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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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我喜欢她与得到无关

南宫亦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早上了。因为伤口恶化而引起的发烧,让他这几天都有些浑浑噩噩。

好不容易空洞的大脑终于有了意识,结果还没有睁眼,就听到某人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用力喝茶的声音,要多刺耳有多刺耳。不用想他都知道,在这公主府,除了肖倾云那家伙会这样外,貌似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我说……”**躺着的南宫亦悠皱了皱眉,终于有了稍许血色的脸转向坐在桌旁暗红色的人影,咧了咧嘴角,忍不住开口道:“肖公子,你要喝茶能不能出去喝?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体恤病人吗?”

“你不是已经醒了吗?”肖某人无视他的抱怨,说出口的话那叫一个一本正经。

“……”

他能说就是被他粗鲁外加故意咂嘴的喝茶声给吵醒的吗?

“行了。”像是不想和他斗嘴了一般,肖倾云放下手中的茶盏,然后起身向着南宫亦悠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直到走到床沿才止住了步伐,眯着一双狐狸眼上下打量着他。

“怎么了?”南宫亦悠被他那双眸子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禁抬手抚了抚额,然后问道。

“没什么,我只想知道,你这伤到底是这么来的?”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然后有些戏谑地接了一句:“难不成南宫神医是在公主府中呆久了,所以出府找人打架来活动活动筋骨?结果就被人给砍了?”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错。”南宫亦悠笑了笑,然后说道。

他自己的确是在跟那位假冒皇甫离瑶的姑娘“切磋”之时一个不慎被刺伤的。那姑娘的武功其实并不高,之所以能将他刺成重伤,除了他一时关心皇甫离瑶在哪里,有没有事的心切之外,不得不提的是那女子的聪慧过人。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公主进宫之后就一直未归,你此番冒险,想必多半是为了公主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南宫亦悠澄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了然,手在**一撑,借着手上的力道就坐了起来,半躺在床头。这一系列动作似乎牵动了他腹部的伤口,让他原本平摊着的眉毛微微拧了起来,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只不过在下一刻,就又恢复了正常。

他望着站在床沿,身形颀长的肖倾云,沉吟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语气有些严肃:“本来因为之前在楚家宅子里楚怀逸说的话我不想将你也卷进来,只是无奈我现在受了伤,而公主又下落不明。所以我想让你帮个忙,和我一起去将公主从皇宫中带出来。”

他的话,得到的回应是肖倾云垂了垂眼,半晌都没再出声。他就这样站在床沿,良久未动,既不立刻回绝他,却也没有答应的意思。他此番的状态,就像之前在看到那只无端飞到他面前来的信鸽脚上的纸条后的状态一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南宫亦悠等不下去,打算再次重申他刚刚的话时,良久未动的肖倾云却是突然抬起了眼,望着

他淡淡地道了一句:“抱歉,我恐怕不能跟你一起去找公主了。”

“什么?”似乎对他如此直白的拒绝有些惊讶,南宫亦悠不自觉地抬高了声音,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知道,肖倾云向来对皇甫离瑶的事情颇为上心,就连之前他与皇甫离瑶有赌约的时候,他就不惜为了帮她解毒而放弃能够复位的道路。可如今却……难道,楚怀逸之前在宅院里说的话,影响真的有这般大吗?

“刚刚接到消息,祁阳内乱,我得回祁阳国一趟。既然公主之前答应我的许诺只是个幌子而已,那我其实早就已经没有在继续留在公主府的必要了。”肖倾云说着,语气相当淡然,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那公主……”

“公主那里,有你就够了。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没等南宫亦悠的话说完,肖倾云就率先开了口,成功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再说,这次祁阳国,我也有非回不可的理由,不能再耽误了。”

“哦?非回不可的理由?”南宫亦悠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肖倾云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了一句:“朝阳可能还没死,我得回去看看。”

之前那只信鸽带来的纸条上只写了几个字:朝中内乱,郡主未死,望速归。

虽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却让他心神不宁了好几天。如今,已经到了不管真假如何,他都要回去看看的地步了。

