝不开心吗?
看着跪在地上的宁家父女,皇帝转向柔妃:“爱妃,你觉得朕这个做法如何?”
柔妃被皇帝看得心中一震,面上笑容不改:“若不是极妙,陛下又怎会是臣妾仰慕多年的陛下呢?”
坐着的两个人自顾自地调情,下面谢恩的人也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但这当中却有一个小的却无法对此充耳不闻,他目前刚满五岁,而且还见过太多这样类似的场景,也习惯性地警觉起来。他挥着胖乎乎的小胳膊,想让柔妃抱他,因为哭了许久,原本脆生生的童声听起来十分沙哑,让人忍不住心疼:“娘亲,父皇是不是又要欺负你了,我不要嘛,我不要被嬷嬷抱走,我就要娘亲抱……”
柔妃身边的宫女闻言忍不住脸红起来,她自然明白小皇子说的“欺负”是何意,只是此时在这个地方说出来,到底是让明白的人听着尴尬。她瞧瞧瞥向自家主子,讶异的是,柔妃并没有什么一贯的羞怯之色,眼中有心疼,更多的像是……内疚?
宁元重又怎会不懂
得闺房之事,他一向儒雅保守,听到这话,心中虽然觉得不成体统,面上丝毫不敢表露出来。他谢了恩后就说时候不早,该带着宁孤抒回府了。皇帝自然巴不得这样,待到宁家父女离去,迫不及待地就让乳母将委委屈屈的弈涣抱走了……
宁元重带着钟妜离开了昭华殿,宁元重心中一颗石头悬着,而钟妜跟他也不熟,两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到了宫门口,宁府候着的一干人等赶忙过去迎接。
“老爷,陛下宣你何事?”高氏忙问。
宁予蘅示意了一下身旁的丫头涟心,涟心便将手中的披风呈到宁予蘅手中。宁予蘅走上前为宁元重披上披风,关切道:“父亲,夜寒露重,记得当心身体。”
宁元重见到这个体贴的四女儿心中一暖,再看看身边因为没有官当满脸不爽的五女儿,默默叹了口气。
高氏对这个女儿很是满意,她挑衅地看了钟妜一眼:“老爷,蘅儿说得对,这里夜寒,先上马车吧。”她说这话,自然是在邀请宁元重跟她坐到同一辆马车中去。
钟妜回了她一个“我懒得跟你争一个风韵存不了多少的老男人”的眼神。
宁元重对宁予蘅道:“蘅儿,我跟你五妹有话要说,你先跟你母亲回府去吧。”
高氏一直以为宁元重最近对她冷淡许多还是因为顺天府那件事情,现在宁元重对她不理不睬也没有什么要紧,她一直有自信,等宁元重气消了,一切还是会恢复如初。至于处罚,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她这些年治理宁府有功,就凭宁元重欠她那么多,他也是不会将她如何的。
宁予蘅福了福:“是。”高氏虽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尽量装起了知书达理的样子:“五儿今日面了圣,老爷要教导她一些基本的礼仪,这也是应该的。”这话说得好听,意思还是在暗讽宁孤抒礼仪不够周全。
宁元重瞥一眼高氏:“以后,抒儿有桑阳书院的夫子教导,我是费不着什么心思了。”
说罢便拂袖上了另一辆马车,让高氏在原地羡慕嫉妒恨到风中凌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