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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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身在曹营

    三保正在看着远方沉思这战乱之事,忽然听到背后马蹄响。回头一看,是东方端也骑了一匹马跟了上来。

    三保想:“莫非是来向我探口风,问我刚才见大汗的事?我可不会透漏给他。”

    三保向东方端招呼道:“东方帮主,也出来散心?”

    东方端摇摇头:“我专程来找胡少侠的,一路上一直不得机会。”

    东方端环首四顾,见这里一望空旷,不虑有人偷听,方开言道:“胡少侠,那红毛短刀你还带在身边么?”

    三保闻言大惊,心思电转,脱口而出:“你是锦衣卫!”

    东方端面露赞许之色,说:“少侠果然聪明!我正是锦衣卫中一名镇抚。”

    三保立刻全部想明了了,这俱是锦衣卫刻意下的圈套,逼张雷火和东方端一起逃亡。

    三保奇道:“难道你们锦衣卫这么谋划,为得也是那袈裟?”

    东方端闻言大笑:“我锦衣卫堂堂天子亲军,怎么会为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大费周章?我们进行的自然是军国重事,关系天下安危。”

    三保听了这话,想起来刚才张雷火对蒙古汗说的话,不由心里有些发沉又暗暗佩服锦衣卫的敏锐。

    东方端接着说:“胡少侠是忠良之后,令尊没于国事。今日据传又有蓝玉一般的逆贼,勾结异族,欲谋大逆,乱我中华。此正胡少侠报效国家,为民弥乱之时也,我来时宋同知就委我招少侠入卫,少侠可愿意?”

    三保能为国效力,自然是很欢喜,可想到了张雷火,不免犹豫:“可我师父对我甚好,如何能背他做事?”

    东方端在张雷火面前缚手缚脚,可碰上了三保这少年,对付起来可谓游刃有余。

    他当下笑道:“你也知道和你师父和这祸事有关么?国事与师徒情分孰轻孰重?一旦蒙古入侵,生灵涂炭,这后果是你师父能承担的么?是你能承担的么?”

    缓了缓,继续说:“目前你师父尚未铸成大错,你与我齐心合力,打探到确实消息,如果能够弥消大难,自然是立下了大功。到时你用功劳向朝廷求情,想来还能保全你师父的性命。这个机会你一定要抓住啊,否则大错铸成,悔之晚矣!”

    三保咬咬牙,说:“好,我愿意为锦衣卫做事!”

    东方端大喜:“好,你且一切如常,不要和我接近,那张雷火对我疑虑甚重,莫要被他瞅出端倪。你小心观察,发现了什么证据看他勾结的中原将领是谁,再做打算。”

    三保点头称是,东方端又说:“这张掌门神神秘秘,我试探几回也摸不清他武功底细,怕到时对付起来会有麻烦。那日他在酒店一声大吼,震得人发晕,似乎是少林的狮子吼绝技,你可知金刚门内有这门绝技的传承么?”

    三保摇摇头说:“你这么一说我也奇怪,似乎门内并没这门功夫,想是我师父他功力深厚,随意吼出的声音吧?”

    东方端微微摇头,沉吟不止。过了会儿说:“我先回去了,免得张掌门起疑。”说罢催马而去。

    三保又驱马在草原上驰骋了好一会儿,到了晚霞满天才平复好心情,转回了客帐。

    张雷火不在,东方端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薛霸在烤火,他说刚刚有个蒙古贵人来找张雷火,两人出去了,东方端也接着去帐外散心。

    三保暗想:“那贵人莫非是刚才的恩克王子?这人看来是个狠人,似乎是对师父的提议动了心,我须十分在意。东方帮主难道是跟踪他们去了?这大营中莫要被发现了才好。”

    不一会儿又蒙古仆妇捧了晚饭进来,三保和薛霸草草吃了些羊肉奶茶,过了一会儿东方端也回来了,也默默用了饭。

    到了夜色全黑,营地的刁斗里响起梆声,张雷火才回来。三保请他用饭,他摆摆手说吃过了。

    张雷火沉默半晌,对东方端说:“东方贤侄,你对我们目下的处境怎么看?”

    东方端叹了一口气说:“去国万里,寄人篱下!”

    “然也,我看东方贤侄也不是甘于寂寞的人,既然暂且无法归国,就暂且一起在这异域做些事业如何?”

    “愿闻其详!”

    “好,我就直说,这王廷的卓里克图汗年老德薄,最近又有病在身,他儿子恩克起了异心,找我们帮忙。”

    三保听了心里暗暗着急,忍不出插言道:“不可!”

    张雷火转头盯着他看,三保期期艾艾地说:“我看这恩克长相阴狠,怕帮完了他他就过河拆桥。”

    东方端接口苦笑道:“胡少侠,你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从那恩克把心思透漏给张叔父起,我们这帐篷怕都任意出不得了吧?”

    张雷火点点头,说:“正是,如今我们已经算上了贼船了。但也不是坏事,只要能成功帮恩克上位,他还要靠我们做南方的眼线,应该也不会难为我们。我到时我们有从龙大功在身,说话的底气也足些。”

    “他要我们如何相助?”

    “配合他寻机刺杀老汗,老汗身边有个番僧和一个老太监乃是高手,贴身护卫,需要我们对付。”

    “哦?那两人身手如何?”

    “不知其详,需要找机会试探下。过几日这营地要举办祭敖包的庆典,到时或许有机会和他们切磋一下。”

    张雷火又和东方端商议了一会儿到时如何挑逗那两人动手,如何不惹得他们起疑,两人都惯于谋划,倒说得十分投契,真是相逢恨晚。

    三保听得无趣,倒头在毛毡中睡去。

    睡梦中,三保恍惚觉得身边有个大火炉,定睛看去又不是火炉,只是一团红光弥漫,耳朵里也有隐隐梵唱传来,身体的经脉随着着光与声慢慢颤动,似有规律。三保暗想:“难道是上次梦里见山神落下了病根?又做这等怪梦。”

    他翻了个身,又觉得异象全消,只好安心继续睡。

    第二天,张雷火闲来无事,开始指点三保练习龙抓手。一般的金刚门弟子早已练习金刚法门中的“捞日月”多年,基础深厚,再学龙抓手不过学些精妙运用和套路招式,故上手十分迅速。

    饶是如此,三保的进境还是让张雷火暗暗心惊不已,在纠正三保姿势时候,他手搭上三保的身体,感觉三保的肌肉筋骨竟隐隐的随着经脉走向颤动,这有个话头叫:“引雷惊蛰”,是由外而内、真气自生的前兆。张雷火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暗暗权衡此事。

    不过三天,三保已将龙抓手的劲力运用粗通,只是招式还不太熟练,张雷火吩咐他勤加练习。

    这天正是蒙古人祭敖包的正日,四人收拾好衣装,也随着一个仆厮前去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