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丁百兆的梦想
sun jan 08 12:00:58 cst 2012
就在唐玉山和王大顺商议好要承包村里的鱼塘之后，唐老倔便直接去了唐玉全家。对于唐老倔的到来，唐玉全自然不敢怠慢，等唐老倔说出来的目的，唐玉全稍微迟疑了一下，唐老倔立马俩眼睛一瞪，还没等他把骂人的话说出来，唐玉全已经吓得连声应允。毕竟，对于唐老倔这个唐家族目前的掌门人，又是他亲叔叔，唐玉全还不好意思得罪，除非他不想待在这八里塘一亩三分地了。然后，唐玉全便要唐老倔留下吃中饭，唐老倔看了看天，把手一摇：“早上饭还没消化完呢，天才这般光景，等到中午还有的等，下回再说吧。”唐老倔便大咧咧地在唐玉全和唐玉全的老娘、媳妇一家人的恭送下，嘴里衔着从不离手的大烟袋锅子，心满意足地去了。
在家坐了一会儿，和媳妇老娘又说了一些琐事，唐玉全这才慢慢吞吞地来到村委会，坐下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先泡了杯茶放在桌子上，然后随手拿了张报纸在手中胡乱瞄着，等着村委其他人的到来，毕竟这承包鱼塘的事情在村委会里也是一件说小不小的事情，他唐玉全虽然身为村会计，也口头上应允了唐老倔，却没那个权利就此做决定，这个事情还需要村主任丁保华点头，征得其他委员同意才行。不多时，丁保华等其他的村干部也陆陆续续到来。唐玉全瞅了瞅，见来的人数差不多了，除了徐老三，李清明等人都在，遂放下手中的茶杯，说：“大家来的差不多了，就不等徐老三了，咱们商议点事，讨论一下村头鱼塘的承包问题。”
“嗯，这倒是实在的，眼瞅着那塘撂荒了一年多了，也该找个人捣鼓出去了。”
丁保华点点头。唐玉全就着丁保华的话茬一转，说唐玉山和王大顺想承包，已经找过他了，他也口头答应了，但这个承包费可能要降低点，不然过高他们也不愿意。丁保华问准备降低多少，唐玉全道：“五千吧，整数好听！――再说，一年两万也不算少了，前年老三包的时候不也就一万五吗。”丁保华闻听一怔，他可是和唐玉全商议过不低于两万五的，可现在唐玉全居然没通过他就擅自做主两万包了出去，虽然点点头表示首肯，嘴里却半是挖苦半是开玩笑地说道：“老唐啊老唐，你可真会使用你的权利谋私啊！――唐玉山和王大顺一定给了你好处费吧，不然就凭你这个铁公鸡的德性，会答应？”唐玉全涨红了脸：“这可真是六月飞雪啊！――我冤啊！我可是一点好处费也没得到，毕竟那是我兄弟，我也张不开那嘴啊！――再说你们是没看见，我当时就稍微迟疑了那么一下，还没说什么不同意呢，我叔立马眼睛就瞪得溜圆，差点就要拿他那大烟袋锅子敲我了，――我敢不答应吗？”
一句话说得大家全笑了起来。李清明便笑道：“哎呀妈呀，老倔叔的烟袋锅子我可是没少领教过，当初追银杏那会儿，不知被他敲了多少回，现在见了他俩腿还哆嗦着呢。”“瞧你那点出息！”丁保华大笑，随即面对唐玉全：“老唐，你都许诺给人家了，还找我们开会讨论个屁？！――行了，两万就两万吧，这塘不包出去闲着也是闲着，好歹一年还能回收个万儿八千的，总比没有强。――这事就这么定了！”
唐玉全松了口，丁保华发了话，李清明、唐玉秀因为和唐家的关系密切，所以自然不会反对。至于马登荣其余几个小委员，更是懒得多管闲事，于是全票通过，八里塘的承包权就定给了唐玉山和王大顺。当天下午，唐玉山便预交了五千块钱押金给唐玉全，生怕唐玉全和村委会那帮人变卦。唐玉全说你连我这个哥哥都不信啊，唐玉山说那可保不齐，还是先交了定金心里靠谱，……你们这帮子人，口是心非，今天同意，说不准明天就又变了，比那天变得还快。唐玉全便笑骂了唐玉山一句“臭小子”，然后拿着钱离去。
就在唐玉山交付定金之后，看起来已经算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村里的丁百兆同时也把眼光瞄向了八里塘。说起这丁百兆，却是个不受八里塘人欢迎的主，这家伙，没事儿就喜欢偷听人家夫妻间的闺闱秘事，而偷看村子里大姑娘小媳妇洗澡更是他最大的乐趣，顺带着偷鸡摸狗拔蒜苗，总之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出入派出所的次数比去自己的家里还勤，弄得派出所的所长王天河也拿他没办法，见了他就头疼。打的轻了，他满不在乎；打得重了，他哭天喊地满世界嚷嚷警察打人，到头来不管有伤没伤，还得出钱给他看病；骂吧，他耷拉着脑袋任你数落，只是嘿嘿地笑；罚钱吧，他又身无分文，派出所到了饭点还得管他饭，……总之是这样一个无赖泼皮，最后王天河实在是没辙了，见到他就轰出去，时间一长，大家见派出所也对他没办法，只得由他去了，所以村子里但凡有叫骂声，多半是对着丁百兆来的。
