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岚儿
其时神州灵山叠翠，仙谷环曲；气以作云，澄清万里。东有仙宗妖域，西盘兽界魔窟；南乃黎海之不可眺也，北为苍穹下万峰竞秀。
其间妖、魔、鬼、兽分立四方，唯聚人族于中州，修道法之神术，享云月之钟灵，裕于万物。
中州有水城，三面为水，故其名曰三湖里。有诗云“庐靖临粱三湖里，九天仙界也莫比”，说得便是三湖里之美景。
三湖里最繁华的地方莫过于那条烟花柳巷。
而这条烟花柳巷中名气最大的青楼，便是“凤栖楼”。
此时凤栖楼前正在吹吹打打，大办喜事，将这条街挤得水泄不通。
新娘足有二三十个，都是凤栖楼里的青楼女子。
而新郎却是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孩子，名叫小岚儿。
此时的他，坐在大马之上，满面春风得意，咧嘴而笑。
“哟，这不是岚爷嘛？人家娶亲娶一个，岚爷倒是阔气，一娶便娶...哟这是多少姑娘...数都数不清了！”凤栖楼的老鸨挥着手绢，高声呼道。
“妈妈抬举，小爷我好福气啊好福气，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今天小爷要抱多少金砖，怕是要抱闪了腰！”小岚儿嗓音稚嫩，眉目清奇，虽有十四五岁，看起来却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一双眼睛透着机灵与市侩，八面玲珑，又带着点市井无赖。
好事者听到这小孩子这般说话，都纷纷起哄。
“岚爷你的腰怕不是抱金砖抱闪的！”
“现在高兴，等会便要爬不起来了！”
小岚儿挤眉弄眼，笑骂道：“你这老光棍儿，赛火棍儿，成天想些糊涂事儿！孤家寡人一个，还来笑你爷爷！”
围观的都是三湖里的市井泼皮，闻言丝毫不怒，马上马下，笑成一团。
无论围观的泼皮说出什么浑话，小岚儿总能说出些更浑的话，凤栖楼上的姑娘们抛着媚眼，兴致勃勃的望着底下，时不时插两句嘴，楼上楼下，大是热闹。
整个凤栖楼前，都是喜气洋洋。
好似这么一个小孩与几十个青楼女子成婚，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拜天地！”众新娘与小岚儿一起，朝凤栖楼里的宾客与围观的泼皮无赖躬身施礼。无赖们纷纷起哄，便有几个新娘自顾自扯开了红盖头，媚态百生，娇笑不止。
“二拜高堂！”众新娘与小岚儿朝老鸨拜去，老鸨咯咯笑个不停，扭着腰肢。
“夫妻对拜！”众新娘与小岚儿一一对拜。
“送入洞房！”众新娘全都扯下了红盖头，飞奔入凤栖楼中。
小岚儿混在里面，冲向凤栖楼，却被老鸨手疾眼快，抓住了衣领。
“岚爷慢着点！”
把小岚儿提了起来。
小岚儿乱踢乱挠，骂道：“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妈妈再不放，我可要开骂啦！倒路尸，臭烂虾，麻子脸儿，屁股蛋儿！长手长脚暴突牙，真金白银没处花！”
老鸨知道他南腔北调、污言秽语，层出不穷，叫骂三天三夜也是不在话下，只好笑吟吟的将他放了下来。
“岚爷，衣服…”
小岚儿笑嘻嘻的呸了一口，把身上的新郎官衣衫脱了下来，转身出了凤栖楼。
原来这小岚儿是个自幼长在三湖里的小泼皮，不知道父母是谁，平常拉帮结伙，偷蒙拐骗，专挑外地进城游玩的人下手。有时甚至还干起了“窑公”的营生。
“窑公”，便是把外地无依无靠的女子拐到妓院中，人归老鸨，盘缠首饰、金银细软便归“窑公”。
小岚儿打小与青楼女子，泼皮无赖混在一起，从来不觉得在青楼过活有什么低贱，自然也不觉得做窑公有什么不妥。
他年纪还小，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总觉得女子到了青楼，让那些宾客用脸“贴两下”便可轻易赚到钱，天天开开心心的，有什么不好？
甚至觉得自己这个窑公是天下第一大善人，洋洋得意，自命不凡。
他做窑公以来，大多将女子带来凤栖楼，久而久之，便成了这凤栖楼不可或缺的一员。
凤栖楼宾客络绎不绝，有的喜欢听唱，有的喜欢听曲，更有甚者——喜欢成婚当天的娘子。
这便是今日这荒唐喜事的由来。
