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坏消息
sun jan 08 12:02:58 cst 2012
唐玉全吃罢晚饭，重新换了茶叶加满水，拿在手里背在身后，挺着明显突起的将军肚，向唐玉山家走去，一进门，就看见唐玉山全家人正围着炕桌在吃晚饭。见到唐玉全进来，杏花率先起身招呼，要给唐玉全加一双碗筷，唐玉全摆摆手：“行了，杏花，你别忙活了，吃你的饭吧，我吃过了！——叔，你们继续吃饭，我自己招呼自己就行了！”
“大哥，那我给你加点热水吧！”
杏花看了看唐玉全手里的半杯茶，说道。“那行！”唐玉全说着话，把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自己在炕的另一端挨着唐玉山的女儿嫚妞坐下，然后抚摸着嫚妞的脑袋说：“小嫚妞，大伯来了，怎么不打个招呼啊？！……”嫚妞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嬉笑道：“大伯你又不是外人，这么客气干啥？”说完，又埋头继续吃饭。
一屋子人全笑起来，唐玉全呵呵笑道：“瞧这丫头说的话，……呵呵……，反应够快的，行，长大了肯定有出息！”唐玉山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含混不清地问唐玉全：“大哥，这么晚了，您来……是不是有事啊？”
“可不是咋的，这还不都是你那破塘给闹的，不然这么晚我也不急着过来啊！”
“那塘咋啦？”
唐玉山闻听，下意识地停下手里的动作，放下碗，把嘴里的食物囫囵吞下，瞅着唐玉全的眼睛里充满了疑问。唐玉全似乎没发现唐玉山眼睛里的疑惑，自顾说道：“你是不知道啊，丁百兆那小子也看上了那破塘，下午跑到村委会，又是打烟，又是点火，说要承包那破塘，我特地来告诉你一声。”
“嘿！——瞧瞧你们这些村干部整的，这叫啥破事啊？！……合着当我是孬子当猴耍呢！……”
唐玉山听罢，把筷子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吓得嫚妞赶紧也停下碗筷，眼巴巴地略带惊恐地望着唐玉山。杏花不满地埋怨了一句：“瞧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啊，回头吓着孩子！……”然后对唐玉全道：“我说大哥呀，这话不该我说，可我觉得吧还得说两句……，虽说是官字两个口，可你们也不能这么快就变卦啊，这才多咱的事啊，再说俺们那五百千块钱的定金可是都交给你了，这咋说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有主有次吧？！——他丁百兆想包鱼塘，早干啥玩意去了？噢，俺们这边要包了，他又眼馋了，你们这些村干部也不能这么整吧，说是风就是风，说是雨就是雨的……”
面对唐玉山夫妇的质疑，唐玉全有些理亏，讪讪地无法辩驳，又因为是自己家兄弟，不是外人，干脆就竹筒倒豆子，望了望脸色不悦的唐老倔，实话实说，把丁保华和马登荣的馊主意如此这般和盘托出，唐玉山听了更加恼火，声音无形中也提高了：“啥？！——竞标请酒？我呸！——大哥啊大哥，我说你们这些村干部除了吃呀喝呀，还会干一点人事吗？人家都说：中央的干部忙组阁，省里的干部忙出国，县里的干部忙赌博，到了你们这里，就只会忙吃喝，这话还真就说的一点不假，这共产党的官全叫你们给吃喝的变了味了！——唐大会计，我可实话跟你说，明天想叫我去请酒席，那是老太太的大裆裤子——门都没有！丁百兆愿意出钱摆酒席摆阔气，别说是天泰，就是他妈去县里的高级宾馆，那也是他有钱烧的，我管不着，但我可给你臭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敢让丁百兆那王八犊子承包村里的鱼塘，我立马去乡里、镇里告你们去！”
唐玉山盛怒之下连大哥也不叫了，直接称呼起唐玉全的职务，另外加了一个“大”字，让唐玉全听了格外刺耳。唐玉全被兄弟这般狠狠奚落一通，整张脸几乎涨成猪肝色，硬是装出强硬的态度半是威吓半是装腔作势：“吵吵啥，吵吵啥？！——显你能耐是不？……瞧瞧你刚才说的，那都胡咧咧些啥？这话是你敢说的吗？要是传了出去，有你的好果子吃吗？你知道你刚才说的那叫什么知道不？那叫污蔑政府，诋毁干部，是要负法律责任地，严格起来，不判你个一年半载，也得拘留三五个月！——这话幸好是我听见，你是我兄弟，我不和你计较，……叔，你说是吧？！”
唐老倔放下碗，唐玉全赶紧从小桌子上拿起唐老倔的大烟袋，双手捧着递给唐老倔。唐老倔斜了一眼唐玉全，慢条斯理地接过来满满装了一袋烟，把酒盅大的烟袋锅摁的结结实实，待唐玉全给他恭敬地点上火，他把大烟袋衔在嘴里，这才慢吞吞说道：“这话呀现在不好说，但要是搁在我当会计那会儿，玉山被枪毙都有可能！……”
