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媒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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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哭都没有地方哭

走进一点,夏沫似乎还可以闻到空气中那残存的白酒味道。夏沫并没有丝毫诧异,仿佛那箱子就该是崭新的一样。尽管它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并不让人感觉到违和。

夏沫甚至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这口箱子就是自己的东西。它就一直呆在这里,等着自己来开启它一样。

然而现在的夏沫并没有办法思考。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重复:“打开它,打开它……”

夏沫目光呆滞,只凝神望着那一口箱子。半晌,她伸出手去,轻轻一拽,那锁子竟自己打开了。

夏沫的心里忽然动了一下,仿佛脑子里有一根弦被轻轻的拨动了。她平静如水的眼中荡出了一层层涟漪,看上去让人捉摸不定。

不过这里并没有人。四周安静的有些可怕,没有一个人来。耳边一丝声音都听不到,这就显得夏沫的呼吸声尤为凸出。

“打开它!”那声音又响起了,不过这一次,她变得有些尖利和刺耳,带着一股浓浓的焦急和不耐烦。

夏沫终于抬起了手,轻轻地将那箱子向上抬起。“吱呀”一声轻响,顿时,一股樟脑丸的味道扑鼻而来。不过夏沫并没有在意这些。此时她的脑子里只有那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回响,吵得她头都快要炸了,却又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慢慢地将盖子打开来,低下头看向箱子的那一刹那,夏沫被惊艳到了!那是一件华美的帔,鹅黄色的底色,上面绣着数不清的鹿,蝴蝶,还有各种各样夏沫看不懂的花纹。

水袖整齐的叠放在箱子里面,夏沫几乎可以想想得到,这样一件衣服被人穿上会是怎样的效果。

大概戏曲能够被人们所流传了这么多年,成为中华名族的一个显著标签,它所靠的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戏子,一把二胡。还有戏服的功劳。

戏服并不仅仅只是一套衣服,很多时候,它可以代表人物的遭遇,心情,地位身份。恩怨情仇在里面表现的淋漓尽致,不由得让人佩服。

官位高低、老幼尊卑、男女、辈分等,都可以用戏服来区分,使台下观众对这些程式化的戏服习惯后,便会认同及不需说明便知道该角色的身份。

同样是该名将帅,上朝时所穿的便和战斗时所穿的不同,战胜时与战败后更是不同。观众看见刚才一身大*的战将再出场时头盔又掉、发又散、衣不全时便可知其已战败了。

一个小小的舞台,就能演绎出天下的大戏,这靠的更是多种因素的结合。然而戏服,更加是一个戏子的魂。

一个戏子套上了一件戏服,便创造出了一段人生。穿着这件衣服,多少人演绎出了种种爱恨情仇。他们的荣耀,他们的屈辱,他们的思想,造就了多少神通。

戏子是一定要有“行头”的。在从前,哪怕是再贫穷的戏子,也都会有一两套属于自己的戏服。

然而这口箱子里根本不止这一件衣服,看得出,在这件衣服下面,还不知存放着多少。

夏沫心中一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将那件衣服拿在了自己的手里。不顾周围诡异的环境,也不顾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等到回过神来有意识的时候,夏沫已经将那衣服拿在了自己的手里,展开来看,它的颜色要比装在箱子里的时候鲜艳很多。也更加容易让人心动。

夏沫心中一动,便不由自主地将那件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一瞬间,夏沫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彻底的离自己而去了。然而她的脑子确实格外清醒的。

忽然的,脑海中冒出了牡丹亭的唱词。夏沫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她不由自主地轻轻移动脚步,口中吚吚哑哑地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

脚步轻轻的移动,水袖从自己的手中甩出,夏沫恍惚间觉得,这里并不是黑暗的仓库,而是充满了鸟语花香,阳光明媚的后花园。

“夏沫,你在干什么?”忽然,夏沫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一样,声音虽然足够她听得清清楚楚,却带着一丝朦胧的感觉。

猛地回过神来,夏沫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四周这个窄小却拥挤脏乱的房间,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看着正在门口站着,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红修,夏沫有些不知所措。她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去。低下头,看到了自己身上这一套繁复的服装,夏沫更加呆住了。