后来，也不知这小子是不是祖上积德，还是他死了多年的老爹有先见之名，给了起了个好名字，这家伙竟真的走了狗屎运，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走运，随手买了张彩票，居然就中了个二等奖，一下子腰包里多了十几万，小日子也过得红火起来，多年的破房子也翻新了一排平房，甚至还娶回来一个还算标致的媳妇。有了钱，又有了媳妇，丁百兆收敛了荒唐行径，安分守己地过起了日子。也是该着狗改不了吃屎，有一回下地，干完活淌了一身的臭汗，再加上天气闷热，他便想着去八里河洗个澡，没成想，正瞧见胖冬瓜和几个老娘们也在洗澡。水生家的基本上已经脱得差不多了，胖冬瓜几人也只剩下内衣，唐玉秀早清洁溜溜地下了水。这帮老娘们说说笑笑，一边脱衣服，一边打趣，丁百兆猛可里见了，禁不住两眼发直，呆呆地看了起来，不觉间下身竟自支起了帐篷。唐玉秀在水里游了一圈，回头招呼众人下水，这一回头便发现了岸边偷窥的丁百兆，骇然将身子往水里一蹲，指向岸边的雪白手臂在阳光下更显得白的刺眼。
“丁百兆！――”
唐玉秀失声惊叫。这一下，这帮老娘们立时间炸了锅。“打！――”胖冬瓜一声令下，于是，在胖冬瓜的带领下，这帮老娘们也顾不得春光乍泄了，一窝蜂地冲上前，把还没反应过来的丁百兆摁在地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趁着众人殴打丁百兆的功夫，唐玉秀上了岸胡乱穿上衣服，也加入了战团。她眼珠子一转，想了个主意，嘀嘀咕咕和几个老娘们交头接耳商议一番，于是，在这帮女人们的大笑声中，还没明白过来的丁百兆被扒光了衣服，胖冬瓜等人抓手的抓手，抬脚的抬脚，嘴里一起喊着号子，然后把丁百兆扔进了水里，拿着他的衣服扬长而去。可怜丁百兆羞于见人，愣是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直到天黑，才弄了点柳条树叶遮住羞处象亚当似地灰溜溜回到家中。面对着老婆的厉声叫骂，看着家里那帮老娘们扔给他的衣服，人证物证俱在，丁百兆无法狡辩，只得跪在自己老婆和这帮老娘们面前承认错误，赌咒发誓，众人这才罢休。此后，丁百兆果然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但因为过去的劣迹累累，大家对他还是不待见，所以丁百兆在村子里也就一直抬不起头。为了想改变自己在村子里的地位和大家的好感，丁百兆想做点正经事情，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这个一直闲置的水塘了。
其实，他动这个念头，也是无意中想到的，至于唐玉山和王大顺已经交了定金包下水塘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在水塘边洗锄头上的泥巴时才突然有了这么个想法。望着水塘，下巴拄着锄头把，他动起了心思，暗自打起了小九九，整整在塘边呆了一个早上。丁百兆幽邃的目光望着水面如痴如醉地老僧入定一般没挪过地方。塘面上水波粼粼，几只蜻蜓飞快地点过水面疾逝，几只水蚝也跟着凑热闹，在水面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圈，欢快地来回乱窜，一群似乎是受了惊吓的青蛙们纷纷从岸边的水草丛中跳入水里，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塘边的野芦荻开的正旺，一只漂亮的翠鸟扑棱棱从芦荻杆上飞起，箭一般在水中衔起一条小鱼，很快在丁百兆的视野中消失成一个小黑点。透过碧绿清澈的水面，恍惚中，丁百兆似乎看到一网网的水族被提出水面，鱼儿乱蹦，虾儿乱跳，蟹儿乱舞，鳖儿乱扭……，还有那钻来钻去试图冲出落网的鳝鱼、泥鳅……，给他带来无限的希望。
