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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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舍不得,便是选择他

红泪还在思索,他说最讨厌如杜轻扬这般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红泪连着灵魂也想哭了,感动了,也心疼了。

他是不是在说,讨厌那些,明明是自己孩子,却不愿意承认的人?

蓦地,他开口斥道:“小顺子,你好大胆啊!杜老爷可是熹妃的亲爹,柔嫔的义父,你居然敢呵斥?”

噗通一声,红泪想应该是小顺子跪下来了。就听顺公公说:“皇上恕罪!奴才该死!奴才。”

红泪却是知道,他不是在骂顺公公,反而是故意意有所骂。

只是慕容子寒蓦然起身,红泪吓了一跳,抬眸看去,眼泪却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慕容子寒看了皱眉,随即轻斥说:“等会不要给朕丢脸,不然朕可饶不了你!”他的声音带着恶意的狠狠,红泪却反而感觉了浓浓的温暖。

这么说,他这是要,给红泪出气了?

慕容子寒拉了红泪的手,掀起轿帘,下了御驾。外面的御林军立刻涛声震天,全数单膝跪地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红泪终于看清楚了,那个颤抖着,跪伏在地,以额头触地的人,正是红泪本尊的亲爹……杜轻扬!

小顺子看到慕容子寒下了御驾,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立刻取了披风就要上前,却被慕容子寒狠狠地瞪了一眼,立刻退了下去。

慕容子寒缓步走下御驾,将红泪拉着上前,就听杜轻扬道:“皇上万岁,娘娘千岁!”

红泪嘴角翘起,冷笑,千岁?杜轻扬,你可知你口中的娘娘,是谁?

慕容子寒冷眼看着跪地的人,紧紧地揽住红泪,轻笑着说:“杜轻扬,抬起头来。”

杜轻扬双肩不住地颤抖,就连两侧的手也禁不住发抖,半晌,终究没有那个胆子抬起头。

慕容子寒却是沉声道:“杜轻扬,朕说了,抬起头来!”这一次的声音,隐约夹杂着滔天威仪。

红泪感觉到怦怦乱跳的心,想起慕容子寒警告自己,不许给他丢脸。于是深呼吸,平静地看着那个人。

杜轻扬终于是鼓足了勇气,缓缓地抬起头来,先是从脚再向上,然后,他瞧见了灿若星辰的红泪!

圆目惊恐地撑圆,杜轻扬下意识指着红泪,张口,哽住了,惊骇欲绝地,半晌说不出半句话来!

慕容子寒却是冷哼一声:“放肆!朕的贤妃,也是你能指着的!”

杜轻扬醒神,慌忙低着头道:“草民该死,皇上恕罪!”

慕容子寒却是淡笑着说:“看在熹妃的份上,朕不与你计较。不过朕想问你,你看朕的贤妃与你的女儿和义女想必,哪一个更甚?”

杜轻扬颤抖着,不知道如何回答。

红泪也很好奇,杜轻扬会怎么回答呢?是自己承认的女儿好,亦或者从不认为是杜府女儿的红泪?

慕容子寒可没有耐心,只是冷冷地:“嗯?杜轻扬,朕还等着你的答案呢,只是朕的耐心,可不好啊!”

红泪紧紧拉住他的衣袖,其实本尊心底,应该也不愿意慕容子寒这般为难杜轻扬。慕容子寒却是横了一眼红泪,红泪便不敢做声了。

人群中忽然有一声惊呼,红泪循声看去,居然是杜夫人晕厥了。想来她终于是好奇心作祟,忍不住抬头了,然后就看到了红泪,再然后居然吓晕了!

红泪不忿,自己现如今的脸不算美,应该也没有丑到吓人的地步吧?还是这杜夫人的胆子太小,禁不起吓?

杜轻扬也意识到身后发生何事了,咬紧牙说:“回皇上的话,草民以为,自然是贤妃娘娘更甚,草民的女儿们自愧不如!”

