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初入江湖（下）
谢清见叶秋情真意切，便摆摆手，示意袁鹏退下。
叶秋赶忙向前相搀。
一老一少，二人并行，缓缓向前走去。
直走到百余步后，离的颖儿、袁鹏远了，谢清才开口道：“我且问你，你此行当真要是寻到那盗剑之人，便打算如何处置？”
叶秋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若是那人通情达理，肯将‘藏锋剑’双手奉还，那我也不多计较，任他离去，日后再相见也绝口不提及此事。”
谢清又问道：“那他要是执意不肯还剑呢？”
叶秋沉思片刻，语气坚定道：“师命难为，此剑关乎我藏剑山庄百年声誉。若是他执迷不悟，不将宝剑完璧交还，我迫不得已，也只好用强。”
谢清忽皱眉道：“你要杀他！”
叶秋连忙道：“弟子绝不错杀无辜，即便是他有罪，我也不能出手杀人。我意下只是将他擒拿，之后连人带剑一并送回蜀山。生杀之事我无权过问，也不想掺手，还是交给掌门决断。”
谢清长出一口气，笑道：“你宅心仁厚，凡事都给他人留有余地，如此行事，是为武林正道。眼下你已经将《紫气东来》剑法使的登峰造极，而且咱们剑门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你也练得炉火纯青。此去江湖，同辈中人必当罕遇敌手。此时就算拿你与西河的武功进境作比，也只不过相差分毫。何况你还年少，胸襟又宽广如海，假以时日，超越你师傅便是倚马可待。若是福缘天赐，当真成为‘一代宗师’也不无可能。”
叶秋连连应道：“不敢，不敢……”
忽然，谢清又把声音压低，说道：“那晚，我与盗剑之人交手，已觉察出他武功至多是江湖二流，只是轻功出类拔萃、天下无双。你若是遇到这人，击败他不过手到擒来，但愿你莫忘初心，剑下留情，万万别伤人性命。”
叶秋见谢清一再给盗剑之人求情，只道是师公怕自己失手杀人，误入魔道。当下点头称是。
谢清闻听叶秋满口答应下来，这才放心。高兴之余，忽又想起一事，和蔼说道：“时光荏苒，七年时光转眼已逝。颖儿心性也该成熟稳重些了。找个时间，你便将那本心法交给她吧。”
两人复又走了百步，终于衷肠诉尽，无话再说。
当下谢清挥手与二人道别。
叶秋、颖儿齐声道一句“师公珍重”，又行了师门礼节。四人便即刻分手离去。
山下二人脚程如风，加之秋高气爽，沿路无碍，不等天黑，就已进入青梅镇马市。
叶秋曾读过《马经》，颇为懂行，于挑选宝马可算得上是半个伯乐。
只见他左顾右看，在马市中来来回回走了数遭，却始终没挑到心仪的骏马。
又过了片刻，颖儿牵了匹白马过来，听她道：“长生哥哥，你看我这‘白玉灵驹’如何？”
叶秋上下打量多时，暗道：师姐不懂马，却只看此马形貌漂亮便买下。实际此马空有其表，乃是一匹外强内干的劣马。
但见她已出手买了，也不好驳她兴致，违心道：“不错，这匹‘白玉灵驹’潇洒绝尘，与貌美如仙的师姐甚是契合般配。”
颖儿听得好话，面上更喜，却见叶秋还没选好马匹，便要掺手帮他选马。
叶秋登时愕然无语，不知如何相拒。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一匹羸弱瘦马被贩子牵来。
这匹瘦马骨架奇大，通身如墨，额头有角峥嵘，只因此时身上无肉，形貌甚是丑陋难堪。
叶秋又将目光下移，却情不自禁，变的喜笑颜开。
二十年间，颖儿从未见他如此高兴，以为他寻到了名马，便问道：“长生哥哥，你找到好马了？”
叶秋伸手给她一指。
颖儿转头便看到一匹无精打采的瘦弱黑马，正吃力的踏着四个斑白如雪的蹄子被马贩子牵来。
颖儿‘噗’的笑出声，本欲嘲讽一番，但见叶秋已魂不守舍的迎了上去。
叶秋刚走到黑马身旁，那马贩就急忙俯首攀谈，却不料在慌乱间从怀中掉出两粒骨骰。
马贩弯腰拾物之际，叶秋观他蓬头垢面，却身着锦衣华服，不过衣面上的污秽奇多，且深入表里，多半已经十天半月没有清洗过了。
