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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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粗鲁也有粗鲁的气质

半晌,他才抬起头,眼中的阴霾已经不见,只余下淡淡的暴戾之气在眼中流转。

他移动了步子,向着旁边走了几步,然后对着空寂的御花园中喊了一句:“来人!”

他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从不远处跃了过来。来人一身护卫打扮,整个人显得十分低调,赫然就是刚刚送他们去密室的那个护卫。

他在皇甫离玄身前半跪下来,恭敬地道了一声:“皇上,有何吩咐?”

“将今日看见大皇兄的那几个宫女给朕找出来,他醒过来这件事,绝对不能放出半点风声。”

“是。”他应了一声,然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那几个宫女只是普通的宫女,找起来只怕会闹得更大。而且这理由……”

“理由你不会自己想吗?朕只需要她们消失就好了,至于过程,自然是越快越好。如果找不到确切的人,就把相似的都找过来,绝不能放过一个。”护卫顾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甫离玄不耐烦地打断。他这话说的十分自然,仿佛在他眼中,几个宫女的性命完全不值一提。

“是。”那护卫应了一声,抿了抿唇,没再说话,直接转过身,跃了几步,就又消失不见。

皇甫离玄站在原地的身子微微动了动,转眸看向那片花丛,眼中又浮现出皇甫离卿刚刚从花丛中站起来时恍如仙人的画面,眼中原本就有的坚定似乎又坚定了一些。

那个温柔的人,是他的皇兄,也只能是他自己的皇兄,谁也无法抢走,包括司徒瑾。所以他一定不能让一点风声吹到将军府中那个家伙耳中,一丝一毫都不允许。

那个家伙,才刚刚从崔子煜手中带走了南宫亦悠他们兄妹,如果现在又跑来与他大皇兄攀亲附戚,他一定会忍不住杀了他的,不管这样会不会动摇崇封国的根基。

是的,他一定会杀了他的,终有一日。

这个想法的实现,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

皇甫离卿拉着她的手,在两人去正殿的途中就一直没有放开过。这让皇甫离瑶一阵郁闷。

“我说,皇兄啊,现在已经到正殿了,你是不是该放开我了?”她甩了甩自己水红色的衣袖,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皇甫离卿,挑了挑眉,道。

“瑶儿皇妹,你怎么……”皇甫离卿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她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

“你何时变得这样了?”他说到这里,像是在回忆一般,又喃喃道:“我记得那时候总喜欢跟在我身后跑,却又一声不响的小人儿就是你啊,如今怎么说话大大咧咧,行为……这般粗鲁?”

“……”

上次从皇甫离玄套她话的时候她就已经了解到,长公主三年前,的确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小时候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越矩的行为。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一夜之间性格大变,成为了崇封皇城百姓口中男宠无数,慌**无度的女流氓。

而这个变化,

对于在密室之中睡了三年的皇甫离卿来说,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不过,既然他不知道,她也就没打算跟他解释什么。

皇甫离瑶看着一身白衣,道貌岸然样子的皇甫离卿,勾了勾唇,扯出一抹笑:“皇兄对这有什么看法吗?”

她虽然笑着,可眼中却丝毫觉察不出笑意,反倒是给他一种“敢说实话你就惨了”的感觉。

“没。”某人马上识相地摇头,然后咧开嘴轻笑了一下,上下又打量了她一番,然后道:“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好,瑶儿皇妹粗鲁起来,也有粗鲁的气质。”

“……”这话全是夸奖吗?她怎么越听越觉得无语。哪有人夸人是夸那人粗鲁得有气质的?

“咦……”还能等皇甫离瑶从他刚刚的“夸奖”中缓过神来,某人又疑惑地轻喃了一声。

皇甫离瑶顺着他的声音望向他,就看到他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她手上无意中从水红色广袖中露出来的那两只紫玉手镯给吸引了过去。

“瑶儿皇妹。”皇甫离卿唤了她一声,澄澈的眸子就垂下来,只余下长而翘的睫毛在眼睑上微微颤动。然后下一刻,他修长的手就伸了过来,抚上了她手腕上那对紫玉手镯:“这镯子之前怎么没见你戴过?看这质地,倒是特别衬你。”

皇甫离瑶不明白他思维为什么跳的这么快,却还是顺着他的目光,往向自己白皙手腕上戴着的那对紫玉手镯。

这对手镯,在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有了,所以她才以为是这长公主从小到大都戴着的。她之前试过几次,想拿下来,但都因为太紧而最后放弃。再加上这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也就一直戴着,就算到了晚上都没有取下来过。

现在听到他这么说,那就意味着,这手镯其实是长公主转变了性格以后才戴上的吗?

