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怎么可以死?!
第006章 你怎么可以死?!
梦里,她意识模糊,好似一个旁观者,冷冷地浮在半空中,看着人世间的悲喜。
她看到洵墨痴痴地抱着她渐渐冰冷的尸体,目光呆滞,似受了莫大的刺激。
她的鲜血沾染到他绯色的衣裳上,那抹红愈发艳得刺眼。
门外很快响起了阿灵焦急的呼喊声,见房中无人应,她“嘭”的一声将门撞了开来,待看清房中惨烈景象时,“啊”的尖叫出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帝姬府里很快炸开了锅。
她看到阿灵抱着自己的尸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看到阿素强忍着悲痛稳定骚乱的局势,她看到颤颤巍巍的大夫小跑而来。
很快,她发现人群突然安定下来,纷纷让出一条路,人群后,有白衣锦袍男子大步而来,素来清冷淡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丝丝裂痕。
公仪音贪婪地注视着他,眼中不由自主泛上一丝酸意。
他眼中的墨色比平日更幽深了,浑身散发出寒凉之气,穿透重重夜色,让在场之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秦默跨进房中,一眼就看到满身是血的公仪音。她素来鲜活的眉眼无力耷拉着,脸上一片苍白。
公仪音看到秦默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只一瞬,很快挺直了背,可那背影,陡然升出一股瑟意。
他走到公仪音的尸身前弯下腰,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清冷如寒霜。
良久,他开了口,那声音,依旧是往日的低醇清冽,然而散发出的森森寒意,让人脊背一阵发凉。
“都出去!”
人群不敢忤逆,纷纷朝外退去,抽抽搭搭的阿灵也被阿素拉着退了出去。
“他留下。”秦默又开了口,每个字中都夹着寒冰,砸在人心上。
他没有说是谁,可在场之人都明白。
压制住洵墨的帝姬府部曲得令,放开洵墨,也跟着退了出去。
房里一下落针可闻,只有清冷的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
秦默小心翼翼地跪坐在地,颤抖着抱住公仪音,“阿音,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我。”
他身上的白衣很快被鲜血染红。
回答他的是愈发渗人的寂静。
他呆呆坐了片刻,起身将公仪音抱到榻上,俯身吻了吻她冰凉的额头,然后转身。
冰寒如利刃的目光倏地射向瘫软在墙角的洵墨。
“你杀了她。”
他的眸是不含一丝杂质的深浓纯黑,没有一丝光芒透出,无穷无尽,像极了那深不见底的轮回地狱,只一眼,便能让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洵墨不是第一次见他,却被这样阴森可怖的目光生生吓破了胆,抖抖索索移开目光。
他只觉头痛欲裂。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怒之下杀了帝姬的?!那可是主上捧在手心的重华帝姬啊!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这一刻,方才心中喷薄而出的求而不得的执念和重回昭华帝姬府的不甘和恐惧通通不见,剩下的只有无穷尽的后悔。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爱殿下。
洵墨抱着头,沿着墙角痛苦地蹲下。
下一刻,他却被一股大力拉扯着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身子狼狈地落在秦默面前。
他仰着头,看着面前如神祇般高贵的秦默,他的面容玉般精致,从洵墨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微微低垂的下颌,还有……宛如看死人一般波澜无痕的眼神。
洵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一股凉气自脊背升起。
驸马有多凉薄,他暗中观察了这么多天,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心中闪过一阵绝望,他知道,落在驸马手中,自己是活不了了。
心一横,便待咬唇自尽。
可秦默,显然不会这么轻易让他死去。
大手一伸,洵墨的下巴便被紧紧锁住,身子不由自主离了地。未及反应过来,只听得“咔擦”一声,他的下巴竟被生生卸下。
剔骨剜肉般的疼痛倏地传遍全身,来不及叫出声,秦默已一手掐住他的咽喉。
洵墨顿时呼吸困难起来。
他吃力地用两手扒拉着秦默的手腕,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只是徒劳。
正当洵墨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时,秦默却突然松开了手。他“噗通”一声跌倒在地,顾不上全身的疼痛,忙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脑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秦默突然转身进了内殿。
须臾,他的身影又如同鬼魅般出现了在洵墨面前,这一次,他手中还有一把寒光凛凛的剑,剑柄镶嵌华美宝石,大如鹅卵,烛光下闪着灼眼的光芒。
洵墨认得这剑。
名剑承影,传说中削铁如泥吹发断毛的上古宝剑,殿下从主上处讨得来,却不是为了这剑本身,而是因为甚喜其剑鞘和剑柄上华美的装饰。
如今,自己要死在这样锋利的剑下么?一阵绝望涌上心头。
秦默定定地盯着他一瞬,突然,手起剑落。
洵墨任命地闭上了双眼,横竖一刀,早死早痛快。
他感受到了预料之中的疼痛,然而这疼痛,却没有停止,而是如触电般迅速传遍他的四肢百骸,钻心的痛意让他顿时冷汗直冒,脸色惨白。
睁眼一瞧,一只断臂血肉淋漓地躺在他的身侧,他的右肩处,鲜血正汩汩冒出。
秦默,砍断了他的右手!
“你用这只手,杀了她!”秦默鬼魅般的声音再度响起。
又一道寒光闪过。
“你这只手,碰了她!”左手落地。
洵墨已经痛得叫不出声,身子如烂泥般瘫倒在地。
空气中漂浮着浓重刺鼻的血腥味,地上全被鲜血染红,活生生一个人间地狱。
“来人!”秦默扔下承影,冷冷出声。
有健壮的部曲应声推门而入,看到房中的情形,吃惊了一瞬,很快训练有素地收回目光。
“将他拖下去,喂狗!”
早已半死不活的洵墨被人拖了下去,房中又重归寂静。
秦默似乎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倒下,他拖曳着身子行到榻前,呆呆地坐下来看着公仪音如今已了无生气的脸庞,嗓音喑哑低沉,带着浓浓的鼻音。
“阿音,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可以……扔下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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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曲:魏晋时期家仆之称,有点类似于私兵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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