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未了心愿
季子墨说死者不闭眼,那么相信他已经尝试了一般情况下很少用的方法,那就是胶水粘牢。 所以,师父没有追问他在死者没有闭眼的情况下,采取的措施,而是难以置信的说:怎么可能,然后想了想又说道:他是死于车祸,未婚妻还未脱险,据说,肝脾都有轻微的挫伤,在重症监护室。莫非是想最后看一眼他的未婚妻更或者是有未了心愿
季子墨不假思索冲口而出道:是未了心愿。
师父质疑:你怎么知道
季子墨摸摸后脑勺,苦笑一下道:好歹我跟师父那么久,对这些多少有点入门也了解。
师父左手托腮,右手托肘,若有所思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就得想办法查出他未了心愿是什么
怎么查要多久的时间季子墨想,只要有师父担当着,大可以把死者重新送进冷柜中,延迟火化时间,那么他可以想法查一下死者的情况。
师父沉思片刻道:这个不确定,在很久以前有一个例子,一位被凶杀死亡的少女,被人伪装成自杀,结果送到殡仪馆来,化妆美容,告慰都用尽了,可她就是不闭眼。
季子墨听师父这么一说,心中的压力稍稍减轻。原来以前也有这种事发生这一次不是首例就好。
师父看季子墨有点心不在焉的你跟死者认识
不,不认识。季子墨难得口吃,要知道他的口才不是一般的好。
师父也听出问题来,追问道:你有事瞒着我
季子墨面色一红,腼腆的样子,低声道:真没有。
看着我的眼睛。师父面色一沉,语气十分严厉道。
季子墨惶惑瞥看一眼师父,抬起头嗫嚅道:他,他是我同学。
师父气得不行,指着他加重语气道:你~我是觉得奇怪,别人避之不及的事,你大包大揽给接了下来,原来他真跟你有关系
师父,帮帮我,帮帮他。季子墨知道,如果没有师父的帮忙,即便死者没有闭眼,殡仪馆也有办法对付,那就是用化学合成线缝合死者的眼睛,然后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亲人送别,再推进熔化炉。
你真想帮他
嗯。
你想办法,我帮你去试试。
就说死者有未了心愿,你掐算出他想见未婚妻最后一面。季子墨的师父在没有做殡葬师之前,是一位神算。
算命有损阴德,碍天机,师父至今都没有结婚,更谈不上有子嗣。所以才破格收下季子墨做徒弟,虽然是徒弟,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来看待。
如今季子墨有事相求,作为师父的他,焉能不管
如此,由师父康震天出面,跟殡仪馆领导申请了把死者重新送进冷柜的要求。单等,死者未婚妻出院之日来探视,才通知亲人见其最后一面,送到熔化炉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完事,季子墨去了医院。看也是只能呆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看,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坐了好几位伤者家属。
季子墨一个都不认识,就悄然离开了。
从医院出来,季子墨接了一个电话。
师父
嗯,来我家。
师父的家距离殡仪馆有几站路,一条叫做桂花巷的地方,季子墨是骑摩托车的。从医院到桂花巷,行程要稍远一点途中要经过城北新水源小区附近一处还没有拆迁,跟旁边新型居民小区建筑格格不入,还保持老古式建筑的大杂院。
从新水源小区到桂花巷,再走两站路就到。
季子墨去过大杂院,那里住着他的老同学石林跟他的未婚妻蔡晓岚。
大学毕业后,同学都在忙自己的事,再也没有以前那么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玩闹。彼此都有压力,是如何适应这个多变,也物欲横流的社会。
季子墨之所以选择做殡葬师,有他的苦衷。
殡仪馆没有什么不好的,不会有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干净,也宁静。
有人说殡仪馆是进入地狱的交界处,也说是地狱之门。
但是季子墨不这样认为,他觉得死人差口气,却没有活人的心思复杂善变。他喜欢跟死人呆在一起,喜欢呢喃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一路走好,无论你这一生是罪孽还是善良,希望来世好好做人。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新水源辖区。季子墨很久没有来这里,对这里的环境有些陌生,对这里的人,他是一个都不认识。
季子墨不善于交际,他喜欢安静。也有不喜欢的,那就是某一种微不可见的东西,随时随地的在靠近他。