慕容子寒呵呵笑着,却是没有就此罢手,继续浅笑着问:“哦?是吗?那么杜老爷以为,是哪方面贤妃更胜一筹呢?才、貌、智,亦或是全部呢?”

杜轻扬像只斗败的公鸡,垂下头怯弱地说:“回皇上,自然是全部。”真是毫不含糊啊,没有丝毫迟疑呢!

“哈哈,”慕容子寒放声大笑说:“杜老爷,朕还要感激你呢!若没有你的不珍惜,朕何以会有如今的贤妃呢?朕想要告诉你,有些人你不珍惜,可是朕却稀罕,朕甚喜啊!”

说完,不理会杜轻扬几欲晕倒的样子,拉着红泪转身,大声道:“起驾!”

“恭送皇上。”排山倒海的声音,一浪接一浪。

慕容子寒拉着红泪上了御驾,红泪看着他满脸的解气,满眼的得意和愉悦。心底却是迷惑了,他是故意为自己解气,而去刁难杜轻扬,亦或是他是因为绾太妃的事情,迁怒了杜轻扬呢?

慕容子寒忽然望过来,伸出手给红泪擦掉了眼角的泪水。红泪一惊,不知何时,自己居然是哭了吗?

他专注地看着自己,红泪甚至有股错觉,这一刻,慕容子寒对自己是喜欢的。他的温暖,他的关切,让红泪甘愿沉沦。

慕容子寒收回手,忽然很是疲惫地靠在软垫上,阖上了眼。红泪心知,他必不会睡着,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想到刚刚的事情,杜轻扬被小顺子的呵斥,不免感觉很是好笑。但是却碍于慕容子寒的缘故,只好憋住声音,只是用丝帕捂住嘴巴,无声的笑着。

慕容子寒却是说:“

想笑就笑,做什么忍住?”没有睁开眼睛,居然能够察觉红泪的情绪。

心底起了一股反叛,红泪道:“皇上不是说了,不许臣妾笑的。”

慕容子寒却是浅笑着睁开眼睛说:“刚刚御驾外,众人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你是朕的贤妃,若是在一旁笑嘻嘻的,成何体统!那朕的威严,何在?”

哼,原来是这样,也对,毕竟是九五之尊,他要那该死的面子呀!歪着脑袋,红泪不免揶揄地看过去。

慕容子寒招了招手,示意红泪过来。红泪听话的坐过去,他伸出手一拉,便紧紧地抱住红泪,将她搂进怀中。

将头放置红泪肩头,慕容子寒叹息说:“朕乏了,可是看到你,朕又不想歇息了。”

红泪无语,这什么话啊?于是不平地问:“臣妾长得真那么有碍观瞻吗?”

“唔。”慕容子寒颇为赞同地颔首说:“偏偏那杜轻扬眼拙,居然还说你,长得很是好看呢!”

红泪心底暗自鄙视了,你可是皇帝,话在那里了,气场在那里,他若不那么说,能行吗?

切了一声,当然是在心底偷偷地,红泪不禁顶嘴说:“这么说皇上喜欢美女?既如此,臣妾真是诧异了,何苦带着臣妾呢?”

慕容子寒半眯着眼睛,含糊不清地说:“朕。”随即眼睛全部眯上了,没了声息,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御驾忽然间停下了,红泪疑惑,慕容子寒可没有喊停,怎么回事?

就听到小顺子上前说:“皇上,前面路窄,御驾过不去。”

红泪这才记起来,小谢胡同可没有多么宽敞啊,这么大的阵势,怎能够通过呢?

慕容子寒也睁开了眼睛,慢悠悠地说:“无妨,朕与贤妃,下轿走过去。”语毕,放开红泪,先一步下去。

红泪紧跟着下去,小顺子已经取了披风,正给慕容子寒系上。

知画手中也拿着貂敞,见红泪下来了,上前为红泪披上。

慕容子寒携着红泪的手,走在这条小路上。周围早就站满了御林军,长长的胡同,勾起了红泪深埋已久的记忆。

这条路,红泪走了五年,路上的一砖一瓦,红泪都依然清晰记得。心情也跟着激荡起来,仿佛回到了那五年。

脚步声清晰的回荡在耳畔,似乎又看到了那间寺庙,看到了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云无名。

记忆瞬间倒流,慕容子寒的手忽然用力握紧,红泪感觉到了疼痛,耳畔传来他的声音:“你们在此等候,朕和贤妃过去,没有朕的命令,所有人不得擅入!”