小岚儿过了把新郎官的瘾，本是心情大好，可后来发生的事，却彻彻底底的改变了他的命运。
因为他盯上了一只“肥羊”，一只修仙界的“肥羊”。
当然，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一点。
从背影上看，这“肥羊”是个小姑娘。
“他妈的，岚儿爷爷今天要发财咯！”
那小姑娘穿得极为贵气，在人群中甚是扎眼。
小岚儿轻车熟路，在人群中窜来窜去，过不多时，便悄然来到少女身后。
一靠近她，便闻到了一股甜甜的淡香。
这淡香似麝非麝，也不似胭脂水粉，与凤栖楼里的姑娘们身上的味道大不相同。
小岚儿努了努嘴，心道：“好乖乖，谁家的大小姐，香喷喷的，有地方招摇没地方埋。嘿嘿，遇到我小岚儿，管你小娘皮是香是臭，先偷了再说。”
他低头向那少女的腰间一看，便看到了一个符袋。
这符袋顾名思义便是用来装符的。修道之人若是修那茅道术，根基尚浅时运风掐诀便要借助黄符。
而这黄符若是没了符袋加持，过不了多少时日便会没了效用。是以好的符袋极其珍贵。
小岚儿装作漫不经心，看准时机，双指一夹，将符袋夹在手中。
定睛一看，符袋上纹着貌似小猪的神兽当康，小岚儿一咧嘴，发出啧的一声，赶紧闭上了嘴，见那少女并未回头，才放下心来，暗自叫了句铜锣粑粑，好险好险。
小岚儿这么一看她，眼前又是一亮，发现了她腰间另一边挂着的一个玉佩。
那玉佩通体晶莹剔透，不似凡物。
小岚儿搓了搓手，心道：“圆月月，地上霜，小岚儿今天好事成双！”
他摒住呼吸，胳膊一送，手法极为熟练，转瞬便那玉佩抄在手中。
玉佩入手，温润沁脾。玉佩中闪烁着淡淡金芒。
小岚儿喜笑颜开，缩了缩肩膀，正要离去，哪知那少女倏地转过身来。
小岚儿大呼不妙，正要拔足而逃，瞥见了少女的一双星眸，竟是双足深陷，拔足有若重负千钧。
两人四目相对。
“好个乖乖的秋！”
小岚儿从未见过这般精致无暇的脸庞。
只见这少女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浅浅的酒窝，鼻头圆润，朱唇微翘，看起来似已长途跋涉，甚是劳累，却仍掩不住皮肤吹弹可破，玉雪可爱。年龄也比小岚儿小些，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俏生生的，嗫嗫道：“你…你还我玉佩。”
小岚儿呆了不过片刻，一个机灵，忙将手中的玉佩与符袋奉上，装作着恼的样子道：“出门在外，也不小心些了，东西掉在地上也不知晓。要不是爷…要不是我看到，被别人捡了去，可怎生是好？像爷…像我这样善良的人可越来越少了。”
他说得情真意切，那少女闻言本来紧绷的脸登时松了下来，笑生两靥，又想到什么，涨红了脸，道：“谢谢你，这玉佩若是丢了，我可活不成了。我刚才还将你当成了坏人，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我差点误会你了。”
说着说着，好似十分愧疚，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小岚儿心道：“这世上坏人多不多我不知道，最坏的就是爷爷我了。这小姑娘傻不愣登，还是个小财迷疯，丢块玉佩就活不成了？比老子还小气，啧啧，刮小脸，不害臊，输光光，不用罩。”
小岚儿将玉佩与符袋递了过去，那少女伸手去够，脸上又是一红，连声道谢，见小岚儿面色古怪，还以为他是被自己“误会”，正在心中难过，哪里又能猜到小岚儿的鬼心思？
少女心中更是内疚，忙将符袋留在小岚儿手中，怯生生道：“公子，这符袋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却也可换得千两白银。我误会了公子，还请公子收下符袋，别再伤心难过了。”
小岚儿睁大双眼：“千两白银？”
那少女啊了一声道：“物事寒酸，还请公子见谅。啊，我这里还有些碎银…”
小岚儿心道：“好你个肥乌龟，大闸蟹！这肥羊着实可口，这区区符袋就值得千两白银，那玉佩岂不是价值连城？他妈的好乖乖，今天碰到你岚儿爷爷，什么臭鸡蛋都不管用，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到嘴的肥肉。”
