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桃花劫_第180章 抉择
“梅儿。”宇文墨川喉咙动了动，只是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你走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冰清玉洁的我，也不是你心中的那个我。”梅若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凄然，“多少次午夜梦回想到你，却不敢想到你。”
“我不敢见你，甚至不敢梦到你。”梅若双眼迷离，“犹记那年，梅花树下，雨雪霏霏，你站在雪白的梅花里，一笑温年。”
“那是我今生最致命的毒药。”
“每次在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到温暖的你。阿川，能够再次见到你，真的，真的太好了。”她在笑，像是寒冰乍破，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真的太好了。”梅若的眼角滑出一滴滴泪水，晶莹剔透。
“梅儿，这么多年，你受苦了。”宇文墨川蹙着眉，心情复杂地看着梅若，点滴回忆涌上心头。
“不。”梅若摇摇头，“能够在临死之前见你一次，梅儿死而无憾了。”
她凄然一笑，“我很感谢上苍，感谢上苍能够让我遇见你。更感谢上苍，让我在生命的最后再次见到你。”
“阿川，如果我可以选择自己的死法的话，我更愿意死在你怀里。”
“梅儿。”宇文墨川眉头紧蹙着，双拳紧紧攥起，他痛苦地看着梅若泫然若泣的模样，心如刀割。
纵然嘴里说着多么恨她，在她面前，他不仅仅无法恨，甚至连不爱也做不到。
他根本就做不到不爱她，那个让她魂牵梦萦了多年的梅若，那个喜欢梅花冰清玉洁的梅花。
“冬日游，似水云雪落满头。莫是谁家少年不知愁。纵无心，跌入云泥，相看笑不休。”梅若字字珠玑，声音如跌落玉盘的珍珠，清脆，动听。
“梅儿。”宇文墨川动了动嘴唇，所有的美好的回忆在梅若吟出这首小词的时候被勾起。
那些曾经的恨，曾经的怨，都在她的声音中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当初的爱意以及刻骨铭心。
宇文墨川的表情变化全部落入梅若的眼中，梅若冷然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像是在呓语一般，继续喃喃地说，“世味年来薄似纱，经历过风风雨雨，大起大落，我终于明白了自己情归何处。阿川，看到你如此丰神如玉，神采奕奕地站在我面前，真是，真是……真是太好了。”
“梅儿，这些日子，可真是苦了你了。”宇文墨川双眉拧在一起，“没能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真是太抱歉了。”
“不要说对不起。”梅若摇摇头，清冷的脸上轻轻地笑着，“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而已。”
“阿川。”
梅若补充道，“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不怪你，可是，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恩？”
“无论如何，请让我在你的怀里死去。这是我最后，最后的愿望了。生，不能与你一起，但最起码，最起码让我死在你的怀里……”梅若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
她清冷的脸上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啊呀啊呀，真不愧是勾引了上千男人的女人啊，这
一套说词下来连我都感动了。”无影戏谑地抽泣着，“喂喂，那边的那位，刚刚还那么毒舌，现在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
“这个男人不是喜欢你的吗？你不是相信他吗？”无影凑到苏凤藻面前，“你若是再不开口争取一下，男人和性命都要被这个女人抢走了。”
“我开口不开口有什么关系吗？”苏凤藻冷笑一声，“我不跑，你解开我的穴道好不好？”
“啊咧？”无影歪着头，“为什么？”
“我口渴了，想喝茶。我这么站着无法动弹，难道你喂我？”苏凤藻翻了翻白眼，“反正我也跑不了，也没办法耍什么花招……”
“咦，你不会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吧？我可是个连内力都没有的柔弱女子。”
“哎呀哎呀，敢跟我这么讲条件的，全天下可是只有你一个。”无影双臂相抱，挑起的双眼紧紧眯着，像是在笑，又不像是在笑。
“也罢，看在你笨嘴拙舌的份上，就满足你的要求。”无影说完，拍了拍手，有两个黑衣人将茶端了上来。
梅若一直冷眼观察着苏凤藻的反应。
原本以为她会说些什么，但苏凤藻的反应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她对宇文墨川的性子很了解，在看到苏凤藻和宇文墨川目光相对的第一眼开始，她便知道，曾经这个对她神魂颠倒的男人已经移情别恋了。
