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薄浅未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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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爱着爱着就永远了

    fri feb 20 11:06:44 cst 2015

    诸事皆宜,未以看了看落地窗外的余晖,书涵催促的短信已经塞满了手机信箱,他将短信一并删除,伸手揉揉太阳穴。

    阿路已将车开到楼下,他拿起椅子上的风衣,合上文件,走出办公室。

    书涵的家在离公司不远的花园别墅,绿化十分美丽,一进去俨然变成了绿野仙踪的秘境。

    驱车不到十分钟,恰好避开下班高峰期,未以就已来到门口,保安认识未以,亲切地打开门放行,书涵早已在别墅门口等候,看见未以下车,跑过去开心地揽住他的胳膊,将他迎进屋子里。

    “我爸都等你好久了,想让你帮忙搭把手呢。”

    “对不起,公司有点忙,来晚了。”

    未以微笑着解释。

    “算了,不怪你了,赶快进去吧,我爸还在等呢。”

    书涵难得善解人意。

    客厅里似乎有了又重新打扫了一遍,比之前更干净亮堂了,书涵的爸爸从楼上下来,未以赶忙迎过去打招呼:

    “夏叔好,对不起我来晚了。”

    夏爸并没有责怪,而是拍拍未以的肩,说道:

    “好了,跟我到厨房搭把手吧,没你我还真没自信做好菜。”

    未以做菜好是有目共睹的,后来传到夏爸耳朵里,有空就找他来做菜便成了家常便饭。

    他笑了笑,跟着夏爸走进隔壁厨房。

    “哎,我前几天一直想做你之前做过的那个红烧排骨,可是好几次都做砸了,之后我就不敢做了,我怕书涵再吃一口,一摔筷子走人。”

    夏爸一边切着西兰花,一边自**。

    未以看着萌萌的小熊围裙,可是不系会弄脏衣服,算了,还是委屈一下吧。

    可是一转身,书涵就愣愣地看着自己,不过三秒钟便哈哈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他有些脸红地转过去,心不在焉地对着水龙头洗菜。

    “夏叔,怎么没见夏阿姨啊。”

    “喔,她下午约了几个朋友出去做面膜了,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未以知道书涵的妈妈是个多情潇洒的女子,喜欢的东西永不过时,甚至比书涵更时尚,这一点也是值得钦佩的。

    不止拘泥于广场舞,拉丁舞都会跳。

    “小钟啊,前几天你做的那个紫菜汤,我能学会不?能学会你就教教我吧。”

    夏爸喜欢叫未以“小钟”,既亲切又不失尊重。

    未以笑了笑,答道:

    “夏叔要是愿意学,一定能学会,很简单的。”

    “这可是你说的,学费就不给你了,要是我学不会,你可要请我吃饭啊。”

    夏爸净爱调侃未以,在他的印象里,未以实在是太沉默寡言了,如果不和他说话,他能一天不开口。

    要是这个男孩,多笑笑,多说说话就好了。

    未以不过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大男孩,却显得比夏爸这个经商多年的老人还要成熟老练,不过也是有做得不周全的地方,与其他同龄人相比,未以可算佼佼者,也是因为失去了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快乐,他也是孤独的。

    他也需要别人笼罩阳光,在自己身旁做最温柔又最坚实的陪伴。

    这也是未以多年以来的梦想。

    “哎呀,小钟,你要多说些话,你话太少了。”

    夏爸发出一阵叹息,未以没有接话,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情。

    另一边的袁雉,望了望湖面上将要下沉的夕阳,验收着自己一天来的成果,画了几幅画,再有几个星期就可以截稿了。

    眼看自己的作品终于在今天找到了感觉,步入正轨,也应该一鼓作气,所以袁雉出了公园,在附近买了些小吃,准备拿到公司里去,今晚就加加班,把不完美的地方修整修整,归类归类。

