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棋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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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飞剑笑道:“阁下有点言过其实了。你未免风声鹤唳了吧。”

    “老妖怪之所以选中那个林峰,也是深思熟虑的,不然,他不会把你本门的传宗的秘密及早告诉他。防早胜于防晚,我不想今后他破了我的局。”呼延睿又望了望楼船的窗子。

    林峰在硬木板下异常紧张,海葵儿也震惊不已。飞剑与呼延睿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全被他俩听得清清楚楚。凭借呼延睿和飞剑的武功修为,他们能够听得到林峰和海葵儿的呼吸声。但外边大自然的劲风帮了林峰、海葵儿的大忙。一阵阵浪花拍击八号楼船船帮的声音几乎把呼延睿与飞剑交谈的声音都快淹没了。再者,呼延睿对小雨的话也深信不疑。他与小雨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他自认为能摸透小雨的心性,实不知小雨虽身出在烟花楼船之中,底线是守地好好的。小雨只不过对呼延睿是逢场作戏罢了。而呼延睿根本没有了解到特殊女人特殊的心里。只要有钱就行。钱能改变一切。呼延睿赚了大半辈子的钱为的就是笼络江湖的人为他所用。他口里虽文质彬彬实则暗藏祸水,他的命里最高追求就是当上武林盟主。他极其知道,必须具备着什么,才能登上那个他日思夜想的理想金字塔。

    “你肯定见过那个小子。”呼延睿说道。“但我不知他长什么样。你知道,不知被杀的人的模样对于杀手来讲,是多么难堪!”

    “是的!”飞剑绷着脸。他不知道可不可以告诉他林峰的模样。“林峰极其好认。憨厚不能再憨厚的长相,只是一双黑水银似的眸子有点特别,除了那个,他跟一般的十三四岁的男孩没有什么区别。”飞剑想。……“我见过他。而且只一面。”飞剑的思想起了变化。一想到老妖怪的外貌、表情,他就生气。他想:“师父为什么只能看重一个奇丑无比的老妖怪?!自己辛辛苦苦替师伯紫髯龙君守墓那么多年,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让江湖疏远了我。可悲可悲。是该觉醒的时候了。掌门对于我太重要了。呼延睿得了那宝贝又能怎么样,那里边的内功心法除了本门之外,外人极难看得懂的。到时候,那些东西还不是我说了算。权且忍耐,以谋远虑。”飞剑主意已定。

    “哦,很好。”呼延睿有些意外。“阁下把林峰的模样描述描述,我洗耳恭听。”

    “这个飞剑!”林峰情绪激动,心里嘀咕着。他气得浑身几乎痉挛,以至于双手颤抖不已。海葵儿觉察到了,只能拼命地用肢体语言安慰他。“小不忍则乱大谋。”林峰知道海葵儿的用心。

    呼延睿、飞剑面前的茶水早冷了。小雨这才想起端起茶具。

    飞剑饮了一口微微发苦的浓茶,抬眼瞟了一眼烛光中的小雨。女人灯下有种天然的美,竟然能令飞剑多看一眼,真是难得。“听说你守身如玉,为何不趁早找个人嫁了?”

    “我……”小雨端着茶具的手剧烈发抖。

    “你怕死?!还是怕我?!”飞剑甚为不解。

    “哈哈,哈哈!”呼延睿指着飞剑的脸颊。“你带着丑面具,哪个女人黑夜不惊魂。”

    “哦。”飞剑回过味来。嘿嘿笑道:“是啊。她爱得是小白脸,我算什么东西。”

    “我是小白脸,她爱吗?”八号楼船的远处的水面上,一人高叫道。“其它楼船都栽了,只有这艘八号船安然无恙,黑船藏娇啊!”

    “木石子!”林峰一听就知道是那个油腔滑调的家伙。“他来干什么?来采野花?!”林峰心中暗自捣鼓着。

    飞剑站起身,小声惊讶:“真是冤家路窄。林峰到了。我必须赶快回避,以防他认出我来。”

    “也好。此船的船头有个旋梯能通到外边。你打算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再相见。”呼延睿诡秘地笑道。

    飞剑想了一下,道:“到云龙山吧。听说那里有点热闹。明年更热闹。”

    “我也有此意。云龙绝顶吗?”呼延睿道。“绝顶上的磨盘石上见。今年中秋月明夜晚,不见不散。”

    飞剑笑道:“不见不散!”他迅速走向船头。

    外面的风更大了。门旁的纱灯被吹得几乎倒转过来。船帮的水拍声更加剧烈。野外有一两声野狗在扯着嗓子嚎叫。小雨身子颤抖地几乎缩成了一团。她卧在睡床的一角,像个圆球。

    “你不必紧张!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充其量只是一个小孩。”呼延睿仍然坐在那儿,压低声音,漫不经心地在啜着茶。

    木石子架着一叶小舟,那片小舟像个荷花瓣,在八号船的外围不停地绕着圈子。“出来我看一下你的脸蛋,快叫那两个死男人滚。我只看一眼。嘿嘿!”

    小雨惊得六神无主,娇喘吁吁。哪敢声张!心中暗想:“林峰怎么是那样的一个主儿,一点温柔的劲儿也没有。硬木板下的峰爷可比他强多了。不知他能不能管事。”

    “你是谁?”呼延睿放下饮杯。面朝着大门。

    “林峰!”木石子怪声答道。

    “这小子将来练不成火候的。一个小淫鬼。”呼延睿此时想放弃杀他的想法。“百炼成钢的材料不是他这样的。”他决定戏戏他再说。

    “到此何为?”呼延睿戏弄道。

    “烟花杨柳下江宁。寻常巷陌闻丝竹。我雅趣正浓想寻个可人儿,不想被你们捷足先登了。哎,晦气!”

    “小雨可是个歌舞王者。她的清白之身却无人玷污过,我们黄脸松皮的人入不了她的法眼。我们也未尝不晦气。”

    “那个人呢。”木石子试探着问道。

    “溜了。只有我年老体衰走不动。”呼延睿心中暗笑道。

    “妈的,呼延睿也不是个东西。你个天杀的!”小雨圈在睡床上,心里痛骂道。“只会拿女人名节戏谑,算什么人种?!”

    木石子笑了。他刚才已见到八号楼船的侧背有人给他躲猫猫,那人身手极快,等他注意时已经开溜了。船中的人更是个厉害的角色,这一点瞒不过木石子的。只是木石子极为纳闷,究竟是什么人前来这天价的八号楼船上的。

    “尊驾是谁?也赶风雅?”木石子将小舟停了下来。

    “能来到这个地方,都是男人。”呼延睿笑道。“而且都是极为有钱的男人。像你这么小的倒是个例外。其实,我也是你要找的人。”

    “谁?!”木石子惊诧道。

    “一个要杀你的人。”呼延睿破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