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不腐女尸
第二十三章 不腐女尸
天一亮，李大爷就带着我们到后山竹林去了。
找了有几分钟的样子，他在一处茂盛的竹林下，跟我们说，田秀芬的坟，就在那下面。
我吃了一惊，说你们把人埋在竹子下面？
李大爷苦着脸，说这都是当初那个道士吩咐的。我们乡下人，啥也不懂，只能照做。
“别废话了，赶紧挖吧。”胖子急忙催促道。
说着，他又吩咐另外几个人，把这周围的竹子，给砍掉一部分，让天上的阳光洒下来一些。
不然，待会儿挖到棺材的时候，那些竹子会自动聚起来，用枝叶把太阳都给遮住。
说干就干。
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样子，我们才挖到棺材。因为，棺材被埋在了竹根的下面，非常难挖，只能从侧面挖下去，看到棺材的侧面。
而当我们看到那棺材的时候，惊呆了——竹子的根部，把棺材给缠绕了起来，而且非常紧。别说拿铲子了，哪怕是拿柴刀，都劈不掉。
“高人，这可咋办？”李德隆马上问胖子。
胖子从始至终都没有跟他们说自己的姓名。所以，李德隆他们这些人，也就只能称呼他为高人了。
胖子跳到坑里，也尝试了一下，还是劈不了。于是，他说，生一堆火，用烧的。无论如何，今天必须把棺材拖出来，查个究竟。
等他回到这上面来的时候，胖子忽然小声地说了一句，李老头儿他们，算是得罪人了。
我楞了一下，说是那个负责改葬田秀芬的道士吗？
胖子点头说：“竹子属阴。竹根下面，更是阴气森森。用竹根缠着棺材，就可以让它不接触到外界空气，就能保证田秀芬尸身不腐，魂魄永存。”
“竹子虽然中空，而且也有青竹搭桥，送阴人上路的说法。可是，那跟把人埋在竹根下面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
“田秀芬本来就怨气很大。按理来说，应该找个阳气足的地方把她好好安葬，然后每年清明中元，都让李老头儿一家人来前来拜祭。这样，兴许还能慢慢化解掉田秀芬的怨气。”
“可是，那人却把田秀芬葬在这里。这些竹子这非但不能把她的怨气给排掉，反而能让她永远存在。只等时机成熟，便可重见天日，再次找人报仇。”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既然那个道士在帮田秀芬，那为啥田秀芬这么多年都没有闹腾，更没有杀了李成贵一家呢？”
我听了都觉得瘆得慌。
这些道道，我是头一次听说。这次要不是胖子在，我根本解决不了这件事情。
正说着，李德隆他们已经把柴火堆搭好并且点燃了。
这时，胖子喊了一声：“李老头儿，你们一家全都跪下，给田秀芬请罪。”
“为啥我也要跪？”李德隆急忙问。
李大爷脸一拉，说高人让你跪，你就跪。
说完这话，他第一个就跪下了。
柴火继续烧着。那些竹根，虽然质地坚硬，可也架不住火烧。
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胖子让他们把火给扑灭，别再烧了。
扑灭了火，这下就能把棺材给拉出来了。
呼啦啦。
就在这个时候，竹林里突然传来了竹叶摆动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周围的竹子，竟然自动俯下身来，用顶部的枝叶在我们的头顶上空，聚成一团。
原本明朗的天空，一下子就阴了下来。
但因为俯身下来的竹子不多，所以没办法完全遮挡，依然有星星点点的阳光洒下来。
我心里暗暗吃惊。竟然真得会这样。
我连忙小声地问胖子，咋会这样？
胖子解释说，竹子这东西，生命力很强。随便插一节在土里，就能够生根发芽，由一根变两根，然后变一片。这田秀芬棺材上的竹子，可以算是这周围一大片竹子的发源地，也就相当于它们的母亲。那些竹子长期受到她的怨气所影响，慢慢也就有了灵性。所以，她的棺材被拉出来，那些竹子就会自动来遮挡阳光。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是这样。
不过，我也暗自庆幸，还好胖子之前叫人砍了很多竹子。否则的话，这一片肯定会黑下来。到时候，肯定会更吓人。
再看其他人，都吓坏了，一个个面露害怕，不敢轻举妄动。
胖子说，都别怕，有我在呢，开棺！
没人敢动。
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去动。
“我来。”李大爷站了起来。
“你来什么来。”胖子马上劝阻。“你还是带着你的那些儿子和孙子们，继续跪着吧。这事，我跟徐山来。”
啊？
我吓了一跳，说干啥要叫我啊？
胖子说，你怕个啥，有我在呢，快点。
说着，他递给我一根钎子。
我没办法，就只能硬着头皮跟胖子一起，把棺材盖给撬开了——扑鼻的霉味和腐臭味，呛得我差点晕厥过去。
