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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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夺宝郎君徒忡忡 寻仇倩女险茫茫

    夜半子时,“小青子”正走在百花宫之后的山庭处,他回身望了一望,见四下无人,正要有所动作,忽然只觉一柄长剑抵住了他的咽喉。

    “小青子”大吃一惊,他方才看得虽快,但却看得很仔细,并没发现四下有任何动静,可这黑衣人却忽然便出现了,要他如何能不吃惊?

    这黑衣人只是拿剑尖抵着“小青子”的咽喉,虽并未说半句话,但看着其冰冷的眼神,“小青子”如何会不知道,倘若自己要大喊大叫,那便会有什么下场?

    于是“小青子”只有陪笑道:“大侠、大侠有何吩咐?”

    “杨洪,梅弄玉要你们五个人来这什么?”黑衣人开门见山的问道,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同这杨洪耽搁。

    “小青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当然便是“冷水七蛇”中的“青花蛇”杨洪,而他一行确是五人、主子也确是梅弄玉。但此三件事本无一不是十分机密之事,这黑衣人竟像是在说寻常事情般一句话就说了出来,自然教他胆颤心惊。

    他本想说谎,但他不知道这黑衣人到底知道多少东西,倘若谎言被拆穿,那他的下场可能就比大喊大叫还惨了。

    “找宝贝。”杨洪寻思了片刻,觉得自己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什么宝贝?”黑衣人依旧冷冷的说道,寻常人听到“宝贝”二字,只怕立即会变得眼都直了,但这黑衣人却一点惊讶的模样都没有。

    “前朝末帝的宝贝。”所以杨洪更只有老老实实说道,他生怕黑衣人听不懂,还补充了一句:“不是燕唐李贤,而是隋云严广。”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杨洪等人早在燕唐被灭之前就被梅弄玉派来了宫里,所谓的前朝,当然指的是燕唐的前朝隋云。何况那严广又是个有名的“千古第一荒淫帝”,亡国时留下许多宝贝,倒也毫不稀奇。

    “前朝皇帝的宝贝,就在假山里、瀑布里、池塘里?”黑衣人忍不住质问道,本来冰冷的语气中终于也带了些怒气。毕竟他这几日为此白白吃了太多苦,吃得连他自己都不禁有些后悔。

    杨洪见此人将自己这些日子的行事全数说破,更是惊讶至极,只能继续如实说道:“隋云被燕唐所灭,严广不愿自己的宝贝落入后人之手,大半都砸了、烧了。但有些真金宝贝、在宫中既砸不坏,也熔不了,只有将其分藏在宫中各处。梅庄主得知此事,便派我等前来寻找,但梅庄主究竟是从何得知,我等就当真不知了。”

    黑衣人知这杨洪所说不虚,像他们这种只是小喽啰的家伙,梅弄玉确实没必要教他们知道过多就里。于是便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们来了多久,又找到了多少宝贝?”

    杨洪叹了口气,说道:“我等半年前混入宫来,但刚来之时自是不能立即行事,以免旁人怀疑,加之熟悉宫中模样、值事时间,直至三个月前才开始行事。初时我等约二、三日便能找到一件宝贝,但半月之后,便是二、三十日也未必能找到。”他顿了顿,又陪笑道:“小的命在大侠手中,大侠若想要这些宝贝,小的本该双手奉上,但小的每次找到宝贝,立即便有人将其带回给梅庄主,小的手中却也并无他物了。”

    黑衣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们跟踪这些人跟踪的不明其故了,原来就连这群被跟踪的人,也并不清楚自己要找的东西在何处。这些人钻进的假山、瀑布、池塘本就可能什么宝贝都没有,就算确实有件宝贝,也被这些人给带走了。他与他的妹子之后再进去,自然更是一无所获——除了水草和泥巴。

    但黑衣人却并不相信这杨洪说的这“手中并无他物”,要知这宝贝既是他们找出来交给旁人,那么他们就算私藏一两件也并不奇怪。这杨洪别的事不敢对黑衣人说谎,但既怕其要分羹,这件事自也不可能对其说真话。

    更重要的是,黑衣人已看出杨洪身后有异。

    要知他与他的妹子黑夜行事,二人在远处可能的确看不清杨洪等人揣走的宝贝,但此时杨洪已离他如此之近,如何还能瞒得过他的利眼?

    只见他一下便打中了杨洪的睡穴,令其昏睡过去,又在其身后一摸,果然偷偷藏着一把剑。

    宫中砸不坏、熔不掉的宝贝,除了真金所铸的玩物,当然还有神兵利器。

    黑衣人将剑从杨洪背后取了出来,只见剑鞘上雕着一只金龙,显是那严广的御用宝剑。

    黑衣人本想立即拔剑端详一番,却忽然听到一声“抓刺客”响起,须臾一传十、十传百,喊叫声响遍天空。

    黑衣人脸色一遍,立即飞身而起。

    ……

    一炷香之前,被一个黑衣人的剑抵住咽喉的并不只有“小青子”,还有“小黑子”。

    这个黑衣人也向“小黑子”询问了相同的问题,只是那“小黑子”却比“小青子”阴翳的多,并不直接回答黑衣人的问题,反问道:“你如何得知我们之事?”