    公司接待室的小姑娘看见袁雉回来加班,感觉已并不是新鲜事,草草地打了一个招呼便退下去,袁雉不在意,提着自己刚买的红豆饼和黑香米豆浆,驱动轮椅上电梯。

    常年不能行走,只能靠轮椅代步,最大的缺点是,永远跟不上别人的步伐。

    追不上,就不追了,这是袁雉一贯的想法。

    可是对于未以,她从未想过放弃,也不想放弃,十八年,只为等一个人。

    都等了十八年了,再等等,也无妨。

    等到白发苍苍,等到尸骨无存,等到时光轮回,也许你不会记得我,记得有一个人一直在你身后,夏花满树,惊羡长空。

    许多人这样评价袁雉,说她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其实却倔强到骨子里。

    再倔强一回吧,不管对与错,最后一次了。

    因为输不起下一次,所以点到只能为止,不是我没有勇气,是在这场盛大的爱情之中,我已经耗尽所有力气。

    到了办公室,袁雉对着手机屏幕愣神,一次次把它点亮,又一次次看它黯淡,手机突然一震动,她却迟迟按不下接听键。

    现在应该冷静冷静吧。

    她划了几下,挂掉了电话,想了想,又关机。

    在厨房里未以一直给袁雉打电话,直到饭菜满桌,夏爸和书涵早已就席,催促了未以三次,他才心神不宁地走到饭桌坐好,闷着头吃着碗里的米饭,不说话。

    夏爸看了看未以英气的侧脸和女儿使的无数眼色,欲言又止,终于开了口,不紧不慢地问道,像是唠家常:

    “小钟啊,你也不小了,有女朋友了没?”

    未以夹菜的动作一停,手轻轻地一抖,面色稍微一怔,被书涵捕捉在眼底。

    他没有说话。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去说,怎样完美地打破书涵对自己所有美好的幻想,怎样在不破坏感情的前提下,开口说自己喜欢别人呢?

    袁雉,你要原谅我,不是因为我觉得你不好才不愿去公开我们的关系,在一些事情没处理好之前,我只能把你放在心里。

    对不起,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

    “那就是没有喽?”

    夏爸有些开心地给书涵使一个眼色,未以垂着眼,面无表情。

    “你看你和书涵认识也有好几年了,彼此都了解,书涵丫头对你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所以也免去不必要的仪式,这样,下个月找个好日子,你和书涵就订婚吧,你们都不小了。”

    夏爸这话的延伸空间实在太大,未以愣了几分钟,他放下筷子看着书涵,像是给夏爸解释,又像劝书涵死心:

    “夏叔,您可能不知道,我待书涵如亲妹妹,您这话会让我和书涵很尴尬,我们只是朋友而已,我想,书涵要找的厮守终生的人,应该比我更加优秀,至少他是真心喜欢书涵的,这样书涵才会幸福。”

    夏爸讪讪地笑笑,不再发言。

    未以不敢再看书涵,他能感觉到,书涵在强忍着泪水。

    有时为了爱,必须要伤害一个人,这是自私,因为你扼杀了别人对爱情美好的憧憬,又不像自私,因为你给了另一个人幸福。

    就像一朵静静盛开的玫瑰,如果没有人采摘,谁会发觉它的美,可是一旦离开脚下脏兮兮的泥土,生命也会在不久之日走向尽头。

    感谢你没有给我应有的快乐,我会离开你,好好地活。

    这只能是在无法入睡时聊以**吧。

    书涵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用一个词语形容就是“面若寒霜”,晚饭过后,未以也不想长留,找了一个借口便匆匆离去,不料走到车库取车,书涵便偷偷跟了过来,带着一点哭腔轻声问道:

    “未以哥,你真的不愿意考虑一下吗?”

    未以没有理由不心软,他站在那里,如同一棵高大挺拔的白杨,默默地任由书涵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肩上不愿离开。

    “书涵,我得走了。”

    未以试图轻轻推开她。

    “现在的我与当初被她仇视时的你,是一样的心情。”

    书涵抬起头,不动声色地和未以相隔半步,觉不出感情地说道。

    未以心中泛起点点苦涩,那时的自己是什么心情,是一种一边发恨想要和她就此剪断所有瓜葛,一边又希望在一旁默默付出的感觉。

    可是在爱情里,不超越法律底线,没有对错,爱没错,恨也没错,可爱也一生,恨亦是一生。

    我和你相隔半步,却又如同相隔万丈。

    书涵没有纠缠不放,一个聪明的女人,一定不会死缠烂打,速战速决才是重中之重。

    这算计谋,还是手段,或者是爱情?

