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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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乱

第六十一章 乱

僵尸吸血,这是老人嘴里常说的事情,但是谁都没有见过。

此刻听到李瞎子说了这话,那就是确信不疑的了,突然想到了去鸡鸣山路上的那处荒宅,我浑身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面色扭曲苍白,就像是被人吸干了一样,会不会就是老井坑里的僵尸跑出来咬人之后留下的。

其实按照牛皮书上对僵尸的记载,一般的僵尸咬人之后,只要不是咬断了大动脉之内的地方,头几天,被咬的人都没什么大事。

但如果不及时治理,一旦尸毒扩散之后,人的五脏六腑就会慢慢枯竭,特别是被咬的地方将会直接溃烂。时间一久,人就会长出獠牙,身体变得僵硬,指甲变长变黑,对鲜血有着一种极度的渴望。

我心中一时之间也拿捏不定,但将这些事情全部串联在一起的话,我敢肯定,李瞎子说的话八九不离十了,老井坑真的是一处养尸地。

或许再过不久,我们村子里的乡亲就危险了。

我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毕竟是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村子,好歹都是有感情的,我必须赶紧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虽然现在我手上没有实际证据,可真到了僵尸出来的那一天,说什么都晚了。

“李瞎子,赶紧把这边事情办好之后,我得赶回村子里,我不能看着村子里的乡亲遇害。”

李瞎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不过他眉间那一抹阴云却是让我心情有些沉重。

“这口棺材已经这样了,现在想换也来不及了,反正那六个小鬼也死了,将就着用吧。”

我“嗯”了一声,这就走过去将十胯子抱了起来,一直守着他的鬼婴看见我的举动,眼中带着几分不舍。

我朝他抿了抿嘴,意思保证会救好十胯子的,他这才走到了一边,眼睛望着李瞎子,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按照李瞎子说的,我先是将公鸡血涂抹在十胯子的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没有漏掉,包括眼皮和脚趾缝,全部抹上一遍。

公鸡打鸣,诛邪退避,公鸡血更是属于至阳,有驱邪的效用。

然后,我用生糯米慢慢洒在十胯子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最后才在这生糯米的上面贴上了黄纸。

做好这些准备工作,李瞎子让我将十胯子抱到了一张条凳上,说道。

“陈宣,点灯。”

我看了他一眼,先是点了一盏长明灯,放在条凳的下面。

长明灯其实是给死人点的,一般谁家里若是死了人,在尸体还没下葬之前,就要点一盏长明灯放在棺材的下面,这是指路用的。

因为人死之后,鬼魂在去地府报道之前,会在阳间盘旋三日,长明灯就是给死人指路,让他的魂魄能回到家里,不至于在外面做了孤魂野鬼。

而此刻我点了一盏长明灯放在十胯子的条凳下,其实也是用来招魂指路的,一旦十胯子扛不住阴煞,直接死了,有一盏长明灯撑住他的魂儿,就相当于帮他多了一口气在。

十胯子还是昏迷不醒,但是身体上的尸斑已经开始淡化了,而之前在他体内游走的黑气也渐渐平息了不少。

李瞎子在一旁将朱砂和墨汁混在一起,然后朝我招了招手,说道。

“陈宣,我是鬼魂,现在已经不能画符了,这事情就得你来了。”

一听这话,我心里顿时有些紧张,因为在阴阳先生这一道里,符咒其实是最难的,因为需要注意的东西太多了,稍微有一步错了,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不过事到临头了,我想推脱也不行,只好走到案台边上,将黄纸铺好,填好笔墨,这时才发现,这朱砂和墨汁混合在一起,竟然没有彻底的融合。

而是墨汁在底,朱砂在上,两个颜色很是分明,李瞎子才说道。

“这叫阴阳笔,上为生,下为死,朱砂为阳,墨汁为阴,这次要画的乃是天雷咒。”

天雷咒?!

我心中突然一震,这名字我在牛皮书上看过,乃是一种比较复杂的符咒,威能巨大。

雷——天罚,乃是天道之力,雷罚之下,一切魑魅魍魉,妖魔鬼怪皆是无所遁形,全部灰飞烟灭。

不过天雷咒太过繁琐,我第一次画符就要画这个,难免有些怯场。

李瞎子看出了我的心虚,安慰道。

“陈宣,其实画符并非你想的那么难,重在一字——诚。”

古有老话,心诚则灵,而画符既然是沟通天地之力,最重要的便是心诚,不能有丝毫的杂念和停滞,必须一气呵成。

我呼出一口长气,目光渐渐沉稳了下来,抛开心中的杂念,朝着李瞎子点了点头。

瞬间。

只见这案台的角落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水迹,乃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图案。

这就是天雷咒。

不过李瞎子本就是鬼魂,再想画符,特别是天雷咒这样的符咒,绝对是不行的,哪怕侥幸让他成功,他也会受到天地反噬,直接魂飞魄散。

我死死的盯着这道水迹,在心中慢慢临摹记下这符咒的笔画走势,暗自想了一遍,这才准备动手画符。

“请,三清道祖。”

我手掐天星诀,无名指和中指并拢,与大拇指靠在一起,食指和小指伸开,将毛笔紧紧的握在手中。

“请,天师赐福。”

在这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口中默念着一段口诀,笔尖落到黄纸之上,在朱砂和墨汁浸透黄纸的瞬间,手腕一动。

按着之前记下的笔画走势,飞快移动着笔尖。

可是突然,一滴汗水直接落下,不偏不倚直接落在了我笔尖之上,瞬间,突然一股怪力传来,我的手竟然像是握不住这支毛笔一样,笔尖瞬间就开叉了。

失败。

第一次画符果然还是失败了。

我看着黄纸上那已经彻底混合在一起的朱砂和墨汁,竟然觉得有些疲惫,一股无力感从心底升起,摇了摇头。

李瞎子走过来一看,说道。

“别急,画符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越是想要一气呵成,越是容易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