有位似乎是将军头衔的人,带刀跟随,慕容子寒却是冷哼一声说:“周将军,留下吧!”随即拉着红泪,径自前行。

走了几步,红泪忽然怔住了。记忆中的那个灵隐寺,居然就在眼前了!只是令红泪想不到的是,眼前的灵隐寺,似乎比之前看到的要更加破败了。

看着眼前生锈的青铜门,红泪似乎又瞧见了五年前的十岁儿童,轻叩着门,然后门开,一身青衣的小沙弥探出头来道:“小施主,你又来了啊!”

嘴角禁不住一勾,曾经的十岁女童,如今已经长大了。可是那个陪伴自己的人,却已经天涯海角,不知所踪了。

失笑,红泪停住脚步说:“皇上,不必进去了。”

慕容子寒皱眉问:“为何?”

红泪伸出手指着门边,墙壁上贴着的告示。上面写着,由于寺庙年久失修,为了上香施主的安全着想,灵隐寺迁寺到了翠屏山山脚下。

也就是说,这里曾经的一桌一椅,包括云无名那间屋子里的东西,想必也全部迁去了翠屏山山脚下,那间新的灵隐寺里了。

门顶处,牌匾果然也拆走了。只有一道印痕清晰的昭示着,曾经,此处有块牌匾。

慕容子寒却是带着怒意道:“朕想进去!”浓浓的,令红泪不明的怒意,顿时晕染开来。

红泪兀自诧异,慕容子寒忽然松开手,大踏步上前,推开了门。

红泪一惊,迅速抬步跟了上去。真的看到了里面,红泪这才发现,这寺庙里头,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到处是碎裂的瓦片,石子,没有一块干净完整的地方。就连曾经那些厢房,也已经塌陷了。

看着慕容子寒的背影,红泪一阵恍惚,再回神的时候,就看到慕容子寒走的方向,居然就是云无名曾经住过的那间厢房。

蓦然一惊,他果真也是查过云无名的!

忽然一声卡嚓声,慕容子寒身体晃了晃,红泪急忙冲过去扶住他。慕容子寒低着头,看了看脚下碎裂的瓦片,抿唇,不发一言。

从外面看来,只有屋顶的瓦片被拆光了,只是那扇门居然还好好的关着,如果不推开看,里面的光景是看不到的。

红泪愣了愣,鼓起勇气上前,伸出手推开了那扇门。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来,曾经推开这扇门的时候,云无名总是立于左侧的案几上,不是作画就是练字。

听到推门声,他都会回头,银色的面具总会在晕黄的烛光反射下,熠熠生辉。他便会嘴角上扬,用好听的声音说:“翦儿,你来啦!”

耳畔兀自还回荡着‘翦儿

,你来啦!’这句话,眼前却是空无一物,连一砖一瓦,也没有踪影!干干净净的,真的是除了灰尘,什么也没又剩下来!

红泪心底的奢望,终于是在此刻变成了无望!他真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从红泪生命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手紧紧抓住门把手,抬眸看向一边的人,他的眼中有阴厉一闪而逝。红泪眯着眼睛,恍然以为是阳光的折射。

仔细看去,慕容子寒面沉如水,哪里有半分阴厉?

相互凝视,慕容子寒的声音带着恍惚问:“贤妃,你想念从前的生活吗?”