    那黑衣人反倒笑道:“我当然不知道,但童玄却知道。”

    “小黑子”听到这个名字,脸也不禁抽搐起来,但他依然故作镇定的说道:“童玄也不知道我们在此处。”

    “但他却知道他的几个兄弟在此处。”

    于是“小黑子”不再说话了,他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黑衣人当然便是步盈芳,那日她在宛陵的丹阳郡衙查看“塞外双狼”卷宗时,发现“塞外双狼”因同曹氏兄弟结仇,在害死童玄全家时,更将童玄的妻子,也就是曹氏兄弟的妹妹给先奸后杀。但也正因为此,使得他们也为云太平盯上,自然也就提早成了“公公”。只是这“塞外双狼”虽然遭擒,却也同“冷水三蛇”一道为梅弄玉所救。

    然后步盈芳便立即在宛陵郊外寻找童玄,虽找了半日,终于还是在一个偏僻之处找到了他。

    原来步盈芳见童玄的卷宗上说“经详查其未曾行贼寇之事、乃释”一句,本就觉得十分奇怪,要知这童玄就算这未行贼寇之事,只要入了贼寨,又如何会是“无罪”、“乃释”?此事显也是擒得童玄的梅弄玉在暗中做了手脚。于是这童玄与其他三蛇一般也成了梅弄玉的人,不问可知。

    但梅弄玉当然也对童玄隐瞒了塞外双狼的事,童玄听步盈芳说起,这才知道自己受了欺骗。为报复梅弄玉,童玄便告之了步盈芳“冷水三蛇”被梅弄玉派来宫里做公公的事情,条件是步盈芳帮他向“塞外双狼”报仇。

    而步盈芳昨日跟踪的“小灰子”和今日这个“小黑子”,便就是“塞外双狼”的“灰狼”陆勇和“黑狼”陆猛了。

    那陆猛低着头,不再说话。

    步盈芳并不知刘淳杰已打听出了消息,正待想方设法逼陆猛说出其来此的目的,忽然只觉身后风声一响,只得侧身一避,再看那陆猛时,头竟已被削去了半截。

    然后“抓刺客”的喊声,当然便传遍了整个洛阳宫!

    步盈芳急抬头,只见来人手提一把单刀,穿着一件皇袍,竟正是这洛阳宫的主子,华罗天子马跃天。

    原来“塞外双狼”与“冷水三蛇”终究小看了马跃天。

    马跃天本就武功高强,又当了完颜德十多年的弟子,如何看不出这几个“公公”有异?但他毕竟是这宫里的主子,不像刘淳杰与步氏姐妹那般,几日查不出来端倪,便得兵行险招。马跃天有的是时日,又怕这五人是什么硬骨头,一被擒立即便会自尽,于是便没有将五人抓来拷问,只是派几个大内高手暗中盯着他们。

    步盈芳与刘淳杰先前十分谨慎,前三日只是在五人之后行事,自然没有被盯梢人发觉,但今日兵行险招,正面威逼杨洪与陆猛,终不免露了行踪。

    梅弄玉早知道这五人虽瞒得过李贤,必然瞒不过马跃天。但他既已命人一有宝贝便带回去,那么留五个人在宫中倒也无所谓。五人能多找到一样是一样,露了身份,最多也不过当成是“弃子取势”罢了。

    马跃天本想弄清楚这几个“公公”的目的,但听得宫中有黑衣蒙面的刺客现身,就不能置之不理了。只是“刺客”本就是来刺杀天子的,寻常天子听到“刺客”唯恐避之而有不及,这马跃天反率人亲自迎击“刺客”,倒也算是对自己功夫相当有自信了。

    只见马跃天盯了黑衣蒙面的步盈芳半晌,忽然呵呵笑道:“来者何人?若是想给朕当个臣子的,朕自然好生款待,若是想来给朕当妃子的,那可就容朕谢绝了。”他虽不知来人便是被他“谥”为“安邦皇后”的步盈芳,却当然也看出了此人是个年轻女子,于是便说了个笑话,惹得一干侍卫差点笑出声来。

    步盈芳既不是为当“刺客”而来的,本想立即走了,但听得马跃天口出此言,忽然便想起那日“险遭其轻薄、又险遭其毒手”一事,接着更想起了牛老丞相与言寨主之仇,心下来气倒是其次,帮姐夫报仇更是重要、于是她竟真当起了刺客,一记“梅花三弄”便朝着马跃天刺了过去。