莫非这镯子,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不成?

“皇兄之前是因为什么才昏睡了这么久?”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她便突然不想再继续刚刚的话题,于是忙抬眸看向眼前的人,企图将话题转到他身上。

“我么?”皇甫离卿看着某人一边瞥着他,一边又拉扯着自己水红色的衣袖,将那偶然露出来的紫玉镯子又重新掩盖好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深沉,却又顷刻间恢复正常,眸子变得明媚一片,连声音都变得轻松打趣起来:“我不过是和父皇打了个赌,谁输了就喝酒罢了。谁知道我竟然这般不胜酒力,才一杯就醉了。”

尽管他说得这般漫不经心,可皇甫离瑶却听得惊心动魄,让她拽着自己衣服的动作都瞬间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

这么说来,他之所以会躺在寒玉**三年之久,其实是因为先帝的一杯毒酒吗?他们之间的那个赌,其实并不是赌的一杯酒,而是一条命啊。

“可是后来母妃不让我们再跟着大皇兄玩了,说他是坏人,背信弃义,还想抢我的皇位。可是皇姐啊,你知不知道,其实在我

心里,真正应该做这崇封皇帝的,也是最有资格的人,应该是大皇兄才对啊。不管是文韬武略,还是胸怀天下,他做的,都要比我好。所以如果非要说谁抢了谁的皇位的话,那也一定是我抢了大皇兄的皇位才是。”

皇甫离玄当日在密室之中说过的话,就在这一瞬间全部窜进她的脑子里,她似乎能知道,为何那父子间的酒,是有毒的了。

虎毒不食子,可是帝王家非焉。为了皇位,连这样一个温柔无害,纤尘不染,如仙人一样的男子都要杀害。

只是,既然都是他儿子,他又何必这样?莫非……那酒,其实是被人掉了包?而那个调包的人,就是……

她那个名义上的母妃,那个现在早在两年前就搬出崇封皇城,隐居到城外僻静且香火亦不胜的道观之中的萧淑妃……萧梓芙。

这只是她的猜测,可是只单单是这样一个猜测,就已经能够让她瞬间手脚冰凉。

她之前偶然听绿芜说过,皇甫离玄之所以会对她如此好,就连男宠这种事情也都迁就着她,除了他们同为萧淑妃之子外,还因为这皇甫家,也就只剩下他们两个罢了。

那些皇子和公主们,都陆续死于非命,英年早逝,就连大皇子皇甫离卿也不例外,可偏偏就只有她和皇甫离玄没有事情。

这种状态,让她不得不往这个方向来想。

“瑶儿皇妹,你怎么了。”皇甫离卿看出了她的异样,不禁出声问道,下一刻,却是直接抬起手,想要探上她的额头,看有没有异常。

“我没事。”皇甫离瑶微微侧了下身子,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然后接着问道:“皇兄与父皇打了赌,那你们赌的到底是什么?”

“这……”皇甫离卿顿了一下,然后向外伸出去打算探上皇甫离瑶额头的手就顺势收了回来,抚上了自己的。他抬起的手抚上眉心,挡住了眸子中的情感。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半晌,他才抬起眼,轻道了一句:“我忘了。”

“……”

他说“我忘了”,但是皇甫离瑶明白,他没有忘,只是不想说而已。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想说的秘密,更何况是她眼前这个一头银发异于常人的男子了。

想到这里,她就突然想到了肖倾云,她记得,肖倾云也同样说过,她和他之间,还有一个赌。只是可惜,她到了现在,对于那个赌的内容是什么,赌注是什么,仍是毫无头绪,一筹莫展。

不管是之前在公主府中平静的生活,还是后来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她开始越来越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自己,就是那个中心,躲不过,也逃不了。

这种认知,让她不禁捏了捏自己水红色的锦缎衣摆。

她只关心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眼前温文尔雅,恍如仙人的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赤红色光芒。

那光芒,仿佛已经是生杀予夺,已经尽在他手一般,胸有成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