“朝阳?”南宫亦悠将这个名字又重新唤了一遍,下一刻,嘴角就勾起一抹笑。他将双手抱在一起枕在脑后,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看向站在一旁,神色不明的肖倾云,道:“在你心里,果然还是那位永昌郡主重要一些。”

“也许吧。”肖倾云没有反驳他的结论,只是看了看窗外蔚蓝的天,轻轻地溢出了这三个字来。

他早就说过,他信命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不得不承认,至少在现在,他是已经退缩了的。从楚宅回来之后他就想了很久,想了自己,也想了皇甫离瑶。

他想到自己爱她的程度不若南宫亦悠,被她爱的程度又不若司徒瑾。医术不精,武功不济,就连出身,也只是个在祁阳国已死之人。如此这般,他还能拿什么争,拿什么去赌,拿什么去觉得,她会喜欢上自己呢?

“既然你已经这样决定了,那我自然不会强迫于你。你要回祁阳国就回吧,公主那里,自有我去救。”南宫亦悠看了肖倾云一眼,说道。既然他有这打算,他会只当他心意已决,不会强留。

“好。”肖倾云应了一声,不再停留。他脚下的步子一移,暗红色的衣摆在空气中摇曳着,下一刻,人就向着门口走了过去。

只是,他刚走到门口,一抬脚,还没有跨过门槛,那张有些阴柔的绝色的脸就突然转了过来,看着半躺在**的南宫亦悠,问了一句:“即便到了最后一无所获

,神医还是决定继续下去吗?”

继续这样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吗?

最后一句,他虽没有问出口,不过,他看着躺在**微微蹙了蹙眉的某人,他知道,他懂。

“我喜欢离瑶,与得到无关。”

他的话音刚落,南宫亦悠清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掷地有声,在他听来,像一种宣誓,更像一种谶语。

他没有唤皇甫离瑶为“公主”,只是叫了她的名字。这一点,其实就足以证明,他对她的喜欢,与身份无关,与她喜欢谁无关,与最后能不能与她在一起无关,与一切无关。

我爱你,与你无关。

肖倾云听到他的回答,狭长妖娆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早知道他会这般说的,他早知道。这就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对皇甫离瑶的感情比不上南宫亦悠的原因。

人都是有私心的,没有谁会守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守着一生。他只是希望,希望自己在全身心投入的时候能得到对方的鼓励,哪怕只有一毫,却已然能够让他为之雀跃一生。

只是没有。

路漫漫其修远兮,道阻且济。

他一个人,已经待在长公主府寂寞得怕了。之前的赌约,代价是他将两年的光阴的光阴就这样耗在公主府,而之后的赌约,再赌下去,就是他的一辈子了。

将近两年的孤注一掷只换来一个笑话,他早就已经不敢再赌了。

肖倾云自嘲的笑了笑,转过眸子,不再看南宫亦悠,直接大踏步地向着长公主府大门走去。

他知道,这一去,生死由命。而自己,却与这长公主府,再无瓜葛,与皇甫离瑶,再无瓜葛。

他蓦然记起皇甫离瑶大病之后醒过来见到他的第一面,他轻吻了她的唇,在她耳边说出那句:“皇甫离瑶,我们的赌还在继续。你可别掉以轻心啊。”时,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羞涩和不知所措。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就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长公主了。

可是,岁月无情,时光荏苒,他彼时孑然一身而来,到了如今,仍旧是孑然一身而去。

无牵无挂,这样,多好。

肖倾云就这样走着,不急不缓,一直走到崇封城门口,他修长的身子才终于停在一辆马车前。

“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儿?”那车夫看着肖倾云一身的锦缎华服,忙上前问道。

“祁阳。”

“您要去祁阳国,哎,那您这么不赶早一点啊,这个时间,还不知道到下一个驿站是什么时候了。”

“是啊,是该早一点的。”肖倾云瞥了车夫一眼,喃喃低语了一句。只是不知道他这一句,到底是说的时间,还是说的自己。

马车缓缓地驶出城门,肖倾云将头伸出窗外,就看见马车离崇封高高的城墙越来越远,也离自己心里的那个人越来越远。

从此山高水长,天高海阔,他与她,再无瓜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