想念?红泪也问自己,会吧。那个时候,自己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纪飞恒和云无名。可是纪飞恒作为纪青明的公子,本身便注定了与红泪之间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就算纪飞恒再怎么想,纪青明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无名,红泪总感觉,他与自己是一类人。他身上有吸引红泪的神秘气息,那个时候红泪刚穿越,被吸引在所难免。他可以离红泪很近,也可以说与红泪相隔天涯。

那个时候,红泪总认为,若是没了那张银色面具,红泪便能够真的和云无名走近了。可是现在才明白,当自己走出这个寺庙,当云无名也走出这里,纵然云无名拿下面具,两人之间也回不去了。

或许走在大街上,擦肩而过,红泪都不会认得出他来!他与红泪之间的缘分,居然就这么走到了尽头!

曾经,他那句问,没来得及等红泪问出来,他说的有缘自会相见,或许红泪这一生,都无法如愿了!

如果不是怀中那张细密的宣纸,红泪机会就要以为,五年的朝夕相处,只是南柯一梦罢了!

真是悲哀呵!红泪怅然说:“想念只是因为曾经属于我,如今这一切成为过眼云烟,便不属于我了,也就无从再去想念了。”

这是红泪在这个皇帝面前,初次称我字,没有臣妾,没有君妃之分。在这一刻,红泪记起了自己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

慕容子寒的眸子一如既往地深邃,他只是定定看着红泪,静静地看着,半晌道:“朕以为,人的真性难能可贵,虽然深宫能够锁住真性,但是朕仍然希望,在有些时候,瞧见真性!”

红泪动容,转眸看过去,慕容子寒却是定定地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厢房。

红泪蓦然想起来,他第一次去靓景轩的时候,那么易怒,那么霸道,是不是那个时候的他,便是真性的表现呢?

只是他这么说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红泪诧异地看向他,慕容子寒转眸,忽而问:“如果朕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在朕和你那个师傅之间做个选择,你,会选择跟谁?”

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认真,紧紧地盯着红泪看。原来,他一直在意,也一直明白,红泪对于云无名那份特殊的感受,他居然能够如此**的察觉!

红泪却是完全的讶异,怔怔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慕容子寒却是勾唇一笑,随即转身,大踏步离去。

红泪的心颤动了,终于出宫了!看着那个身影欲走欲远,想要追上去,脚却忽然间不听使唤,心底明显的产生了踌躇。

云无名说了,隔一段时间,会命人将药瓶放在灵隐寺。既然现在的寺庙迁去了翠屏山,那么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如果红泪仔细追查,还是能够找出云无名的!

是的,他虽然现在没了踪影,但是还是有希望找得到的!他曾说,如果可以的话,翦儿,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他还说,算了,师傅是跟你开玩笑的。硬生生将红泪几欲脱口而出的好字给止住了,他还说,他日有缘,你我自会再见!

看着慕容子寒的背影,他走得好快啊!走得那般从容,可是如果红泪果真选了云无名,作为九五之尊的他,真的会成全红泪和云无名吗?

红泪心底一颤,真要选择云无名,为什么心底会生出那么浓厚的不舍?原来,心底的真实情感,已经做出了选择!

红泪轻笑了,是了,舍不得他!舍不得他孤独的身影,舍不得他揶揄地说,“朕好久没见你了,怎的你还是这般丑啊!”舍不得他说,“有的人不懂珍惜,朕却是稀罕的很,甚喜!”

很多很多,舍不得与慕容子寒的点点滴滴。红泪惊觉,原来不知何时,他住进了心底,还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子啊!

扬起笑脸,红泪笑出声,随即提起裙摆,飞快的跑起来,向着那个孤傲的身影紧紧地追去。身后的瓦片发出碎裂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巷子里,着实响亮。

这么大的声音,他会听得到,可是他仍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但是红泪分明感受到,他现在是喜悦的,甚至能够想象到,他的嘴角此时定是上扬的。

回到御驾上,慕容子寒没有说去翠屏山看看,而是沉声说:“出发,去西郊!”

小顺子的声音依然是那么高昂尖锐:“起驾西郊!”

红泪坐在一旁,慕容子寒已经解下了披风,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红泪记起来,之前他咳嗽的那般严重,刚刚吹了冷风,会不会再感冒了?

红泪急忙轻拍他的背说:“皇上,可感觉好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