我赶忙跑到一边，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这才缓过劲儿来。
回来一看，棺材里，田秀芬还是身穿红色的喜袍。只是，那红色已经褪去，还发了霉，看着挺恶心的。而且，她的脸上被盖头给盖住了，看不清面庞。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吓人。
她的尸身果然如胖子所料的那样，没有腐坏，还是保存得很好。而且，从袖子里伸出来的手，肤色发青，很难看，也很瘆人。
在她的小臂那里，有一道伤口，那正是昨晚被胖子用金剪子伤到的。
而最我感到奇怪的是，田秀芬的双手居然抱着一个布娃娃。
胖子伸手把布娃娃拿了起来，看到上面有一张纸，纸上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我也凑近了看，那生辰八字完全不认识。但上面有三个字——李成贵。
这是李成贵的生辰八字？
我马上问胖子，为啥李大爷的生辰八字，会被钉在一个布娃娃的身上？
胖子没说话，而是朝李大爷走了过去，说你看看这是咋回事？
李大爷把布娃娃拿了过去，一脸蒙圈，还问胖子，这是啥意思？
胖子说，我问你呢。
李大爷苦着脸，说我不知道。
胖子问，田秀芬改葬的时候，从把棺材起出来，到重新葬在这里的时候。整个过程，你都是亲自参与的？
李大爷点头。
胖子又问，当初提出改葬的那个道士，你真得不认识？
李大爷马上说，我是真不认识他。我要是认识的话，昨晚就说了。
接着，胖子再问，那这布娃娃身上的小衣服，以及小鞋子，你认识吗？
李大爷看了看，说这小衣服好像是我家老幺的。哦对，是我家老幺的。他满月的时候，他姑给他买的。这小鞋子也是。
“把剪子给我。”胖子忽然转过头来对我说。
我把金剪子给他。
他拿过去后，把布娃娃的肚子给剪开了。接着，他把布娃娃的肚子掰开，然后说了句，果然是这样。
我凑近一看，那布娃娃的肚子里，有一些毛发，还有一块带血的布。
“这些是啥啊？”我急忙问道。
胖子把毛发拿了起来，说这应该是李老幺的胎毛。也就是，新生儿头上的毛发。这带血的布，应该是李老幺的血。
李大爷他们一听，纷纷怔住了，急忙问胖子这是啥意思？
“其实，这也可以说是一个替身。”胖子把布娃娃拿了起来，继续说道。“这布娃娃的肚子里，有李老幺的胎毛和血。外面，是他小时候的衣服跟鞋子。所以，这东西，可以说是李老幺的替身。”
“但是，它的身上，又钉着李成贵的生辰八字。这在玄学上，叫转接。就是把李成贵的生辰八字，转接到李老幺的身上。让田秀芬，误把李老幺，当成李成贵。”
听到他这么说，我猛然明白过来，说原来昨晚田秀芬之所以称呼李老幺为贵哥，是这个原因。
胖子点头，说没错。那个时候，我也很困惑。但后来听到了田秀芬被改葬的事情，我就做了一个猜测。没想到，我的猜测是对的。
我急忙问，是啥猜测？
胖子说，这布娃娃，应该是提出改葬的那个道士，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的。而这个道士，肯定跟田秀芬有关系。否则，他不会这么做的。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父债子偿。让李老幺，给李成贵赔命。
说着，他再次看向了李大爷，问道：“你以前有没有跟田秀芬说过，要娶她？”
李大爷楞了一下，然后说有。
胖子问：“啥时候？”
李大爷愣住了，说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不太记得了。
这也不能怪李大爷，毕竟是四十五年的事情了。
我看李大爷表情焦急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就连忙劝胖子，别乱怀疑了。李大爷把几十年前的往事都说了出来，根本没必要再把这事瞒着我们。
接着，我问胖子，这事到底该咋办？
李大爷忽然站了起来，说让我赔命吧。秀芬的死，我有责任。多活了这些年，我也够了。我愿意拿我这条老命，赔给秀芬。
我看得出来，他对当年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始终放不下。
“爸，你……”李德隆还想劝。
“这事你别管了。”李大爷继续对我们说。“求你们了，让我为当年犯的错，做点什么吧。”
我看着胖子，说要不就成全了他吧？
胖子叹了一口气，说昨晚田秀芬被我们给伤了。临走前她说过，要让他们全都赔命。虽然现在李成贵愿意赔命，为当年的事情赎罪。但是，我也不知道这能不能平息田秀芬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