    只见步盈芳“一剑化三”,三剑分别袭向马跃天的面门、后背、左肋,竟像是三个人同时对付马跃天一人似的,她这手“梅花三弄”用上了刚刚修成的“惊鸿”,就算是“梅字诀”仍胜于她的梅弄玉与步漫芳也不可能做到。

    马跃天果然看得眼花缭乱,但他刀一横,立即使出本门的“须弥刀法”,只管以刀风护住全身,还是将这三剑一一挡下。

    步盈芳知道自己若数剑之内取不了马跃天性命,那些侍卫必将围了上来,立即回剑,又是一记“望梅止渴”,以图诱使马跃天露出破绽。

    岂知这“须弥刀法”取那“纳须弥于芥子”之意,虽少攻势,却是中原武林第一守御刀法,步盈芳连使三招“望梅止渴”,竟诱不出半分破绽。

    步盈芳几攻不入,众侍卫已赶了过来。步盈芳没奈何,正待施展“惊鸿”要走,岂知马跃天一刀就向步盈芳腰间劈来。这招正是“须弥刀法”久守还攻的“佛国三千”,此招既有“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之势,又有“色即是空、守即是攻”之意,实是不辨虚实、不明刚柔的一刀。

    但步盈芳此时“惊鸿”已成,要避开此招其实不难。只是她却不回避,竟以硬架硬,要凭手中剑硬接住这招“佛国三千”。

    原来这少林武功虽虚实莫辨,但刀势终究不如剑势轻灵,只要步盈芳先接下这一刀,立即再凭“惊鸿”掠到马跃天身后还以“岁寒三友”,马跃天势必难以回刀为防。待她杀了马跃天后,再借马跃天尸身一挡得她此时身后的一干侍卫,但能跳出圈子了。

    步盈芳如意算盘打的虽好,岂知马跃天的这记“佛国三千”,竟将她的长剑劈为两段。步盈芳一柄断剑,便强行掠到马跃天身后,也不可能一击便取马跃天性命了。

    步盈芳这才大骇,她这时既已无法进,再想退却也晚了,她身后早已被众侍卫围住,十余支长枪直刺向她的下盘,她无可奈何,只得径直向上一跃。

    但她如此跃法,几近是直起直落,根本跃不出圈子,而她身子在空中,也再无借力之处,等到落下之时,势必丧命于乱枪之下。

    好在步盈芳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刘淳杰本就躲在不远处的树上候着,此时见步盈芳跃起,立即便一掠而过,一把抱住空中的步盈芳,带着她飞到百花宫的高檐上。

    步盈芳重新踏上殿檐,那便是“放龙入海、纵虎归山”,再不可复制,只见她与刘淳杰一前一后,立即便掠出了洛阳宫。

    ……

    “不得帮助陌生之人。”

    “不得自行打听刘淳杰之事。”

    “遇事不可深入,立即施展轻功逃走。”

    符巧心想着符辉提出的三个条件,只觉十分不愉快。

    作为回雁门的弟子,如何能不帮助陌生之人,作为刘淳杰的师妹,如何能不打听刘淳杰的事。

    更重要的是,就算她不愿意承认,她终究是符辉的妹妹,如何能留着哥哥一个人御敌,自己逃走。

    但她这几日确实也领教了五毒堂的厉害,若是正面相搏倒好,可那种机关算尽的奸谋,她确实帮不到符辉的一分一毫。

    但符辉就像是比五毒堂还要毒似的,到了符辉面前,蛇就变成了泥鳅,蝎子就变成了臭虫,至于蟾蜍、蜘蛛与蜈蚣,更不足论。

    毕竟符辉诈死的这些年来,几乎全凭一个人在江湖中存活了下来,就算有幸和梅兰竹“终成眷属”了三日,结果到第四日差点还被梅兰竹取了性命。其应对江湖险害的本事,绝非为符掌门夫妇爱护,众师兄弟照顾的符巧心能明白的。

    符巧心明知这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也知道符辉绝不会对她不利,却也不禁心下有些害怕。

    但一想到不久便能见到师兄,她好像又觉得无所谓了。

    ……

    一座十分宽阔的大马车上,步漫芳独自坐在一旁,假装赏玩夫君抢回来的宝剑,其实偷偷瞅着另一旁边的

    她这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夫君发这么大的火,但幸好这火气并不是向着她来的。

    她并不会帮妹妹说半点好话,因为她也想对妹妹发火。

    只是既然夫君将她想说的都给说了,她也没,只好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一旁,看着妹妹“自作自受”。

    其实刘淳杰此前还从未教训过人。

    其实刘淳杰并不像是会对步盈芳发火的人。

    其实刘淳杰也知道,步盈芳会甘冒此险,至少有一大半是想替他为牛老丞相报仇。

    但无论如何,刘淳杰还是忍不住向步盈芳发了火,他虽不想发火,却更不想再见到方才那种事情再发生了。

    若步盈芳死在那里,他又如何向妻子交待?

