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因果
“凝儿，陪我走走吧。”李清兰轻叹一声，眼中满是疲惫。
“好。”尹凝惜上前扶着李清兰，摒退身后的太监宫女，漫无目的的走在皇宫中。
“惠心原是我的贴身丫鬟。”走了片刻，李清兰忽然开口。
“嗯。”尹凝惜轻声应着。她知道此事还有下文。便没有多言，只静静的听着。
“我俩一起长大，我一直待她如亲妹妹一般，从未将她当成丫鬟。爹爹是离天的老师，他不像别人一般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相反，他认为，女子多读诗书可以怡情养性。于是每次爹进宫给离天讲课都会带上我，让我也在一旁学习。可以说，我和离天是一起长大的。”
李清兰顿了顿接着道：“当时离天对谁都很冷漠，即便对爹爹，除了提问，他也都很冷漠。当时我总是好奇，于是便一直注意他。他上课的时候很认真，永远目不斜视、聚精会神。有时候皇上会找爹爹去商议朝政，而我一个人无聊，便时常去找离天说话。那时候的离天对谁都一个样，冷漠。而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他对我不理不睬，我也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没有一丝顾忌。”
儿时的场景好像就在眼前，李清兰笑的甜蜜：“后来，许是被我烦的多了，他偶尔会开口说话。只是，每次开口都是同一句。凝儿，你知道他都说什么吗？”李清兰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尹凝惜问道。
尹凝惜思索了一下，却实在想不出以当时的岳离天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只有无奈摇头。
“你好吵。”见尹凝惜瞪大眼睛，李清兰轻笑出声：“呵呵呵……你好吵。就是这一句。每次被我烦的受不了了，他总会说这句话。可当时的我却为他终于开口跟我说话而高兴了好几天！”
似想到当时岳离天受不了的模样，尹凝惜不禁笑出声来。呵呵……这倒真像是他会说的话呢！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而我和离天的关系也越来越好，虽然离天对别人还是那样一脸冷酷，但是对我，他偶尔倒是会和我聊聊天了。虽然说的话还是很少，但是却绝对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殊荣。”
“其实，有段时间，我一直有些嫉妒你娘的！”李清兰忽然看向尹凝惜笑道。
“怎么说？”尹凝惜问道。
“皇上带你娘回来后，离天便经常偷偷去看她，他很喜欢你娘，当时他的眼中满是憧憬与期待。而当时我不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于是有一天，我便偷偷去找了你娘。”
似想起当时的情况，李清兰眼中满是笑意。
“当时，我满心想找到她，想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离天总是跑去看她，而且好像很喜欢她。可是却不知道她到底是谁，根本无从找起。只是在御花园中，我却看见了一个绝色女子，那一眼，我便认为是仙女下凡了呢！她也发现了我，便问我是谁，来这里干什么。而我就那么傻乎乎的告诉她，我来找一个坏女人。她害离天不像以前一样对我好了。”
尹凝惜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大笑出声。
“笑吧笑吧，我就知道当时的样子像个笨蛋。想来当时雨馨阿姨也是想大笑的。”李清兰
脸色微窘，瞪了尹凝惜一眼。
“兰姨不要生气，我不笑还不行吗？然后呢？”尹凝惜止住笑追问道。
“然后她就告诉我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当时我就愣住了，直嚷嚷着不相信。然后就跑了。后来搞清楚了，还因这件事在家躲了好一阵没好意思进宫呢！”李清兰说着，脸色微红。
“呵呵呵……”尹凝惜想着当时李清兰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
“那林惠心是怎么回事？”见李清兰似要生气，尹凝惜聪明的转移话题。
“后来，我渐渐长大，爹说我不宜和离天太过亲密，加之授课或课余的一些时候，只有我和离天两人，孤男寡女，爹怕引起非议，于我清誉有害，便让我带惠心进宫。一来可避人口舌，二来也有个照应。”说到此，李清兰眼中蒙上了一层愁绪。
“她喜欢上了叔叔？”尹凝惜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若有所思的开口。
李清兰苦笑一声：“当时的离天已经是位偏偏少年郎了。他本就长得英俊不凡，更是太子之尊。当时又是一脸的冷酷样，常人难以亲近。对当时的惠心来说，却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我，当时竟没有丝毫察觉。”