抬起头向桌子上看去,一口箱子正静静的躺在那里,盖子打开,撒发着浓浓的樟脑丸的味道,仿佛在无声的控诉夏沫怎么把它给打开了。

“我这是在做什么?”夏沫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却又忽然有一阵灵光闪过。她好像想起了刚才发生一些画面。幽暗的走廊,满是灰尘的房间,还有干净的大箱子,华美的衣服……

天呐,她刚才究竟是怎么了?夏沫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想要去从空气中的气味里闻出一些什么。然而,除了阴冷的气息和樟脑丸以及一点点酒精的味道之外,夏沫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红修,我……”夏沫只能求救般地看向红修,二后者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那声音不大,却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一下,两下,一轻一重。近了,近了,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那声音已经来到了门外。

红修此刻正站在房间内靠近门边的地方。绕是胆大如她,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之下,她也不敢回过头去看。只能一脸紧张地看着夏沫,额头上不断有冷汗冒出。

那脚步声在门外忽然停了下来,夏沫和红修的心跳停了一下,两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然而下一秒钟,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并且就近在咫尺!

就站在门边的红修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抬起,手心不知什么时候攥紧了一张黄色的符咒。在来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身就拍在了那人的脸上!

“哎呦!”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一双素净纤细的手伸向了自己的额头,摘下了那一张莫名其妙蹿出来的黄纸。

符咒被摘下,露出先前白净男人那张熟悉的脸。而此刻的他一脸的愤怒,抬起头来看到红修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

“你这是干什么?”说着将自己手里的符纸伸向前方,给红修看着。

红修有些尴尬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实在不能怪她丢人,这里的气氛太恐怖了。安静的像是没有一个活着的生物。而她一转身就发现夏沫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好不容易找到夏沫,却看到她穿着繁重的戏服,里面还套着自己原本的裤子,神情奇怪地在屋子里挥舞着水袖。如果不是从下和夏沫一起长大,红修都险些以为这是一只鬼了!

那男人见红修不说话,也没有再追问放下了自己的胳膊,却在看到夏沫的时候,眼里明显划过一丝镇静和……害怕?

“你……”

“你……”那男人和夏沫同时开口,两人都是一愣,随后那男人说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人都走光了。”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了这儿。”夏沫说的是实话,却一出口就觉得有些敷衍。那男人却没有介意,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我正在收拾东西,还以为客人都走光了呢。却忽然听到仓库这里有动静,还以为是闹老鼠或者遭小偷了呢。

你们知道,仓库这个地方最怕老鼠了,这些个贵重的戏服啊首饰的,如果被老鼠给咬了,那可不得了,哭都没有地方哭!”

有些惊讶于那男人的自来熟,夏沫还有一些哭笑不得。她在听到戏服两个字的时候急忙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重新塞进了巷子里。

“你那样放是不行的,”本以为那男人顾着啰嗦,不会在意自己的动作,却还是被发现了。这下可糟糕了,乱穿了人家仓库里的戏服,如果让夏沫来赔,那她还不得将自己卖了?

“戏服啊,最怕发霉和被虫子蛀了。一般剧团演出结束后要在太阳底下曝晒,封箱前用白酒喷洒,再加樟脑丸装箱……”那男人说着,走到了箱子的旁边,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一大堆,却不知为何没有上手去将衣服放好。

终于,他说完之后,指了指那件被夏沫塞回去的衣服说:“我看你和这件戏服有缘,你就把它带回去吧,就当作是戏园送给你的。”

“什么?送给我?”夏沫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这也不乖她,实在是那男人的脑回路太不正常了。

“哦对了,因为这些戏服上大多有精美的刺绣图案,为了使服装挺括,还会在背面刮浆,所以是不能洗的,一洗整套衣服就废了。你回去之后,得……”那男人也不管夏沫的反应,只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几分钟之后,他终于交代好了那件据说很贵重的戏服的储藏方法,然后一脸信任地看着夏沫:

“你记清楚了吗?”

“……我可以不要吗?”夏沫一脸黑线,果不其然看到了那男人瞬间暴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