想到这里，丁百兆不由咧开大嘴，情不自禁痴痴地笑了起来。
就在唐玉山和王大顺商议好要承包村里的鱼塘之后，唐老倔便直接去了唐玉全家。对于唐老倔的到来，唐玉全自然不敢怠慢，等唐老倔说出来的目的，唐玉全稍微迟疑了一下，唐老倔立马俩眼睛一瞪，还没等他把骂人的话说出来，唐玉全已经吓得连声应允。毕竟，对于唐老倔这个唐家族目前的掌门人，又是他亲叔叔，唐玉全还不好意思得罪，除非他不想待在这八里塘一亩三分地了。然后，唐玉全便要唐老倔留下吃中饭，唐老倔看了看天，把手一摇：“早上饭还没消化完呢，天才这般光景，等到中午还有的等，下回再说吧。”唐老倔便大咧咧地在唐玉全和唐玉全的老娘、媳妇一家人的恭送下，嘴里衔着从不离手的大烟袋锅子，心满意足地去了。
在家坐了一会儿，和媳妇老娘又说了一些琐事，唐玉全这才慢慢吞吞地来到村委会，坐下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先泡了杯茶放在桌子上，然后随手拿了张报纸在手中胡乱瞄着，等着村委其他人的到来，毕竟这承包鱼塘的事情在村委会里也是一件说小不小的事情，他唐玉全虽然身为村会计，也口头上应允了唐老倔，却没那个权利就此做决定，这个事情还需要村主任丁保华点头，征得其他委员同意才行。不多时，丁保华等其他的村干部也陆陆续续到来。唐玉全瞅了瞅，见来的人数差不多了，除了徐老三，李清明等人都在，遂放下手中的茶杯，说：“大家来的差不多了，就不等徐老三了，咱们商议点事，讨论一下村头鱼塘的承包问题。”
“嗯，这倒是实在的，眼瞅着那塘撂荒了一年多了，也该找个人捣鼓出去了。”
丁保华点点头。唐玉全就着丁保华的话茬一转，说唐玉山和王大顺想承包，已经找过他了，他也口头答应了，但这个承包费可能要降低点，不然过高他们也不愿意。丁保华问准备降低多少，唐玉全道：“五千吧，整数好听！――再说，一年两万也不算少了，前年老三包的时候不也就一万五吗。”丁保华闻听一怔，他可是和唐玉全商议过不低于两万五的，可现在唐玉全居然没通过他就擅自做主两万包了出去，虽然点点头表示首肯，嘴里却半是挖苦半是开玩笑地说道：“老唐啊老唐，你可真会使用你的权利谋私啊！――唐玉山和王大顺一定给了你好处费吧，不然就凭你这个铁公鸡的德性，会答应？”唐玉全涨红了脸：“这可真是六月飞雪啊！――我冤啊！我可是一点好处费也没得到，毕竟那是我兄弟，我也张不开那嘴啊！――再说你们是没看见，我当时就稍微迟疑了那么一下，还没说什么不同意呢，我叔立马眼睛就瞪得溜圆，差点就要拿他那大烟袋锅子敲我了，――我敢不答应吗？”
一句话说得大家全笑了起来。李清明便笑道：“哎呀妈呀，老倔叔的烟袋锅子我可是没少领教过，当初追银杏那会儿，不知被他敲了多少回，现在见了他俩腿还哆嗦着呢。”“瞧你那点出息！”丁保华大笑，随即面对唐玉全：“老唐，你都许诺给人家了，还找我们开会讨论个屁？！――行了，两万就两万吧，这塘不包出去闲着也是闲着，好歹一年还能回收个万儿八千的，总比没有强。――这事就这么定了！”
唐玉全松了口，丁保华发了话，李清明、唐玉秀因为和唐家的关系密切，所以自然不会反对。至于马登荣其余几个小委员，更是懒得多管闲事，于是全票通过，八里塘的承包权就定给了唐玉山和王大顺。当天下午，唐玉山便预交了五千块钱押金给唐玉全，生怕唐玉全和村委会那帮人变卦。唐玉全说你连我这个哥哥都不信啊，唐玉山说那可保不齐，还是先交了定金心里靠谱，……你们这帮子人，口是心非，今天同意，说不准明天就又变了，比那天变得还快。唐玉全便笑骂了唐玉山一句“臭小子”，然后拿着钱离去。
就在唐玉山交付定金之后，看起来已经算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村里的丁百兆同时也把眼光瞄向了八里塘。说起这丁百兆，却是个不受八里塘人欢迎的主，这家伙，没事儿就喜欢偷听人家夫妻间的闺闱秘事，而偷看村子里大姑娘小媳妇洗澡更是他最大的乐趣，顺带着偷鸡摸狗拔蒜苗，总之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出入派出所的次数比去自己的家里还勤，弄得派出所的所长王天河也拿他没办法，见了他就头疼。打的轻了，他满不在乎；打得重了，他哭天喊地满世界嚷嚷警察打人，到头来不管有伤没伤，还得出钱给他看病；骂吧，他耷拉着脑袋任你数落，只是嘿嘿地笑；罚钱吧，他又身无分文，派出所到了饭点还得管他饭，……总之是这样一个无赖泼皮，最后王天河实在是没辙了，见到他就轰出去，时间一长，大家见派出所也对他没办法，只得由他去了，所以村子里但凡有叫骂声，多半是对着丁百兆来的。
