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机关重重
第161章 机关重重
公仪音惊恐地转身朝声音发源处望去。
却见一侧的山洞壁开始朝两侧缓缓移动,发出轰隆隆的声响,阵阵尘埃在空中扬起,想来已许久无人启动过这机关。山洞壁移动到一定位置便停住了,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来,刚好能容一人通过。
公仪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洞口,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这……这是什么?难道说……方才她碰到什么机关了?可是这个深藏在崖壁上的山洞里头,怎么还会有机关?莫非……这里曾经住过什么人?
她心中闪过无数个想法,低头朝她方才手无意间碰到的地方看去。
果然,在圆形石块的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她看到有个小石块凸了出来。这个小石块与圆形巨石的颜色颇为相似,若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什么端倪。公仪音弯下腰凑近一瞧,才发现那凸起的小石块边缘有人为制造的凹槽痕迹。
她心中一动,又伸出手用力朝下一按。
果然,方才那轰隆的巨响又响了起来,而方才打开的那两扇山洞壁也缓缓合了起来,严密得没有一丝缝隙,仿佛刚刚公仪音所见都只是幻觉。
公仪音坐在石块上盯着那处发呆,心中狐疑万分。
方才那露出的山洞里头究竟是什么?
看来等秦默回来之后同他一道去那里面探查一番了。想到这里,她转头朝藤蔓遮蔽的洞口望去,却正好看见秦默焦急的面孔出现在视线中,怀中抱了一堆树枝。
见到公仪音安好无恙地坐在那里,秦默微微松了口气,看着她道,“阿音,方才我好像隐隐听到这里有动静,到底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公仪音摇摇头,冲他招手道,“阿默,你过来看看。”
秦默将怀中树枝放到地上,走到公仪音面前,“怎么了?”
公仪音指了指自己身旁那突起的小石块,然后伸手按了下去。又是一阵轰隆声响起,待灰尘散尽,秦默紧皱着眉头望着那处露出的黑黝黝的洞口。
“这里居然有机关?”他亦是惊奇。
公仪音点点头,“我也是方才坐下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的。阿默,你想,这山洞本就处在山崖峭壁上,鲜有人能找到这里。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在这山洞里头还设了机关?而且,那洞里面究竟是什么?”
秦默沉吟片刻,“我去看看。”
“我……我跟你一起去……”方才公仪音就起了浓重的好奇心,好不容易等到秦默回来了,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而且,她也不想一个人留在这个空空的山洞中。
秦默看她一眼,点点头同意了,“好,你小心些,紧紧跟在我身后。”
“我明白。”
秦默便又照方才的方法制作了一支简易的火把,然后一手拿着点燃的火把,另一手紧紧牵着公仪音朝那洞口走去。
一踏进洞中,火把的光亮照射到每一个角落,将洞里面照得通亮。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里头并不是公仪音想象中的通道,也没有很叹为观止的摆设,更没有珠宝玉石之类的宝藏,而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密室而已。
公仪音瞪大眼睛,站在秦默身后仔细打量着这密室的每一处。
密室不过六尺见方,壁上设有烛台,里头还有未燃尽的蜡烛。秦默走到烛台旁将蜡烛点燃,密室里头又亮堂了不少,一时间照得洞里如同白昼一般。
中央有一石几,一石垫,石几上还摆放着文房四宝等物,一旁云纹泥金砚台里的墨汁早已干透,显然许久未有人用过了。
看上去就像是什么人的书房一样。
可公仪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秀眉不由蹙了起来。
“怎么了?”秦默看了一圈,转回目光时正好看到她紧蹙的眉头,不由问道。
“我总觉得……这里头还有什么机关。否则,这山洞的主人没必要费尽心思将这个小的密室隐藏起来。”
秦默点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赞同,顺手在山洞壁上敲打起来。
公仪音也依样画葫芦,这里敲敲那里看看,试图找出洞中隐藏的机关。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正对洞口的那个烛台之上,烛台下面也有一块稍微往外突出的小石块,隐藏在明灭的光影之中,看不真切。
想到方才打开洞口的那个机关,公仪音心中一动,走上前用手一按。
很快,旁边响起了机关开启的声音,她定睛一瞧,只见烛台旁边的石壁上弹开两扇木制的小门,弹开的小门后,一个不大的储物格出现在公仪音眼前。
公仪音眼前一亮,转头看向秦默惊喜道,“阿默,快过来,我发现了!”