叶秋心道：一掷千金浑是胆．家无四壁不知贫。八九不离十，这人是个赌鬼。他来此欲要将宝驹换了钱，助他重回赌场。
待那马贩起身，叶秋直截了当：“这马多少钱，我买了。”
马贩子顿时欢天喜地，眼珠转了三圈，犹犹豫豫试探问道：“一……一百两，您意下如何？”
叶秋眉头忽皱，暗道：此人当真是酒囊饭袋，将宝马饿成这般模样也就算了，偏偏还不识马，将无价之物转手卖出。也罢，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这良驹必定骈死于槽枥之间，成千古遗恨。
马贩子观叶秋面色不善，自认是要价高了，又改口道：“八十两，一口价，少了分毫不卖！”
叶秋又好气又好笑，从行囊中取出足足百两纹银，递与马贩子，道：“一百两纹银丝毫不差，你快拿钱速速走人吧。”
那马贩子疑惑不已，但又不敢开口相问，生怕叶秋改了主意，当下躬身施礼，感恩戴德，面上不觉竟然涕零如雨。
颖儿见叶秋真的买下这匹羸弱丑马，笑道：“长生哥哥，我本以为你处处比我强，谁知你选马的眼光却跟我有有天壤之别。你看你这匹马，当真是丑死了。”说罢，一脸嫌弃。
叶秋看颖儿满脸鄙意，虽知她不懂马，但还是解释道：“师姐，你莫要看这马如今羸弱无肉，日后等它多吃些草料，养的膘肥体壮之时，便是当世名驹。”
颖儿一撇嘴，眸子里还是满不相信。
叶秋又道：“你看它骨架庞大，头角峥嵘，已是宝驹之象。更难得的是它通身漆黑，四蹄如雪！”
颖儿漫不经心，问道：“那又如何？”
叶秋长叹一声，伸手抚了抚马背，接着道：“这匹马身有这般异象，便因此有个花名，叫作‘乌云盖雪’。此马可遇而不可求，纵是千万匹马中百年也难得一现。”
颖儿只道是叶秋买了劣马，面子上无光，因此一口咬定是宝马名驹，于是轻声道：“好吧，就算它是宝马良驹，但也太丑了一些。”
叶秋闻听此话，顿时如鲠在喉，凝噎无语，情知颖儿孤陋寡闻，不识宝驹，心道一声‘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便侧头过去，不再相言。
叶秋赶忙向前相搀。
一老一少，二人并行，缓缓向前走去。
直走到百余步后，离的颖儿、袁鹏远了，谢清才开口道：“我且问你，你此行当真要是寻到那盗剑之人，便打算如何处置？”
叶秋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若是那人通情达理，肯将‘藏锋剑’双手奉还，那我也不多计较，任他离去，日后再相见也绝口不提及此事。”
谢清又问道：“那他要是执意不肯还剑呢？”
叶秋沉思片刻，语气坚定道：“师命难为，此剑关乎我藏剑山庄百年声誉。若是他执迷不悟，不将宝剑完璧交还，我迫不得已，也只好用强。”
谢清忽皱眉道：“你要杀他！”
叶秋连忙道：“弟子绝不错杀无辜，即便是他有罪，我也不能出手杀人。我意下只是将他擒拿，之后连人带剑一并送回蜀山。生杀之事我无权过问，也不想掺手，还是交给掌门决断。”
谢清长出一口气，笑道：“你宅心仁厚，凡事都给他人留有余地，如此行事，是为武林正道。眼下你已经将《紫气东来》剑法使的登峰造极，而且咱们剑门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你也练得炉火纯青。此去江湖，同辈中人必当罕遇敌手。此时就算拿你与西河的武功进境作比，也只不过相差分毫。何况你还年少，胸襟又宽广如海，假以时日，超越你师傅便是倚马可待。若是福缘天赐，当真成为‘一代宗师’也不无可能。”
叶秋连连应道：“不敢，不敢……”
忽然，谢清又把声音压低，说道：“那晚，我与盗剑之人交手，已觉察出他武功至多是江湖二流，只是轻功出类拔萃、天下无双。你若是遇到这人，击败他不过手到擒来，但愿你莫忘初心，剑下留情，万万别伤人性命。”
叶秋见谢清一再给盗剑之人求情，只道是师公怕自己失手杀人，误入魔道。当下点头称是。
谢清闻听叶秋满口答应下来，这才放心。高兴之余，忽又想起一事，和蔼说道：“时光荏苒，七年时光转眼已逝。颖儿心性也该成熟稳重些了。找个时间，你便将那本心法交给她吧。”