小岚儿眼珠一转，装得正气凛然：“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少女忙将符袋收回，连连告罪，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小岚儿偷着四处打量，见四周无人暗中跟着这少女，心中更是一定，心道这玉佩和符袋都是爷爷的了，装作十分为难：“也罢，你若是真心过意不去，便帮我个忙。”
那少女喜上眉梢，当即应允，连连追问。
小岚儿心中大喜，仍是皱眉，嘴一撇：“你跟我来吧。”
那少女不疑有他，乖乖跟在小岚儿身后。
两人边走边说，这才知道这少女名叫平玉蝉。至于来自何方，为何来此，都是缄口不言。
小岚儿暗说你不想说，小爷还不想听呢，怪只怪你财气外露，今儿老子不宰你，自有别人宰你，这可怪不得老子。
何况青楼好的很，人人过得自在逍遥，又不用天天为了下一顿发愁，有什么不好的？
小岚儿心里胡思乱想，平玉蝉见他不再说话，便问：“公子是何名讳？”
小岚儿嘻嘻一笑：“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蝶名跌！”
平玉蝉点头施礼：“蝶公子！”
小岚儿连连摇头：“不要叫我公子，小爷最不喜欢别人叫我公子了。你叫我大名就好。”
平玉蝉点了点头：“蝶…跌。”
小岚儿连连拍手：“对了对了，来再叫一遍。”
蝶跌有爹爹的谐音，平玉蝉又叫了两遍，才隐隐觉得不对。她心里觉得不对，却不愿说出来指责小岚儿，小岚儿再催她喊时，她便低头不言。
“我叫小岚儿。”过了一会，小岚儿沉声说道。
“不知公子姓什么？”
“小岚儿便是小岚儿，无父无母，要什么姓来？”
平玉蝉见他不快，心里也不是滋味，小岚儿瞥见她难过的神态，暗道：“这小娘皮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可不能再与她多说一句，说多了，要倒霉的。”
说话间，小岚儿带着平玉蝉走回烟花柳巷。
来到深处，平玉蝉抬头一看，牌匾上是“凤栖楼”。
…
三湖里外，一白衣公子与两个老者踏水而行，踏浪而奔。
“少主，你可别着急！咱们一定能找到小姐！”
白衣公子脸色铁青，喃喃道：
“玉蝉...”
其间妖、魔、鬼、兽分立四方，唯聚人族于中州，修道法之神术，享云月之钟灵，裕于万物。
中州有水城，三面为水，故其名曰三湖里。有诗云“庐靖临粱三湖里，九天仙界也莫比”，说得便是三湖里之美景。
三湖里最繁华的地方莫过于那条烟花柳巷。
而这条烟花柳巷中名气最大的青楼，便是“凤栖楼”。
此时凤栖楼前正在吹吹打打，大办喜事，将这条街挤得水泄不通。
新娘足有二三十个，都是凤栖楼里的青楼女子。
而新郎却是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孩子，名叫小岚儿。
此时的他，坐在大马之上，满面春风得意，咧嘴而笑。
“哟，这不是岚爷嘛？人家娶亲娶一个，岚爷倒是阔气，一娶便娶...哟这是多少姑娘...数都数不清了！”凤栖楼的老鸨挥着手绢，高声呼道。
“妈妈抬举，小爷我好福气啊好福气，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今天小爷要抱多少金砖，怕是要抱闪了腰！”小岚儿嗓音稚嫩，眉目清奇，虽有十四五岁，看起来却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一双眼睛透着机灵与市侩，八面玲珑，又带着点市井无赖。
好事者听到这小孩子这般说话，都纷纷起哄。
“岚爷你的腰怕不是抱金砖抱闪的！”
“现在高兴，等会便要爬不起来了！”
小岚儿挤眉弄眼，笑骂道：“你这老光棍儿，赛火棍儿，成天想些糊涂事儿！孤家寡人一个，还来笑你爷爷！”
围观的都是三湖里的市井泼皮，闻言丝毫不怒，马上马下，笑成一团。
无论围观的泼皮说出什么浑话，小岚儿总能说出些更浑的话，凤栖楼上的姑娘们抛着媚眼，兴致勃勃的望着底下，时不时插两句嘴，楼上楼下，大是热闹。
整个凤栖楼前，都是喜气洋洋。
好似这么一个小孩与几十个青楼女子成婚，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拜天地！”众新娘与小岚儿一起，朝凤栖楼里的宾客与围观的泼皮无赖躬身施礼。无赖们纷纷起哄，便有几个新娘自顾自扯开了红盖头，媚态百生，娇笑不止。