“后来呢？”尹凝惜不由问道。
“后来，日子就那么过着，虽然有时候觉得惠心有些不大对劲，却也没有多想。可现在想来，只怕那时候，惠心便对我心存怨恨了吧。”李清兰轻声一叹，眼中满是苦涩。
“之后，你娘失踪，龙颜大怒。皇上下令，一定要将雨馨阿姨找出来。爹说当时的皇宫太过混乱，便将我禁足在家。我想念离天，却不敢违抗父亲的话。”
“几个月后，皇上离宫，将政务全都交给了离天。父亲见我一心想见离天，而皇宫中因皇上离开而恢复了平静。于是便不再阻止我，让我进宫了。那段日子我几乎一直陪在离天身边，他看奏折的时候，我便在一旁看书。每日相伴，日子倒也温馨而幸福。
只是有一天，我因起的晚了，便迟了一些去找离天。当我找到御书房的时候，却看见惠心衣衫半裸的坐在离天的怀里。而离天也一副意乱情迷的样子。那一幕狠狠的刺痛了我的心。不顾身后的呼喊，我逃离了皇宫。”再次回想到当时的场景，李清兰的心还阵阵揪痛着。
“是林惠心设的局？”虽是问句，但尹凝惜却已明了。
“她在汤中下了药，骗离天说是我做的。离天没有怀疑，便中了计。而我会晚起，也是她计划好的。”李清兰说着眼中满是伤痛。
她一直待她如亲姐妹，可她如此大费周章的设计她。多可笑？多讽刺？
见李清兰眼中满是痛苦，尹凝惜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我出了宫却没有回家，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却碰上了当时正在生产的雨馨阿姨。她历经艰难生下了你，却连陪伴你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当时天下最出色的三个男人为了得到你娘，在云山之上决一死战。你娘将尚在襁褓中的你交给我，同时给了我紫蓝之心，她说，若是在这个世界生活不下去了，活着遇到极大的危机，便将鲜血滴与其上，它会守护我们去另一个和平的世界。”
“当时的我心如死灰，带着身在襁褓中的你，觉得天地虽大，却无安身之处。便横了心，将血滴于其上，再次醒来，却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回想起初入异世满心的迷茫，和那足以令人窒息的恐慌。李清兰不由颤了颤身体。
“当时的我心中满是恐慌与惊惧，你的哭声让我冷静下来。可是，当时的我根本不知如何在那个世界生存。看着尚在襁褓中的你，我满心无力。无奈之下，只得将你放在一户大户人家门口，然后躲在一旁，见你被人抱了进去。我见那人是真心喜欢你、疼爱你，这才放心离开。”
“我花了一年的时间适应那个时代的生活，更时时留意你的消息。之后我看到那户人家招聘保姆，便去了。然后，就一直待在你身边。原本，我以为这一生就会这么平静的过去。可是，你不快乐，你不幸福。再三思量，我还是决定，让你回到你原本的世界。却没想到，你会是灵魂穿越……”
轻顺着尹凝惜被风吹乱的发丝，李清兰眼中含着清泪。
“兰姨……”尹凝惜心中一阵酸涩。她可以想象，当一个古人穿越到现代，那样的恐慌、那样的震撼。足以让人崩溃。而兰姨却为了她努力生存了下来，更为了她，曾经的太傅千金，沦落到做保姆的地步……
“傻孩子，没有你，兰姨早已活不下去了。是你，给了兰姨生存下去的涌起，是你给了兰姨希望。若不是因为有你，兰姨或许早已撑不下去了……”李清兰轻抚着尹凝惜的脸，满眼的温柔、慈爱！
“那后来呢？”尹凝惜哽咽着问道。
“后来我自然也回来了。不过，我却是从天而落，而且……刚好掉进了离天的怀里，这下子，想跑都跑不了了！”李清兰脸色古怪的说着。
“掉进叔叔怀里？”尹凝惜一阵错愕。
“后来误会解释清了，惠心因为当年之事一直被离天囚禁在宫中。我放了她，而她却依然不死心。甚至在纠缠无果后，一怒之下，在我和离天成亲之日，嫁给了一个商人。”李清兰不愿就那尴尬的回归之旅多做解释，连忙转移话题。
“那叔叔怎么会收李翩然做义女呢？”尹凝惜疑惑道。
“翩然自娘胎里出来，身体便不好，惠心百般乞求，我于心不忍，便将翩然留在皇宫方便御医照顾。翩然便一直没见过她的生母，与齐儿、婷儿一同长大。皇宫是个不太平的地方，我担心翩然会受欺负，便让离天收她为义女。而且翩然小时候乖巧懂事。与齐儿、婷儿感情甚笃。这本是件好事，只是翩然七岁那年，林惠心便将翩然接回去了。之后，便一直没再见过翩然。不想，再次相见，翩然早已不是原来的翩然了，不知如今惠心的到来，又是想做什么了……”李清兰轻叹一声，眼中满是无奈。
“兰姨，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尹凝惜见此轻声安慰道。
“我知道，在这里，有离天的保护，我自然不会有事，可是，我担心惠心。若是她再做什么，我真的无能为力了……”轻叹一声，李清兰眼中满是冷然。
对于惠心她已经给了太多机会，这是最后一次。若她依旧视如草芥，那么她也不必再姑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