秦默走到她身边朝那储物格里看去,见里头除了一个檀木制的盒子外,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而且那盒子看上去灰扑扑的,似乎毫不起眼。
秦默蹙着眉头思考片刻,示意公仪音退到自己身后,然后伸手小心翼翼将那盒子取出。好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机关,他安全地将盒子拿了出来,然后放到了山洞中的石几上仔细研究着。
“可以打开吗?”公仪音盯着那檀木盒子好奇道。
秦默低头不语,将盒子拿在手中看了一圈,发现这盒子打造得十分精巧,盒盖与盒身闭合处竟然半点缝隙也无,仿佛浑然一体。若不是盒子中间有一个圆形的环扣,还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打开。
秦默试着掰动那环扣,却只是徒劳,环扣纹丝不动。
他眉头皱了皱,曲起手指扣了扣盒盖,眉眼中浮起一抹凝重,“这不是檀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铁木。”
铁木只长于极高海拔的山上,木质坚硬,分量极重,长期埋在地下或浸泡水中也不会腐烂变形,其坚硬度堪比铁器,因而被称为铁木。
公仪音曾在宫中见过几件铁木制的器皿,倒也有所了解。闻言接过秦默手中的盒子,仔细看了看,发现那盒子上的木纹接近交错状,纹理细密整齐,用手细细一摸,隐隐还有天然油脂分泌出来。果然是铁木无疑!
她不由抿了抿唇角,眼中一抹狐疑之色。
铁木世间罕有,便是南齐皇宫也只有稀少的几件物什,这个铁木盒子又是从何而来的?
她转了目光看向那环扣,果然是密合严实,不知该从何下手打开,细细看去,上面有一些突起的锯齿和凹槽,似乎又是什么机关的模样。这么看来,用蛮力肯定是不行了,就是不知这盒子上的机关又是什么?
突然,身侧的秦默出声唤了她一声。
公仪音转身看去,见秦默正盯着她手中盒子出神,她不解出声道,“怎么了?”
“你看这里。”秦默伸手指了指盒子的边缘。
公仪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盒子边缘雕刻着一圈细密的花纹,只因花纹颜色与盒子本身的颜色太过相近,所以一时半会没有注意。
她凝了目光,又仔细看了看。待她看清花纹的模样时,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是紫萼花?”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朝秦默看去。
紫萼花,正是上次薛公一案中知道的萼族族花。
秦默沉了脸色点点头。
“紫萼花怎么会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莫非……这个盒子的主人是萼族中人?”公仪音摩挲着盒子边缘的紫萼花纹路,惊诧万分。
秦默摇了摇头,“具体原因,我想只有等打开盒子后才有可能知晓了。”说完这话,他抬头看向公仪音,“这里应该没有别的东西了,我们先出去吧。”
公仪音应声,拿上木盒跟在秦默后面走出了这间密室。
出了密室,秦默按下石块将密室门关上,然后在山洞中央生起了一堆火。火势一起,洞里的温度顿时暖和了不少。
公仪音和秦默并排坐在洞中那块圆形巨石上,看着面前熊熊燃起的火堆,各有心事,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洞里只听得到树枝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燃烧的火焰给公仪音面上镀上一层火红的色泽,她的眼中,有着深深的疑惑。转过头看一眼身侧的铁木盒子,觉得自己又似掉入了一个谜团之中。
“饿吗?”秦默突然看着她开了口。
公仪音一怔,愣愣地回望过去。
见她这幅呆萌的模样,秦默不由翘了翘唇角,又柔声问了一句,“我们晚饭也没吃,你饿不饿?”
公仪音摇摇头。
就这么短短几个时辰,她却经历了暗杀、坠崖、发现山洞、找到神秘的萼族盒子等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算肚子里真的感到饿,也被其他感觉给盖过了。
秦默歉意地笑笑,“这崖壁上除了树木什么都没有,只能委屈你饿一晚肚子了。”
公仪音也回以清浅一笑,“没什么,一晚上不吃也没什么感觉。”她将目光从木盒上收回,看向秦默道,“阿默,暗杀我们的是什么人?”
