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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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意下如何?

这个“意下如何”的意思……男子蹙了蹙眉,银白色的长发在肩头飘动,无风自舞。这句话,他可不可以理解成:。

“我就是来搅局的,让你成不了亲,这样怎么了,有本事你来咬我啊。”

一理解成这样,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抬手按了按眼角间高挺的鼻梁,一时间,没有说话。

相对于这边的无语,另一边的皇甫离瑶反倒因为银刹的到来而兴奋不已。虽然她不知道这个“阁主”到底是谁,甚至自己都没有见过他,但是,只要能将她从这个地方给弄出去,谁过来她都会觉得高兴。

同一件事,两种不同的心境,千差万别。

“久闻玄银阁阁主气度不凡,今日一见,的确如此。”

新郎官没有说话,反倒是从刚刚骚乱开始后就一直坐在主座之上抿茶的皇甫离玄放在手中的茶盏,突然开口,道。

他澄澈纯真的眸子里有一丝淡淡的幸灾乐祸,如果不仔细看得话,倒也看不出来。

本来他就对司徒瑾娶他皇姐这件事十分不满,镇远大将军本就功大几乎要盖主,早在他母妃还没有逝世的时候就告诉过他:“司徒瑾此人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如今,他答应他的要求,将婚期提前,一是迫于他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二则是……

崇封国有习俗,不管你之前的身份如何,一旦做了驸马,那就意味着你终生不得再踏出皇城一步,只能留在皇城做官。他答应,不过是想趁机削了司徒瑾的兵权,却又怕养虎为患。

银刹戴着斗笠的脸转向皇甫离玄的方向,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当是对他的应答。

这态度,对其他人还算说得过去,可是对方是当今圣上,即便年纪还小,但是这般敷衍,就显得有些傲慢了。

不过皇甫离玄没有放在心上,对于他冷淡的态度也不置可否。他不再搭话,也同时示意因为那柄飞过来的匕首而吓得仓皇躲到正殿角落的人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银刹将目光拉近,看向站在新郎官身旁的皇甫离瑶,隐在黑纱斗笠下的的眉头皱了皱。

从他出现到了现在,不管大殿如何喧嚣,也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她穿着大红色嫁衣的身子就这样立在一边,一动也没有动过。这种现象,与她平日里坐不住的性格到了相悖的地步,让他不禁觉得奇怪,同时心里染上了一丝担忧。

他转过眸子,隔着黑纱看向眼前的男人。他一头银白色只用一柄与喜服同一颜色的簪子将顶端微微束了起来,而其余的,就这样披散下来,垂到他肩头,又从肩头滑下去,在后背散开。那张脸与司徒瑾一模一样,却又比他邪魅很多的脸在他看向他的同时也转过眸子来,也同样望着他。

不知为什么,明明应该被那人隐藏得很好的情绪,却让他隔着一层黑纱也能看清他眸子之中的戏谑。

戏谑?那个家伙为什么会对他露出这种表情?莫不是……

男子突然挪了挪步子,向着银刹的方向走了过去,与他之间的距离,被他硬生生缩短了一尺。

“玄银阁会过来管镇远大将军的婚事,这两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出现这种情况,王爷你不觉得很诡异吗?”他对着银刹说道,只是那种语气和话语,就像是对着另一个人在说玄银阁现在

的行为不妥,而他,则是扮演着中间人的角色。

银刹的目光微微顿了顿,然后幽深的眸子中染成一片暗黑,却是轻声笑了出来。

他果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玄银阁阁主会同长公主成婚,玄银阁与皇室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出现这种情况,阁主你不觉得很诡异吗?”他拿他刚刚说的话来搪塞他,成功地看到眼前脸色淡然的男子的脸黑了黑。

他的确没有想到,司徒瑾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查到了自己的身份,还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地以他的身份过来搅局。真是孺子可教。

“我过来,是带她走的,还希望阁主能自己做主,现在就放她同我一起离开。所以……不要逼我用武力带走她。”司徒瑾说着,隐在黑纱之后的眸子中是一片坚定之色,志在必得。

却见一身喜服的银刹听了他的话,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态,他不禁皱了皱眉,接着道:“阁主能明白的,只要我一掀开黑纱,那等着你的,不光是婚事成不成这一件事情了。”

他用了“我”字,也就是和他站在了平等的角度,以平等的姿态来和平商讨这件事情。

而情况也很显然,优势在他这边。

“一个解释。”一直没有出声的银刹突然间开口。

“什么?”司徒瑾微微有些愣住,不太能理解他跳跃的思想。

“我可以给你所有问题的解释,包括你回皇城第二日的那次由萧然发起的叛乱的原因,以及……你母亲为什么会在十年前抛下你不顾而选择离开的缘由。或者,更多。你想从我这里知道的或者更多,我都可以告诉你。”