“唉呀妈呀，真的有这么严重啊？！……我说爹，您老人家可别吓唬我！”唐玉山吓了一跳，几乎出了一头冷汗，随即说话的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唐玉全又跟着唐老倔不失时机地附和了一句“那可不”来肯定唐玉山这话后果的严重性。唐玉山这一下彻底蔫了，望着唐玉全问接下来鱼塘的事情该怎么办，唐玉全叹了口气，说：“其实丁保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马登荣只是提议让你们竞标，可并没有让你们请酒的意思，但是丁保华借着竞标的由头，说在天泰请吴镇长无非是以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吃喝一顿，从而解决他肚子里的馋虫！——他才不管你们谁承包呢，只要能吃一顿就行。玉山哪，你要是听哥哥我的，我看那塘呀你就甭竞标了，干脆就让给丁百兆算了。”
“那怎么成呢？这我和大顺可都说好了的，这时候让我放弃，我怎么跟大顺说啊？”唐玉山又急了，差点儿再次跳起来。
“玉山，你急啥呀，听大哥咋说呗！”杏花推了推唐玉山，“或许这塘不包还是好事呢，当初我可就是不主张你包的！……”
“说啥马后炮呢？现在若是不包，那定金不是白扔了？”唐玉山瞪起眼。
眼见唐玉山又要发作，唐玉全急忙按住他：“我说唐玉山啊唐玉山，你咋就狗肚子里装不了热油呢？瞧瞧人家杏花，说话多冷静？再瞅瞅你自己个儿，一天到晚就会瞎吵吵，倒好象是属炮仗的，点火就着。”唐玉全喝了口水，把嘴里的茶叶又吐回杯子里，然后盖上茶杯盖：“我这话还没说完，你急啥呢？”
“老娘们懂个屁！——大哥，你甭夸她，你要是一夸她，她可就蹬着鼻子上脸了！……对待这老娘们，就该王大顺那样，三天两头修理一下，若是三天不打，她们可就敢上房揭瓦！……”唐玉山斜睨着杏花，示意她出去：“去去去，大老爷们说正事，你这老娘们别跟着瞎掺和！”
“你以为我愿意掺和你的破事？！——你爱咋地咋地吧，我还懒地管了！大哥，你陪着你家兄弟说话，我和嫚妞进里屋去了。——嫚妞，来，咱们进里屋吃去，不理你那混账老爹！……”
杏花拉起在一旁呆坐的嫚妞，端着碗气鼓鼓地走进了卧室。
唐玉全吃罢晚饭，重新换了茶叶加满水，拿在手里背在身后，挺着明显突起的将军肚，向唐玉山家走去，一进门，就看见唐玉山全家人正围着炕桌在吃晚饭。见到唐玉全进来，杏花率先起身招呼，要给唐玉全加一双碗筷，唐玉全摆摆手：“行了，杏花，你别忙活了，吃你的饭吧，我吃过了！——叔，你们继续吃饭，我自己招呼自己就行了！”
“大哥，那我给你加点热水吧！”
杏花看了看唐玉全手里的半杯茶，说道。“那行！”唐玉全说着话，把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自己在炕的另一端挨着唐玉山的女儿嫚妞坐下，然后抚摸着嫚妞的脑袋说：“小嫚妞，大伯来了，怎么不打个招呼啊？！……”嫚妞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嬉笑道：“大伯你又不是外人，这么客气干啥？”说完，又埋头继续吃饭。
一屋子人全笑起来，唐玉全呵呵笑道：“瞧这丫头说的话，……呵呵……，反应够快的，行，长大了肯定有出息！”唐玉山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含混不清地问唐玉全：“大哥，这么晚了，您来……是不是有事啊？”
“可不是咋的，这还不都是你那破塘给闹的，不然这么晚我也不急着过来啊！”
“那塘咋啦？”
唐玉山闻听，下意识地停下手里的动作，放下碗，把嘴里的食物囫囵吞下，瞅着唐玉全的眼睛里充满了疑问。唐玉全似乎没发现唐玉山眼睛里的疑惑，自顾说道：“你是不知道啊，丁百兆那小子也看上了那破塘，下午跑到村委会，又是打烟，又是点火，说要承包那破塘，我特地来告诉你一声。”
“嘿！——瞧瞧你们这些村干部整的，这叫啥破事啊？！……合着当我是孬子当猴耍呢！……”
唐玉山听罢，把筷子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吓得嫚妞赶紧也停下碗筷，眼巴巴地略带惊恐地望着唐玉山。杏花不满地埋怨了一句：“瞧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啊，回头吓着孩子！……”然后对唐玉全道：“我说大哥呀，这话不该我说，可我觉得吧还得说两句……，虽说是官字两个口，可你们也不能这么快就变卦啊，这才多咱的事啊，再说俺们那五百千块钱的定金可是都交给你了，这咋说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有主有次吧？！——他丁百兆想包鱼塘，早干啥玩意去了？噢，俺们这边要包了，他又眼馋了，你们这些村干部也不能这么整吧，说是风就是风，说是雨就是雨的……”