    阿路早已被未以打发回家,未以在路上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忍不住开车来到袁雉的公司楼下,高大的写字楼,只有一盏孤独的灯光,在黑暗之中形成强烈对照,就像站在路的开端,而路的尽头,一个人提灯眺望,是一种可以把人从绝境中拉回来的希望。

    未以静静地看着那间亮灯的办公室,就像看见了袁雉埋头苦作的神情,时而苦恼,时而舒畅,时而激动,时而失望,大大的灯影下投放出袁雉秀气的脸,长睫打影,轮廓作面。

    只要还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形同陌路又有什么关系。

    校对前面的画,发现有很多细节做得不好,袁雉一直改啊改,偶尔抬起头来咬一口红豆饼,或者啜饮一口豆浆,又埋头工作。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的作品如此苛刻,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的作品那么上心。

    每一页,都能看见梨花繁茂,似乎散发着淡淡花香,一种地久天长的静谧,一种包罗万象的和谐。

    未以一直看着,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天色越来越暗,已是半夜十一点,袁雉还在工作,他皱了皱眉,拿出手机打电话。

    早在几小时以前,袁雉还是不忍心,把手机又开机,不过电量还是少得可怜。

    早知道早晨就不玩那么多局消消乐了,袁雉默默扶额。

    一看手机响了,又是熟悉的名字,她刚想下个决心接起,不料屏幕一暗,自动停机,袁雉在心里默默泪奔,还我决心啊。

    果然又是关机。

    未以把手机扔一边,楼上的袁雉有些累了,想想还是明天继续吧,刚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一拉楼层的门――锁上了!

    这可如何是好?袁雉环顾了一下四周,心里顿生恐惧,黑色的周围顿时让她脑补了许多曾经看过的恐怖片,她不由得使劲推门,使劲推门,门发出骇人的声响,在安静的场景下显得突兀。

    “有没有人啊 ....”

    袁雉大叫了好几声,可是听到的不过是自己的回音。

    未以在楼下观察着,他忽然发现灯影是那样斑驳,黑夜安静,袁雉的声音即使那么远也可以依稀听到,他急忙从车里下来,想要喊一声,却欲言又止,还是不要了吧。

    她可能困在里面了吧。

    袁雉有些绝望地想着,明天一定被同事奚落一顿,说什么怎么大的人竟然把自己关在公司里出不去了,明天一定吃不了早餐了 ....

    “我被锁在十六楼了 ...”

    袁雉仍侥幸地喊了一声,嗓子都快喊哑了。

    未以正在迟疑,听到袁雉的声音,他还是从手机里找到了从不联系的依兰的号码,迅速拨了出去:

    “喂,是谢依兰吗?我是钟未以,袁雉被锁在公司里出不去了,你去解救一下吧。”

    正看电视的依兰大吃一惊,在道谢承诺马上去之后,忍不住问道:

    “哎,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她公司楼下等了三个多小时。”

    未以明知瞒不过去,还不如实话实说,

    “请你先不要告诉袁雉,就说自己挂念她就好了,不必提及我,谢谢。”

    未以速战速决,挂掉电话。

    握手机的手已经流汗,原来未以也会紧张。

    他开车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静静等候,直到看到依兰从出租车上下来,从公司把袁雉推出来,两人上了出租车后才放心,他悄悄启动,跟上出租车,跟到袁雉的公寓楼下,看见她们安全上楼才驱车离去。

    “哎,依兰,你怎么知道我被困里面的,我还以为要在公司待一晚上呢。”

    “嗯 ...你怎么晚了还不回来,我觉得你肯定是被关在公司了,再说 .... 你的手机关机了,像你这种单细胞没脑子的人,也就只能是被困在别的地方那么简单,所以 .... 我就找了备用钥匙去救你了。”

    还好袁雉没有发觉这个美丽的谎言。

    “谢谢你啊。”

    “不客气,这是我该做的啊。”

    袁雉,不是我要抢他功名,若他有难言之隐,我怎好不隐瞒,不然谁想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