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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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春色阴寒

    如此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漠北草原也慢慢有了些春意,草芽点点新绿,鸿雁翩翩归来。

    三保日日外功、内功兼修,进境可谓一日千里,练习金刚法门中“担日月”和“运绣球”的重量几乎都加了两倍。

    这还罢了,那“捞日月”和“狂风沙”两门练法,三保的爪影和腿影居然快到了虚实难辨的境界,舞动起来时一片残影好似一片雾气腾腾,飘飘忽忽非人间气象。

    自从开始打坐练气后,三保的精力格外充沛,连觉都少了很多,早上起床练功越来越早。

    这日天连鱼肚白都没泛,三保就来到河边练功,刚光着膀子冲头上拍石头,就听见河里传来一阵笑声。

    三保一看傻了眼。原来这天气渐暖,部落里的蒙古少女们迫不及待趁着天没亮就跑来河里洗去一冬的污垢。

    蒙古少女们也都大胆,看见三保过来了起先没作声,就在水中泡着,等看到三保拿着簸箕大的石头蛋往光头上拍,着实有趣,才忍不住一个个姣笑起来。

    三保看见一排七八个少女泡在清亮的河水里,露在水面上的是白皙的脖颈和肩锁,在黎明的晨曦中微微泛光,不由得口干舌燥,面红耳赤。

    他抱起自己地上的上衣,转身就跑,身后还传来少女们银铃般的笑声。

    这一天胡三保都觉得气血不宁,到了晚间打坐完后睡下。

    梦里又似来到了河边,也许是此时春气萌动,也许是三保身体有了状况,三保只觉得头脑一阵麻软舒适,就要走精。

    就在这关键处,三保睡梦中还保持着一丝清明。自从他开始练金刚门的功夫,张雷火就不停的对诸弟子说他们这横练外功乃是童子功,在功夫大成前切不可泄了元阳。

    三保到了此时,只觉得一身功夫都要功亏一篑,忽然眼前又觉得红光涌动,梵唱大作,一身燥火居然就此平息。

    三保大汗淋漓的警醒坐起,心中觉得实在侥幸,刚要到帐篷外透透气,只觉一股寒气从左脚涌泉穴冲气,直顶到小腿足三里才消失不见,可是这一下就激得三保的小腿肌肉酸胀发麻,浑身也有些发寒。

    三保连忙坐下,福至心灵,想到刚才是梦中红光救了自己,这时就又主动运转了一遍张雷火教的金刚自流法,立刻又觉得身上暖洋洋的,精力充沛了。

    到了天亮,三保一时也不敢再去河边。找到了张雷火将自己足底寒气上涌的事告诉了一遍,却不好意思提自己差点走了元阳。

    张雷火盘算了一阵,命三保以后先运转老太监的心法,然后再练三遍自己交给他的心法,但是这变化先不要主动告诉老太监,看看再说。三保答应。

    转眼又是魏太监探查三保身体的日子,三保此时已不敢去河边,在附近一个小山谷里捡石头练功。

    魏太监又神出鬼没的出现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这个偏僻地方。

    魏太监一搭三保的脉象,就问三保:“最近可觉得足少阴肾经有何异动?”三保心中赞叹,答道:“前晚觉得有股阴气上涌,被我用师父教的心法压下去了。”

    “哦,无妨。这是我的调理心法把以前你体内积累的隐患激发出来了,既然压制住了就不足为虑。从今天起你再换一道路径运转心法,把手厥阴心包经的隐患也逼出来。”说完又传了三保一套调理心法,命三保日日练习。

    回来后三保向张雷火说了此事,张雷火忽然有些焦躁,脱口问道:“他可曾说这样的心法还有几套?”

    三保摇摇头,张雷火大概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解释道:“那恩克王子说,屠喇嘛每年出去就在这段时间,大概我们就要动手了。然而到时免不得要和魏公公撕破脸皮,这可如何为好。”

    三保听了,又觉得要亏欠魏公公,再次心里不是滋味,暗叹:“要做到无愧本心,何其难也。”

    此后三保梦里经常觉得春兴勃发,辛亏都及时运转自流心法压制了下去。

    为了此事三保晚上也不敢沉睡,几天下来精神萎靡,再加上身法更加飘忽,颇有几分似魏太监和屠喇嘛的鬼形。

    三保自己也有所担忧,问张雷火和魏太监,两人都道无妨,且看看。

    自从那日祭敖包大会后,图克王子已经向老汗建议,聘请了张雷火和东方端两人做亲卫军的正副武术教习。

    这天张雷火把东方端、薛霸和胡三保都叫到一起,脸色严肃。张雷火先绕着帐篷走了一圈,听听帐外无人,这才说话:“屠喇嘛昨天已经出门苦修,恩克王子决定事不宜迟,马上动手!”

    胡三保想到要和魏太监动手,于心不忍,就问道:“这图克王子怎么这么急着动手?等老汗死了,这汗位不是还是他的么?”

    东方端接口笑道:“胡少侠你有所不知,这蒙古风俗不同汉人,乃是幼子继承,图克还有个十二岁的弟弟,等过了几年他弟弟长大了,再夺权就没这么容易了。”三保无法,只得听张雷火安排。

    这个河谷是蒙古王廷过冬之地,春天到了要另寻草场,以休养这里的牧草等待来冬。第二天要在王座前召开会议讨论迁移事宜,图克王子决定在这会议上动手。

    到了晚上,东方端悄悄找胡三保,嘱咐他明天动手后趁乱多收集蒙古人的文书信件,以发现情报和证据。

    接着,东方端又试探地地问三保,怎么最近看起来身形举动看起来和以前大相径庭,是不是张雷火传了他什么秘技。

    三保少年此时颇为烦恼,无心和他废话,就说是自己自从那日梦遇山神后,功力忽然大进,自己开始领悟由外而内的妙境,所以有些变化,请他不要多想。

    东方端听了似信似不信,只是提醒三保不要忘记了父辈忠义。

    三保又怕睡后起兴,索性来到帐外,打算练几趟套路。

    想起最近练龙抓手比较勤,破戒刀法有点生疏了,一模背后,鬼头大刀还在帐中,索性从腰间拔出那把长不盈尺的红毛短刀来,打算随意练练。

    不想练起来竟然觉得怪异无比,这个破戒刀法本来是刚猛凌厉,如狂风卷飞石,此时三保用轻巧兵刃舞起来,体内老太监教的心法运转,竟生生把一套刀法使得飘忽难测,像阴云藏电闪。

    三保一时兴起,朝一个小草树连连挥刀,不到三个呼吸,小树就被削成一根光溜溜的剥皮棍子立在地上。

    三保感觉自己这套刀法威力大了数倍,但是风格变得如此诡异,实在不知道是喜是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