后来，也不知这小子是不是祖上积德，还是他死了多年的老爹有先见之名，给了起了个好名字，这家伙竟真的走了狗屎运，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走运，随手买了张彩票，居然就中了个二等奖，一下子腰包里多了十几万，小日子也过得红火起来，多年的破房子也翻新了一排平房，甚至还娶回来一个还算标致的媳妇。有了钱，又有了媳妇，丁百兆收敛了荒唐行径，安分守己地过起了日子。也是该着狗改不了吃屎，有一回下地，干完活淌了一身的臭汗，再加上天气闷热，他便想着去八里河洗个澡，没成想，正瞧见胖冬瓜和几个老娘们也在洗澡。水生家的基本上已经脱得差不多了，胖冬瓜几人也只剩下内衣，唐玉秀早清洁溜溜地下了水。这帮老娘们说说笑笑，一边脱衣服，一边打趣，丁百兆猛可里见了，禁不住两眼发直，呆呆地看了起来，不觉间下身竟自支起了帐篷。唐玉秀在水里游了一圈，回头招呼众人下水，这一回头便发现了岸边偷窥的丁百兆，骇然将身子往水里一蹲，指向岸边的雪白手臂在阳光下更显得白的刺眼。
“丁百兆！――”
唐玉秀失声惊叫。这一下，这帮老娘们立时间炸了锅。“打！――”胖冬瓜一声令下，于是，在胖冬瓜的带领下，这帮老娘们也顾不得春光乍泄了，一窝蜂地冲上前，把还没反应过来的丁百兆摁在地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趁着众人殴打丁百兆的功夫，唐玉秀上了岸胡乱穿上衣服，也加入了战团。她眼珠子一转，想了个主意，嘀嘀咕咕和几个老娘们交头接耳商议一番，于是，在这帮女人们的大笑声中，还没明白过来的丁百兆被扒光了衣服，胖冬瓜等人抓手的抓手，抬脚的抬脚，嘴里一起喊着号子，然后把丁百兆扔进了水里，拿着他的衣服扬长而去。可怜丁百兆羞于见人，愣是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直到天黑，才弄了点柳条树叶遮住羞处象亚当似地灰溜溜回到家中。面对着老婆的厉声叫骂，看着家里那帮老娘们扔给他的衣服，人证物证俱在，丁百兆无法狡辩，只得跪在自己老婆和这帮老娘们面前承认错误，赌咒发誓，众人这才罢休。此后，丁百兆果然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但因为过去的劣迹累累，大家对他还是不待见，所以丁百兆在村子里也就一直抬不起头。为了想改变自己在村子里的地位和大家的好感，丁百兆想做点正经事情，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这个一直闲置的水塘了。
其实，他动这个念头，也是无意中想到的，至于唐玉山和王大顺已经交了定金包下水塘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在水塘边洗锄头上的泥巴时才突然有了这么个想法。望着水塘，下巴拄着锄头把，他动起了心思，暗自打起了小九九，整整在塘边呆了一个早上。丁百兆幽邃的目光望着水面如痴如醉地老僧入定一般没挪过地方。塘面上水波粼粼，几只蜻蜓飞快地点过水面疾逝，几只水蚝也跟着凑热闹，在水面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圈，欢快地来回乱窜，一群似乎是受了惊吓的青蛙们纷纷从岸边的水草丛中跳入水里，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塘边的野芦荻开的正旺，一只漂亮的翠鸟扑棱棱从芦荻杆上飞起，箭一般在水中衔起一条小鱼，很快在丁百兆的视野中消失成一个小黑点。透过碧绿清澈的水面，恍惚中，丁百兆似乎看到一网网的水族被提出水面，鱼儿乱蹦，虾儿乱跳，蟹儿乱舞，鳖儿乱扭……，还有那钻来钻去试图冲出落网的鳝鱼、泥鳅……，给他带来无限的希望。
想到这里，丁百兆不由咧开大嘴，情不自禁痴痴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