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圣母
第二百九十九章 圣母
圣母的衣裳像是沾着金粉玫瑰的颜色。我连忙跟上去。圣母巨大的红衣。嘴角的那抹微笑。鬼才知道她在笑什么。维德拉上了门。门是金色的,镂空的。
“哇,这庙的主人真有钱。”
“密宗的,能不有钱么。”维德拽上了钥匙。然后把钥匙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钥匙是金色的。很小,像一枚荷叶。我望着那个金色的衣柜说:“什么意思,密宗出钱?”
“对啊。我朋友的建筑。密宗出钱。”维德抬起雾蒙蒙的双眼,望着镂空的一片浮雕的窗顶。“哈。他的雕工还真精致哈。”他走上去。架势像是要拿起把锉刀动动眼睛动动鼻子什么的。我连忙走上去制止它。安上个随便破坏文物的罪名就不好了。
好吧。尽管我和老岳没少安。
一开始我们就把贴着的那张唐纸撕下来了呢。我望着他走过去。在这空荡的大殿。他很冷静地踹开了一角。那被踹开的一角立刻闪出金光。不注意看我还以为是一张金色的图纸呢.原来。
一个平面的雕塑。
“这些小玩意多得是。”维德低声说。吱呀一声响,门关了。他很冷静地打着手电筒向前走去。
他在一扇镂刻着浮雕的门前停下了,并且踹了他一脚。
那个东西像是塌了。
维德用力踹了一脚。然后用手电筒照了一照。我只看见一个狰狞的佛像。然后灯光一闪而过什么都没了。他带着我迅速往前跑。恍惚间我想起了我在那个山洞。
这么大的一块白色空地。还有一条污浊的黑色的护城河。
然而这只是一个教堂。我站在黑黝黝的天空下看不清事物。只是隐约可见许多贴片和浮雕。楼顶是雪花形的。我被他拉着手站在下面。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他进去拉了一个东西。
“可以了。”他一边锁上钥匙一边说,“我们走吧。”
我便随着他离去,大殿的烛火倏忽一声亮起。他打开窗子。外面的树隐隐摇曳。他说:“雨停了。”
然后哗的一声掀开了门。
“我们可以出去了。”他说。
我有点不明白了:“你带我进来就是避雨的?”
“没说不是啊。”
我跟着他在外面走着,泥黄的泥土冒出了新芽。他打着伞在一棵被烧焦的枯树前停下了。然后轻飘飘地把伞一丢。闭上眼睛坐着说:“我们等会再走吧。”
我有点坐不住了:“到底什么时候。老岳还等着我呢。”
“急什么呢。”他闭目养神道。嘴里还轻忽忽地叼着根草。“不是给你说了么。他不会有事的。”说罢他翻了个身,要睡着了。
好吧,我心中暗叹道。我就信你。反正一路上也就你说了算。若真有事,我说了,也没用。
雨点息息,底下的篝火在燃烧。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收拾了包袱起来了。我猛然睁眼看着底下的篝火在忽明忽暗。然后匆忙收拾起包裹站了起来。他走在那座塔前转了几圈。
他向一道暗金色的小门走去。
门开了。我牢牢盯着上方的城墙,像是城壕。暗白色的砖瓦仿佛随时都会掉下一片来。一片轻忽的瓷渣掉了下来,他敲了我一下:“快点走吧。”
“不然要塌了。”说罢他鱼贯地向前钻去。
他是往地道下走的,地底深处亮着光。那点漆蓝色的烛火一直亮到地底深处,他看见那盏鬼头灯在忽明忽闪,一旁锁链上的灯火,快熄了。
我擦亮了手中的那盏烛火。照到了两旁漆黑的沟壑,我闻到了新鲜的土腥味。墙壁一道道朱红色的血印仿佛要渗出血来。石瓦是拱形的,苍白的如露水般的蜘蛛网在墙角的缝隙微微飘拂。我仿佛回到了十七世纪法国酿葡萄酒的酒窖。
在烛橘色的上方维德转开一道铁门。生锈的钥匙哗啦一声掉了。他望着漆黑的铜像,停住了手。
铜像的嘴里沾着蛛丝。
我说:“没情况?”
他说:“没有。”他盯着钥匙,冷静地审慎了一眼。最终将钥匙插入了恶魔的瞳中。我抬头,望着恶魔黑漆漆的瞳孔。没错,这尊铜像,就是一个恶魔。
恶魔尖尖的嘴有一个孔。
以扫的…我嘴里喃喃念着,这是哪个恶魔的典故呢?
我看见维德将孔插了进去,略一伸缩细小的孔里便挤睹出水来,恶魔鼓胀的肚子滴下清泉来。
我揉揉眼睛。
我觉得没看过这样的雕塑。
起码在这片区域。
我想了想指着轮廓已经有些模糊的塑像说:“别告诉我这下面一大片区域都被你朋友包了。”
维德白了我一眼,道:“废话!”
哦,不错,小子挺有钱的。半个牛头的塑像之后就是一扇半掩着的木门。我想象推开会出现一座洁白的城池。维德在灌注完一瓶圣水之后,把剩余的水倒进了恶魔手捧着的那个盆子里。
恶魔的脖子上戴着逆十字架。我别过头去。竭力无视我想象中的花朵。在这里宗教性的饰物随处可见。墙壁上暗淡的木门。挂着的那个十字架和那个斧头。如果来点阳光就更逼真了。我想。
维德拉开了门。
老岳也给我说过…凭密宗这么大的本事修不起这么大的庙宇…只是,他是和基督教合修的?
我对基督教了解不多。仅限于我那个未谋面的师父对我讲过的一些三位一体的常识。其中一些宗教性的饰物我仅仅是勉强辨认得出。那些挂着红色的幕布。拴着银链子的牛头。让我说出个之所以然来那我可是真讲不出来。我看着那扇有着暗绿条纹的门慢慢推开了….
里面一片黑暗。
“走吧。”维德拽着门闩,对我说。
出乎我意料的是。维德没有持灯。银黑色的火炬亮了起来。一直燃到狭道的尽头。
“接下来的路,我们得小心点了。”维德盯着地上的松草子,然后慢慢地说。
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我追上了维德的脚步,然后问他:“密宗为什么会选择和基督教合并?”
维德头也不回:“你从哪儿看出是基督教?”
不是吗?我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墙壁挂着塑料制的玫瑰花。我掂了掂脚,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