    若他为救步盈芳死在那里,妻子又该有多伤心?

    若他和步盈芳一同死在那里,他的妻子……或许倒不会难过了吧。

    死人,是不会难过的。

    所以步盈芳也无话可说,只能低着头,默默的听着姐夫教训。

    她当然知道自己错了,却不知道自己下次是否还会如此。

    连她自己,都对自己这牛脾气无可奈何。

    她只希望姐夫能骂自己骂得再狠一点。

    但刘淳杰忽然又不说了,低下头,向着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步盈芳又忽然不明白了,不知道姐夫为何又会向自己道歉。但她此时心下尽是抱歉之情,自也不会开口询问。

    只见刘淳杰忽然从包袱里里拿出一个布包,待他缓缓将布包打开,一樽十分精妙的玉器便呈现在了步盈芳面前。

    步盈芳并不是个贪恋财物的人,但此时也不禁看得眼花缭乱,牛犁天下,果然是天下无双的玉器。

    刘淳杰简单的跟步盈芳讲了这玉的来历,这些步漫芳都已见过、听过,倒不像自己妹妹那么惊奇。

    但他之后讲的一件事,就连步漫芳也没听过了。

    “‘马定四方’,马跃天的那把刀应该叫这名字。”刘淳杰缓缓说道。

    步盈芳点了点头,她们当然听懂了刘淳杰的意思。马安国既然和牛贤季一道被先帝赐姓,那么自然也一样都有与“姓”相同的御赐之物。

    步盈芳更想起了,马跃天那刀的刀柄,果然便是一匹马的模样。

    虽然这玉器与宝刀的差别有些大。但要知牛贤季与马安国一个主清平、一个主攻战,倒也不能说不合适。

    玉器、自是彰显牛贤季于采玉一政上的功绩,宝刀、则是以示马安国于冶铁一事上的成就。

    若不是马安国,恐怕全燕唐大军的兵戈、铁马,都要弱上三分。

    何况马安国精于冶铁,虽是为了攻战,却也使燕唐百姓的铁器也强上了三分,为农、工、商都起到了帮助。这就和牛贤季的富国之政也为燕唐朝廷招兵买马提供条件了一样。

    这二人虽势如水火,却又相互辅成,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但这些都是刘淳杰听说马安国为国捐躯后才想到的就是了,毕竟他刚知道“是马家杀了牛贤季”时,还以为马安国才是主谋。

    而且刘淳杰事后才明白的还不只此事,更重要的是,他竟忘记了,马安国死后,这柄宝刀自然就落入了马跃天手中。

    这便是他向步盈芳道歉的原因了。

    步盈芳听完,楞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是我胡作非为,如何怪得了姐夫。就算我知道他手中的是宝刀,却也不会改了这性子。”

    步漫芳本默默听着二人对话,忽然笑了笑,将手中宝剑递过去说道:“妹妹,这柄剑现在是你的了。你下次应该就能取那马跃天的狗命了。”

    步盈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觉得自己做了如此大的错事,如何还肯“领赏”?

    “怎么,难道你想要的是这柄吗?”步漫芳拿起放在一旁“雌鸣雁”,又笑着说道。

    步盈芳没奈何,只得将先前那把宝剑接了过去,却还是放在一旁,不想多看一眼。

    “是你的剑了,你总该给它起个名字的。”

    步盈芳终于还是拔出了剑。

    只见那剑果然便是寒光万道,正与符辉赠予梅兰竹那柄匕首之色一模一样。

    九天寒铁、无坚不摧。步漫芳虽知道妹妹并不是个只会仰仗宝剑之利之人,但这至少能要她手中长剑再不怕马跃天的单刀。

    三人又不禁感慨起隋云末帝严广的荒唐来。

    梅兰竹那柄刀身十一、二两的匕首就已是何止千金了,这柄剑虽不甚长,却也将近三尺,剑身怎么说也有该重七、八十两。

    那严广分明是个养尊处优,脑满肠肥,比个十岁孩童都强不了多少的赢弱之人,却非要用这么一柄神兵利刃。

    简直就是暴餮天物。

    “雁回。”步盈芳终于点头说道,“等我去换个剑鞘,然后就叫这个名字吧。”

    这个名字当然不是直接将回雁门的名头颠倒过来而成,但也不能说与回雁门没有关系。

    这柄剑是她与姐夫冒死得来,她虽终有一日要离姐姐、姐夫而去,但这柄剑却会像她姐夫一样伴在她身边。

    雁回、就算回来的不是旧雁,终究能给人些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