秦默沉了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火光的映照下微微抖动着。
“我猜……是幕后之人……”
“幕后之人?什么幕后之人?”公仪音心中本能地闪过一丝不安,抬眼狐疑道。
“你还记得廖青风一案么?”秦默转了眉眼朝她看来,神情淡淡。
“当然记得。”公仪音重重点了点头。廖青风一案是她真正意义上经手的第一件案子,自然不会忘记。更何况,那案子还有悬而未决的地方。
“那你自然也记得……在廖青风府中丢失的那一份名单。”
公仪音神情一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秦默,“难道说,你查出那份名单的下落了?”
秦默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我怀疑,朝中有人拉帮结派。而当时那份名单,就是此人试图拉拢的官员名单。”
“拉帮结派?”公仪音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忽而心中涌上一阵后怕,睫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紧紧盯着秦默,“阿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朝中有人……想颠覆我父皇的统治?!”
秦默没有出声,却是默认了公仪音的猜想。
公仪音神色一颓,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
她此时心中如一团乱麻,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居然会出这样的事情?要知道,就算是前世的时候,她也压根就没有听过此事,连捕风捉雨的风言风语都未曾听过。莫非此人竟隐藏得如此好?
眼下北魏外患未定,又出此内忧。父皇那里是否知道?又该如何应对?
瞧见公仪音面上浓重的忧虑之色,秦默宽慰道,“阿音,你也不要担心,这一切还只是我的推测,事情还没有定论。”
“那你方才所说此次暗杀是这幕后之人指使的,他为什么要杀我们?难道是怕你查出来他的身份?”公仪音长长吐尽心中浊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是。”秦默否认道,“我的人行事极其隐秘,此事的调查也是暗中进行,他应该并未察觉。我想,他派人暗杀我们应该与我们要调查的冀州百姓失踪案有关。”
“什么?”公仪音大骇。冀州百姓失踪案十有八九与天心教有关系,难道这人居然还同邪教扯上了关系?
“原本我还不能确定冀州一案是否与他有牵连,如今看来,他必然脱不了干系。”秦默沉然道,幽浓的眸色盯着眼前跳跃的火花,面部轮廓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清晰。
听秦默这么一说,公仪音愈发担忧起来,定定地抬目看向秦默,素来清浅的眸中映着明灭的火光,显得忧心忡忡。“阿默……我……我父皇知晓吗?”
“他隐藏得太深,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无法上报主上,以免打草惊蛇。”秦默想了想,还是同公仪音解释道。
公仪音颓然地垂下头,放在膝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襟。
她知道秦默说得有道理,如今敌在暗他们在明,他们并不知道此人是谁,在朝中又隐藏得有多深。若秦默贸然向父皇上报此事,很难保证他不会知晓,到时候他们便失了先机。
虽然个中道理她都明白,只是一想到如今有人在暗处对父皇的统治虎视眈眈,她就忍不住担忧起来。
见公仪音面色倏然暗淡下去,秦默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忍她忧虑,想了想开口道,“阿音,你也不用太过担忧。这样吧,等冀州事了,回建邺后我会想办法提醒主上多注意些。另外,我手下的人已经在加派人手调查此事了,只要揪出了此人,南齐的统治就不会受到威胁。”
知道秦默因为自己才做此决定,公仪音朝他感激地笑笑,复又垂了头,仍有些心神不宁。
秦默见状,微微叹了口气,虽然自己一开始并不想将此事说出来,但以公仪音的聪慧,一定会察觉到其中端倪,所以还不如他提前说出,也好让她有个准备。
只是没想到他们此次坠崖,竟然阴差阳错牵扯到关于萼族的事情中去了。他凛然的目光在盒子上蜻蜓点水般一顿,很快挪开,眸中一抹深色。
希望这事不要是什么坏事才好。
见时辰不早了,他收敛了心思看向公仪音,“阿音,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探路下崖,早点睡吧。”
公仪音点点头。不管是幕后之人也好,还是这个打不开的铁木盒子也好,都不是现在能解决的问题。与其在此惶恐不安,倒不如好好睡一觉,为明日养精蓄锐才好。
想到这,她定下心来,刚准备和衣躺下,却见秦默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浅笑着拍拍自己的大腿。
公仪音一怔,“做什么?”
“这石头上太硬了,不如……睡我腿上吧。”秦默微眯了墨瞳,盯着她笑意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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