“二拜高堂！”众新娘与小岚儿朝老鸨拜去，老鸨咯咯笑个不停，扭着腰肢。
“夫妻对拜！”众新娘与小岚儿一一对拜。
“送入洞房！”众新娘全都扯下了红盖头，飞奔入凤栖楼中。
小岚儿混在里面，冲向凤栖楼，却被老鸨手疾眼快，抓住了衣领。
“岚爷慢着点！”
把小岚儿提了起来。
小岚儿乱踢乱挠，骂道：“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妈妈再不放，我可要开骂啦！倒路尸，臭烂虾，麻子脸儿，屁股蛋儿！长手长脚暴突牙，真金白银没处花！”
老鸨知道他南腔北调、污言秽语，层出不穷，叫骂三天三夜也是不在话下，只好笑吟吟的将他放了下来。
“岚爷，衣服…”
小岚儿笑嘻嘻的呸了一口，把身上的新郎官衣衫脱了下来，转身出了凤栖楼。
原来这小岚儿是个自幼长在三湖里的小泼皮，不知道父母是谁，平常拉帮结伙，偷蒙拐骗，专挑外地进城游玩的人下手。有时甚至还干起了“窑公”的营生。
“窑公”，便是把外地无依无靠的女子拐到妓院中，人归老鸨，盘缠首饰、金银细软便归“窑公”。
小岚儿打小与青楼女子，泼皮无赖混在一起，从来不觉得在青楼过活有什么低贱，自然也不觉得做窑公有什么不妥。
他年纪还小，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总觉得女子到了青楼，让那些宾客用脸“贴两下”便可轻易赚到钱，天天开开心心的，有什么不好？
甚至觉得自己这个窑公是天下第一大善人，洋洋得意，自命不凡。
他做窑公以来，大多将女子带来凤栖楼，久而久之，便成了这凤栖楼不可或缺的一员。
凤栖楼宾客络绎不绝，有的喜欢听唱，有的喜欢听曲，更有甚者——喜欢成婚当天的娘子。
这便是今日这荒唐喜事的由来。
小岚儿过了把新郎官的瘾，本是心情大好，可后来发生的事，却彻彻底底的改变了他的命运。
因为他盯上了一只“肥羊”，一只修仙界的“肥羊”。
当然，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一点。
从背影上看，这“肥羊”是个小姑娘。
“他妈的，岚儿爷爷今天要发财咯！”
那小姑娘穿得极为贵气，在人群中甚是扎眼。
小岚儿轻车熟路，在人群中窜来窜去，过不多时，便悄然来到少女身后。
一靠近她，便闻到了一股甜甜的淡香。
这淡香似麝非麝，也不似胭脂水粉，与凤栖楼里的姑娘们身上的味道大不相同。
小岚儿努了努嘴，心道：“好乖乖，谁家的大小姐，香喷喷的，有地方招摇没地方埋。嘿嘿，遇到我小岚儿，管你小娘皮是香是臭，先偷了再说。”
他低头向那少女的腰间一看，便看到了一个符袋。
这符袋顾名思义便是用来装符的。修道之人若是修那茅道术，根基尚浅时运风掐诀便要借助黄符。
而这黄符若是没了符袋加持，过不了多少时日便会没了效用。是以好的符袋极其珍贵。
小岚儿装作漫不经心，看准时机，双指一夹，将符袋夹在手中。
定睛一看，符袋上纹着貌似小猪的神兽当康，小岚儿一咧嘴，发出啧的一声，赶紧闭上了嘴，见那少女并未回头，才放下心来，暗自叫了句铜锣粑粑，好险好险。
小岚儿这么一看她，眼前又是一亮，发现了她腰间另一边挂着的一个玉佩。
那玉佩通体晶莹剔透，不似凡物。
小岚儿搓了搓手，心道：“圆月月，地上霜，小岚儿今天好事成双！”
他摒住呼吸，胳膊一送，手法极为熟练，转瞬便那玉佩抄在手中。
玉佩入手，温润沁脾。玉佩中闪烁着淡淡金芒。
小岚儿喜笑颜开，缩了缩肩膀，正要离去，哪知那少女倏地转过身来。
小岚儿大呼不妙，正要拔足而逃，瞥见了少女的一双星眸，竟是双足深陷，拔足有若重负千钧。
两人四目相对。
“好个乖乖的秋！”
小岚儿从未见过这般精致无暇的脸庞。
只见这少女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浅浅的酒窝，鼻头圆润，朱唇微翘，看起来似已长途跋涉，甚是劳累，却仍掩不住皮肤吹弹可破，玉雪可爱。年龄也比小岚儿小些，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俏生生的，嗫嗫道：“你…你还我玉佩。”