他说:“我给你这些事情的所有答案,只与你换一个皇甫离瑶。”

他的这句话,换来的是短暂的沉默之后,司徒瑾突然的出手。

他超高的武功用在了步子上,只要步子足够快,在刹那间就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没有理会银刹最后说的那句话,只是用行动告诉了他。

司徒瑾直接越过他,暗黑色的身影一闪,就已经到了皇甫离瑶身边。金线镶边的广袖在空中翻了一个圈,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然后下一刻,皇甫离瑶身穿大红色嫁衣的身子便被他像扛麻袋一般单手扛到了肩上,不过一瞬,就又越过站在一旁的银刹,向着正殿外几个跃步,两人的身影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正殿中只余下皇甫离瑶因为刚刚司徒瑾将她扛到肩膀上的动作而掉落的大红色盖头之外,还有就是空气中飘荡着的那句欠扁的话语在回响:。

“阁主的条件固然诱人,可惜……她,无论你用什么,我都绝对不会换。你那些解释,我会慢慢查查清楚的,不劳阁主费心。”

他的这句话虽然响亮,在整个正殿中环绕,久久不散,但是整个大殿,能听到这句话的,却只有银刹一个人。

当武功达到一个高度时,就能彼此间听到这种隔空传言。

看来,司徒瑾对他的武功,相当有把握,觉得他一定能听到他说的这句话的。

直到司徒瑾扛着皇甫离瑶的身影都已经在将军府彻底消失不见,众人才反应过来,刚刚还在好好拜堂的长公主,居然就这样在武功高强的镇远大将军眼皮子底下,被人就这样劫走了!

“这怎么回事儿啊?这长公主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那个阁主给扛走了?”

“是啊是啊,咱们的大将军都站在这里呢,居然还敢公然劫人!”

“那银刹这次,肯定是与皇姐结上梁子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长公主这般明明貌丑无盐,又在府中豢养男宠,这种刁蛮任性的女子,怎么还会有人来抢呢?”

“……”

此起彼伏的声音从正殿之中的宾客口中传出来,让坐在主座之上的皇甫离玄的脸色变了又变。

只是还没有等他说话,这边从一旁突然跑过来一个大汉,身材魁梧。他直接走到银刹身旁,然后供了供手,微俯下身子,恭敬之意不言而喻。他问道:“主上,要不要属下派人去将他们两人追回来?”

“不用了。”银刹沉默了半晌,出口的声音有些轻,轻且缓。然后道:“由他们去吧。”

如果他想追,那他就不会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就这样站在一旁,由着司徒瑾将皇甫离瑶扛走了。

“可是主上,那这婚事……”还成不成了?秦由问着,只是这最后几个字,他没有说出来。

“婚事取消。”银刹看着正殿中央皇甫离瑶散落的那块大红色盖头,神色平静地道了一句。

“是。”秦由应了一声,压下心头的疑惑,又退了下去。

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看坐在主座上的皇甫离玄一眼,仿佛眼中心中,就只有银刹这一个主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即便是当今圣上,也不例外。

银刹看中的,就是他这个性格。

“将军,发生这种事情,将军是不是要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皇甫离玄站起身,又到了银刹身前。只是他现在还未及冠,身高才只比皇甫离瑶高了那么一点点,所以在他面前,就完全没有身高优势了。连带着他说出口的话语,也没有气势。

银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了身,走了几步,然后如幽兰般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解释就是……取消亲事吧。”

“什么?”皇甫离玄看着向着正殿外走的人,声音变得高亢起来:“司徒瑾,你这是什么意思?朕的皇姐就这么让人给劫去了,你却坐视不理?”他不再叫他“将军”,而是直接连名带姓地叫他,可见十分生气。

银刹没有理会他的嚷嚷,亦没有理会还在正殿坐着的,喧闹的宾客,直接自顾自地向正殿外走去。

司徒瑾带着皇甫离瑶离开时说的隔空传言的那句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阁主的条件固然诱人,可惜……她,无论你用什么,我都绝对不会换。”

绝对不会换吗?

明明他从边疆回来的目的,就是查明所有的事情,可现在为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女人,就打算从头开始,凭借着一己之力全部弄清楚吗?

舍了捷径,去绕远路,呵呵……

“司徒瑾,你这般舍近求远,到底值不值得。”

这句话他问得很轻,在空气中显得有些虚无缥缈。他明知道司徒瑾现在恐怕早就已经带着皇甫离瑶离开了皇城,或者躲在某个地方了,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可他却还是问了。

他说出这样的问话,与其说是在问他,不如说是在问他自己。

这话,由他自言自语般地喃喃低语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