那个曾经唯她是从，想尽一切办法讨她欢心的男人，已经爱上了别的女人。
自一开始，她就知道了！但是，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曾经对她死心塌地的男人会爱上别人，更不甘心，那个女人没有她漂亮，没有她清冷，甚至没有她有才华。
一股嫉妒和怒火充斥着内心深处。
但即便如此，她表面依然云淡风轻，一脸冷然。
“阿川，时间快到了。将那紫色的药丸给我吧。”梅若一脸凄然的模样，“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了，阿川，请记得，一定，一定让我死在你的怀里……”
“梅儿，别说这种傻话，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绝对不会让你死在这种地方的。”宇文墨川略带怒气地说道。
“阿川，我一介残花败柳，早已经没有生存在这个世上的价值了。”梅若依然楚楚可怜地说着，苏凤藻一边喝茶，一边冷笑。
“喂，蛇叔，这茶是凤凰之羽吗？”苏凤藻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味道真不错。”
“蛇叔？”无影微微一愣。
“难道没有人说过吗？你整天眯着眼睛，就像一条蛇一般。”苏凤藻玩味地笑着，“似乎下一秒就能张开大嘴吞噬人。”
“不错，不错，这个名字我喜欢。”无影轻轻地笑着，“你能尝出凤凰之羽，不错不错，不愧是无心看上的女人。”
“哼。”无心冷冷一哼，因为刚刚陆羽出现的原因，现在的他对苏凤藻充满了厌恶。
陆羽已死，唯独没死的是爱着苏凤藻的心。
如果这个女人还活着，陆羽肯定会复活的！
所以，苏凤藻必须得死。
“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梁上君子，哦，不对，应该说羽灵宫宫主，或者叫你北麟国前任太子？
你是怎么选择的？”无影打了个响指，“一个有毒，一个无毒，到底该怎么分呢？”
“这两粒药丸我来吃！”宇文墨川冷冷地说道，“何苦为难两个弱女子？”
“你可是破坏了游戏规则啊。”无影叹了一口气，用无赖戏谑的语气，“若是一定要选出一个呢？你到底选谁？”
“一个是曾经的挚爱，一个是现在的爱人。好难抉择啊。真的好难抉择啊，到底该怎么选呢？”
“蛇叔你可真坏。”苏凤藻依然气定神闲地喝茶，“没看到有些人都要急死了。”
“小凤！”宇文墨川有些生气，冷酷的脸上露出不虞之色。
在这种生死关头，她竟然还在与对手喝茶谈天。
梅若和苏凤藻，他一定会都保住。
但是，这需要苏凤藻配合！
宇文墨川心里早已经有了打算。
梅若不懂医术，也不懂毒药，自然要将绿色的药丸给她。
苏凤藻曾经中过寒毒，经过燚泉和鹿奈、重霄调理之后几乎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了。
更何况，苏凤藻刚刚得了一种名字叫做从孰虫的虫子，有这种虫子在手，几乎没有解不开的毒。
所以，从最开始他就已经做了决定，将无毒的药丸给梅若。
将有毒的药丸给苏凤藻。
这样的话，只要苏凤藻及时服下解药，是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所以，他一直等着苏凤藻表态。
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喜欢梅若的。
毕竟是他曾经魂牵梦萦的女人，所以他不想让她死。
刚刚梅若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印在他的心里，曾经少年时在梅花树下的约定，在那一瞬间全部涌上心来。
情窦初开的芳华，绝对不是岁月和浮沉能掩饰得了的。
宇文墨川紧紧地蹙着眉，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一个是曾经的挚爱，一个是今生唯一。这两个人，他都不想失去。
但是！
在这种情况下他该怎么开口？
苏凤藻一边喝茶一边冷笑着打量宇文墨川纠结的神情。
从最开始她就知道宇文墨川的如意算盘，有毒的药丸她吃，无毒的药丸给梅若。
她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宇文墨川口口声声说爱，但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他的选择却令人心寒。
如果有万一，万一她无法抵抗住那种毒性。
如果，她无法及时调制解药。
万一，她吃下去之后真的死去。
他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吗？
亦或者是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在新欢和旧爱之间，更喜欢旧爱多一点而已。
所以苏凤藻等，在等宇文墨川亲口说出那句话！
虽然那句话很残忍，但是，她突然很想知道。
“最后的时间了，如果你不选择，那我就帮你选择了。”无影笑得很是邪魅。
“这梅妃娘娘我已经玩腻了，所以就给她喂这紫色的剧毒药丸吧。”
无影说着，拿着药丸靠近梅若，梅若瞪大眼睛，求助似的看向宇文墨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