他觉得这种能看见,能感触,能听见的能力,不是天赋,而更像是某一种诅咒。
因为他有了与普通人不同的能力,才迫不得已放弃了所学的土木工程系专业,从而根据自己这种特殊的能力,选择了做一名殡葬师。
当他真正达到殡葬师的资格时,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季子墨站在住宅区的顶楼,手捧喇叭对着黑漆漆的夜空大喊来吧我现在正式面对你们,零距离靠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
桂花巷,蓝色的街牌闯入季子墨的视线。他拐了个弯,进入一条不大的巷子里。
巷子是用青石板铺垫,头顶上全是花花绿绿晾晒的衣物床单。有几个孩子在玩橡皮筋,季子墨只能下来,把车子推起走。
终于到了师父的单元门口,季子墨把车子靠好,挂上锁这才上楼。
师父的家在三楼。
门上挂了一幅钟馗像。
师父安装的是深绿色的防盗门,季子墨乍一看,钟馗的眼睛怎么是绿色的定睛一看,才发现,钟馗的眼睛好像被那个顽劣的孩子挖了,留下两个洞
按动门铃,进屋,没有跟师父客套,直奔主题问有什么事。
师父用筷子在桌子上蘸水写了一个字。季子墨久久凝视这个字,这个字的含义他懂,看到太多麻木了,也不觉得奇怪。
师父的家,显得特别冷清,从里到外都是单数为单位。单数是什么意思,想必很多人都懂,也就没有必要一一举例说明。
因为大多数吃的,用的,都是单数。加上屋里墙壁上,挂有一副看似很牛逼的字画外,没有其他摆设,由此屋里显得特别空荡。
季子墨悄悄在想,师父在工作的时候,就像一尊不吃不喝的神。独自一人在家时,就跟是一漂浮不定的幽灵,他醉酒酩酊大睡,偶尔也说梦话。
师父不近女色,不是看不起女人,而是不能接近女人。
季子墨能学到师父授予的所以技艺,却无法探测他心里的秘密。
屋子里就俩大男人,师父很少抽烟,除非是有解决不了的事才抽烟,平日里他都不准季子墨抽烟的。太空的屋子总是让人莫名的瘆的慌,所以他没有呆多久,就急忙告辞。
季子墨从师父家里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灯光与夜色混淆,酷似清幽的夜色流泻着七彩的霓裳。
喜欢夜生活的人群,拥挤进咖啡吧,kt等夜生活主流娱乐场所的门口。少数人踮起脚在看电影广告,也有人停滞不前在绚丽闪烁的霓虹灯下徘徊,在夜晚少有孩童出现,他们现在大都趴在桌子上认真的完成家庭作业,要么就是搞游戏机在玩游戏。
季子墨也是从孩童年龄段过来的,所以他深有体会。
他脑海中想着师父用水画的那个字,不由得苦笑一下。师父这是太过小心了,他用手画,没有用口说,难道就不是泄露天机
手机有短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每一天的骚扰短信多如牛毛。什么你手机中奖,还有通讯搞活动了等等。
有了这个想法,季子墨没有看手机,而是推车启动跨上一溜烟出了桂花巷。
可能发短信的人,心急没有得到回复,又给他电话。
季子墨喜欢冷漠的伤感歌曲,电话铃声:这条街响了一声,他接起电话问:喂。
对方在电话里问:你在哪
在外面,你~有事
对方说:嗯,有急事。
季子墨说:老地方见如何
对方好像没有异议,答应了。
季子墨把电话挂了顺进衣兜,发动车子朝所谓的老地方,一名叫凯旋门的kt歌舞厅而去。
给他来电话的是石林。
在大学时代,石林喜欢带蔡晓岚来凯旋门歌舞厅唱歌跳舞。
偶尔,石林也邀请季子墨跟他们俩一起来。他说凭季子墨这样的条件,有一把女孩喜欢,可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保持低调,总是以一副缄默的姿态出现在异性面前。
带季子墨来歌舞厅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开开眼界,什么叫做生活,这就叫做生活。
有石林,再加一个蔡晓岚的邀请,季子墨不好拒绝,明知道去了是做灯泡,他还是去了。
凯旋门歌舞厅,亮闪亮闪的霓虹灯,灯上微微颤动的流苏,配合着发着闪光的地板和低低垂下的天鹅绒的蓝色帷幔,一到这里,就给人一种迷离恍惚的感觉。
五颜六色的灯光不停闪烁,抽象幻彩的光线照耀在扭曲着舞姿的众人身上,他们随着dj音乐的节奏,犹如疯了一般摇晃。
季子墨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矮了一头,只看见臀部与胸口,在混杂的胳膊中间摆动。
烟雾缭绕,各种味道跟火辣的场面,让他坐卧不安,他非常排斥这种地方。
来歌舞厅的不论是有钱人还是没有钱的人,看的是派头,凭的是气势。
季子墨有他内在的气质,在跨进凯旋门歌舞厅时,就引起一个人的注意。
她就是后来的苏清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