小岚儿呆了不过片刻，一个机灵，忙将手中的玉佩与符袋奉上，装作着恼的样子道：“出门在外，也不小心些了，东西掉在地上也不知晓。要不是爷…要不是我看到，被别人捡了去，可怎生是好？像爷…像我这样善良的人可越来越少了。”
他说得情真意切，那少女闻言本来紧绷的脸登时松了下来，笑生两靥，又想到什么，涨红了脸，道：“谢谢你，这玉佩若是丢了，我可活不成了。我刚才还将你当成了坏人，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我差点误会你了。”
说着说着，好似十分愧疚，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小岚儿心道：“这世上坏人多不多我不知道，最坏的就是爷爷我了。这小姑娘傻不愣登，还是个小财迷疯，丢块玉佩就活不成了？比老子还小气，啧啧，刮小脸，不害臊，输光光，不用罩。”
小岚儿将玉佩与符袋递了过去，那少女伸手去够，脸上又是一红，连声道谢，见小岚儿面色古怪，还以为他是被自己“误会”，正在心中难过，哪里又能猜到小岚儿的鬼心思？
少女心中更是内疚，忙将符袋留在小岚儿手中，怯生生道：“公子，这符袋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却也可换得千两白银。我误会了公子，还请公子收下符袋，别再伤心难过了。”
小岚儿睁大双眼：“千两白银？”
那少女啊了一声道：“物事寒酸，还请公子见谅。啊，我这里还有些碎银…”
小岚儿心道：“好你个肥乌龟，大闸蟹！这肥羊着实可口，这区区符袋就值得千两白银，那玉佩岂不是价值连城？他妈的好乖乖，今天碰到你岚儿爷爷，什么臭鸡蛋都不管用，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到嘴的肥肉。”
小岚儿眼珠一转，装得正气凛然：“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少女忙将符袋收回，连连告罪，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小岚儿偷着四处打量，见四周无人暗中跟着这少女，心中更是一定，心道这玉佩和符袋都是爷爷的了，装作十分为难：“也罢，你若是真心过意不去，便帮我个忙。”
那少女喜上眉梢，当即应允，连连追问。
小岚儿心中大喜，仍是皱眉，嘴一撇：“你跟我来吧。”
那少女不疑有他，乖乖跟在小岚儿身后。
两人边走边说，这才知道这少女名叫平玉蝉。至于来自何方，为何来此，都是缄口不言。
小岚儿暗说你不想说，小爷还不想听呢，怪只怪你财气外露，今儿老子不宰你，自有别人宰你，这可怪不得老子。
何况青楼好的很，人人过得自在逍遥，又不用天天为了下一顿发愁，有什么不好的？
小岚儿心里胡思乱想，平玉蝉见他不再说话，便问：“公子是何名讳？”
小岚儿嘻嘻一笑：“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蝶名跌！”
平玉蝉点头施礼：“蝶公子！”
小岚儿连连摇头：“不要叫我公子，小爷最不喜欢别人叫我公子了。你叫我大名就好。”
平玉蝉点了点头：“蝶…跌。”
小岚儿连连拍手：“对了对了，来再叫一遍。”
蝶跌有爹爹的谐音，平玉蝉又叫了两遍，才隐隐觉得不对。她心里觉得不对，却不愿说出来指责小岚儿，小岚儿再催她喊时，她便低头不言。
“我叫小岚儿。”过了一会，小岚儿沉声说道。
“不知公子姓什么？”
“小岚儿便是小岚儿，无父无母，要什么姓来？”
平玉蝉见他不快，心里也不是滋味，小岚儿瞥见她难过的神态，暗道：“这小娘皮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可不能再与她多说一句，说多了，要倒霉的。”
说话间，小岚儿带着平玉蝉走回烟花柳巷。
来到深处，平玉蝉抬头一看，牌匾上是“凤栖楼”。
…
三湖里外，一白衣公子与两个老者踏水而行，踏浪而奔。
“少主，你可别着急！咱们一定能找到小姐！”
白衣公子脸色铁青，喃喃道：
“玉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