两人复又走了百步，终于衷肠诉尽，无话再说。
当下谢清挥手与二人道别。
叶秋、颖儿齐声道一句“师公珍重”，又行了师门礼节。四人便即刻分手离去。
山下二人脚程如风，加之秋高气爽，沿路无碍，不等天黑，就已进入青梅镇马市。
叶秋曾读过《马经》，颇为懂行，于挑选宝马可算得上是半个伯乐。
只见他左顾右看，在马市中来来回回走了数遭，却始终没挑到心仪的骏马。
又过了片刻，颖儿牵了匹白马过来，听她道：“长生哥哥，你看我这‘白玉灵驹’如何？”
叶秋上下打量多时，暗道：师姐不懂马，却只看此马形貌漂亮便买下。实际此马空有其表，乃是一匹外强内干的劣马。
但见她已出手买了，也不好驳她兴致，违心道：“不错，这匹‘白玉灵驹’潇洒绝尘，与貌美如仙的师姐甚是契合般配。”
颖儿听得好话，面上更喜，却见叶秋还没选好马匹，便要掺手帮他选马。
叶秋登时愕然无语，不知如何相拒。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一匹羸弱瘦马被贩子牵来。
这匹瘦马骨架奇大，通身如墨，额头有角峥嵘，只因此时身上无肉，形貌甚是丑陋难堪。
叶秋又将目光下移，却情不自禁，变的喜笑颜开。
二十年间，颖儿从未见他如此高兴，以为他寻到了名马，便问道：“长生哥哥，你找到好马了？”
叶秋伸手给她一指。
颖儿转头便看到一匹无精打采的瘦弱黑马，正吃力的踏着四个斑白如雪的蹄子被马贩子牵来。
颖儿‘噗’的笑出声，本欲嘲讽一番，但见叶秋已魂不守舍的迎了上去。
叶秋刚走到黑马身旁，那马贩就急忙俯首攀谈，却不料在慌乱间从怀中掉出两粒骨骰。
马贩弯腰拾物之际，叶秋观他蓬头垢面，却身着锦衣华服，不过衣面上的污秽奇多，且深入表里，多半已经十天半月没有清洗过了。
叶秋心道：一掷千金浑是胆．家无四壁不知贫。八九不离十，这人是个赌鬼。他来此欲要将宝驹换了钱，助他重回赌场。
待那马贩起身，叶秋直截了当：“这马多少钱，我买了。”
马贩子顿时欢天喜地，眼珠转了三圈，犹犹豫豫试探问道：“一……一百两，您意下如何？”
叶秋眉头忽皱，暗道：此人当真是酒囊饭袋，将宝马饿成这般模样也就算了，偏偏还不识马，将无价之物转手卖出。也罢，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这良驹必定骈死于槽枥之间，成千古遗恨。
马贩子观叶秋面色不善，自认是要价高了，又改口道：“八十两，一口价，少了分毫不卖！”
叶秋又好气又好笑，从行囊中取出足足百两纹银，递与马贩子，道：“一百两纹银丝毫不差，你快拿钱速速走人吧。”
那马贩子疑惑不已，但又不敢开口相问，生怕叶秋改了主意，当下躬身施礼，感恩戴德，面上不觉竟然涕零如雨。
颖儿见叶秋真的买下这匹羸弱丑马，笑道：“长生哥哥，我本以为你处处比我强，谁知你选马的眼光却跟我有有天壤之别。你看你这匹马，当真是丑死了。”说罢，一脸嫌弃。
叶秋看颖儿满脸鄙意，虽知她不懂马，但还是解释道：“师姐，你莫要看这马如今羸弱无肉，日后等它多吃些草料，养的膘肥体壮之时，便是当世名驹。”
颖儿一撇嘴，眸子里还是满不相信。
叶秋又道：“你看它骨架庞大，头角峥嵘，已是宝驹之象。更难得的是它通身漆黑，四蹄如雪！”
颖儿漫不经心，问道：“那又如何？”
叶秋长叹一声，伸手抚了抚马背，接着道：“这匹马身有这般异象，便因此有个花名，叫作‘乌云盖雪’。此马可遇而不可求，纵是千万匹马中百年也难得一现。”
颖儿只道是叶秋买了劣马，面子上无光，因此一口咬定是宝马名驹，于是轻声道：“好吧，就算它是宝马良驹，但也太丑了一些。”
叶秋闻听此话，顿时如鲠在喉，凝噎无语，情知颖儿孤陋寡闻，不识宝驹，心道一声‘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便侧头过去，不再相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