面对唐玉山夫妇的质疑，唐玉全有些理亏，讪讪地无法辩驳，又因为是自己家兄弟，不是外人，干脆就竹筒倒豆子，望了望脸色不悦的唐老倔，实话实说，把丁保华和马登荣的馊主意如此这般和盘托出，唐玉山听了更加恼火，声音无形中也提高了：“啥？！——竞标请酒？我呸！——大哥啊大哥，我说你们这些村干部除了吃呀喝呀，还会干一点人事吗？人家都说：中央的干部忙组阁，省里的干部忙出国，县里的干部忙赌博，到了你们这里，就只会忙吃喝，这话还真就说的一点不假，这共产党的官全叫你们给吃喝的变了味了！——唐大会计，我可实话跟你说，明天想叫我去请酒席，那是老太太的大裆裤子——门都没有！丁百兆愿意出钱摆酒席摆阔气，别说是天泰，就是他妈去县里的高级宾馆，那也是他有钱烧的，我管不着，但我可给你臭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敢让丁百兆那王八犊子承包村里的鱼塘，我立马去乡里、镇里告你们去！”
唐玉山盛怒之下连大哥也不叫了，直接称呼起唐玉全的职务，另外加了一个“大”字，让唐玉全听了格外刺耳。唐玉全被兄弟这般狠狠奚落一通，整张脸几乎涨成猪肝色，硬是装出强硬的态度半是威吓半是装腔作势：“吵吵啥，吵吵啥？！——显你能耐是不？……瞧瞧你刚才说的，那都胡咧咧些啥？这话是你敢说的吗？要是传了出去，有你的好果子吃吗？你知道你刚才说的那叫什么知道不？那叫污蔑政府，诋毁干部，是要负法律责任地，严格起来，不判你个一年半载，也得拘留三五个月！——这话幸好是我听见，你是我兄弟，我不和你计较，……叔，你说是吧？！”
唐老倔放下碗，唐玉全赶紧从小桌子上拿起唐老倔的大烟袋，双手捧着递给唐老倔。唐老倔斜了一眼唐玉全，慢条斯理地接过来满满装了一袋烟，把酒盅大的烟袋锅摁的结结实实，待唐玉全给他恭敬地点上火，他把大烟袋衔在嘴里，这才慢吞吞说道：“这话呀现在不好说，但要是搁在我当会计那会儿，玉山被枪毙都有可能！……”
“唉呀妈呀，真的有这么严重啊？！……我说爹，您老人家可别吓唬我！”唐玉山吓了一跳，几乎出了一头冷汗，随即说话的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唐玉全又跟着唐老倔不失时机地附和了一句“那可不”来肯定唐玉山这话后果的严重性。唐玉山这一下彻底蔫了，望着唐玉全问接下来鱼塘的事情该怎么办，唐玉全叹了口气，说：“其实丁保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马登荣只是提议让你们竞标，可并没有让你们请酒的意思，但是丁保华借着竞标的由头，说在天泰请吴镇长无非是以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吃喝一顿，从而解决他肚子里的馋虫！——他才不管你们谁承包呢，只要能吃一顿就行。玉山哪，你要是听哥哥我的，我看那塘呀你就甭竞标了，干脆就让给丁百兆算了。”
“那怎么成呢？这我和大顺可都说好了的，这时候让我放弃，我怎么跟大顺说啊？”唐玉山又急了，差点儿再次跳起来。
“玉山，你急啥呀，听大哥咋说呗！”杏花推了推唐玉山，“或许这塘不包还是好事呢，当初我可就是不主张你包的！……”
“说啥马后炮呢？现在若是不包，那定金不是白扔了？”唐玉山瞪起眼。
眼见唐玉山又要发作，唐玉全急忙按住他：“我说唐玉山啊唐玉山，你咋就狗肚子里装不了热油呢？瞧瞧人家杏花，说话多冷静？再瞅瞅你自己个儿，一天到晚就会瞎吵吵，倒好象是属炮仗的，点火就着。”唐玉全喝了口水，把嘴里的茶叶又吐回杯子里，然后盖上茶杯盖：“我这话还没说完，你急啥呢？”
“老娘们懂个屁！——大哥，你甭夸她，你要是一夸她，她可就蹬着鼻子上脸了！……对待这老娘们，就该王大顺那样，三天两头修理一下，若是三天不打，她们可就敢上房揭瓦！……”唐玉山斜睨着杏花，示意她出去：“去去去，大老爷们说正事，你这老娘们别跟着瞎掺和！”
“你以为我愿意掺和你的破事？！——你爱咋地咋地吧，我还懒地管了！大哥，你陪着你家兄弟说话，我和嫚妞进里屋去了。——嫚妞，来，咱们进里屋吃去，不理你那混账老爹！……”
杏花拉起在一旁呆坐的嫚妞，端着碗气鼓鼓地走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