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再见李夫诸

第464章 再见李夫诸(1/3)

陈锦轩一直强制自己忘记那次梦中的场景，他也以为自己能够忘了。但是他总是会不自觉的想到那个梦中，仿若人间地狱的场景。

他看向李夫诸，神色显得有些难看。

“是你让我做了那个梦？”

李夫诸有些失望的摇头。

“你就没有想过，你是在做了什么之后才有的那场梦？”

陈锦轩回忆起当初的情形。

“我，我喝醉了。然后鹃儿拿了你给我开的那副醒酒药，是那副药……”

“还不算蠢到家。那副药本身的确是我特制醒酒药，不过我在其中加了一记药引，回魂草，服此药之人会得梦回之症，或是看到未来，或是看到过去的某个场景，犹如亲历……”

李夫诸看了诧异的陈锦轩一样后，笑着说道：

“无论你在梦中看到了什么，那都不是真的梦。而是过去已经发生或者未来即将发生的事……当然因为那棵回魂草效力有限，能够让人看到的时间跨度最多也就一两年。”

陈锦轩感到自己的内心狠狠一抽。那个人间地狱的惨状，并不是梦，而是即将发生的未来……

至于为什么陈锦轩肯定不是过去，扬州已经两百多年没有发生过惨烈的战争。又怎么可能出现那种仿若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

陈锦轩言语艰涩的询问道：

“我看到的若是未来，就一定会发生么？”

李夫诸似乎并不知道陈锦轩到底看到了什么，只是冷淡的说道：

“如果是你能看到的未来，那就说明那件事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正是因为明明看到未来，却不能改变，所以这回魂草才会被当做是鸡肋。千百年来，真正会用的家伙没有几个……”

陈锦轩再次回想起那个被火与血染透的梦境，如果一切都不是梦。忽然他打了个哆嗦，感到遍体生寒。

“夫诸小姐找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么？”

李夫诸摇了摇头，看向窗外有些阴沉的天色。

“并不是，这件事只是顺带一提而已。因为我对你梦境中看到的是什么，一点兴趣也没有，你也不必告诉我。我请你过来主要是有两件事……”

陈锦轩自然而然的顺着对方的话问了下去。

“请问是哪两件事？”

李夫诸顿了顿说道：

“第一件和你有关，我听鹃儿说，你之前第一次来清人馆的时候，在后院遇到了女鬼……”

陈锦轩有些迟疑，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

“那女鬼不是说已经被馆主请来的得道高僧给超度了么？”

李夫诸轻笑了一声。

“你真的相信是这么回事么？”

陈锦轩被人看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确不太信，那日的感觉怎么都不像是他们说的撞鬼。而且光天化日之下，如果真的是鬼又为什么要救我呢。”

李夫诸点了点头。

“一开始我也没有在意这件事。但是我后来听鹃儿提到，你那天见到的那个女子，叫作梦蝶对么。”

陈锦轩点了点头，有点想不通对方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么久以前的事。但是很快就想起了梦蝶对于李夫诸送出的请柬曾经提过的话。

“夫诸小姐，你认得那个人对不对？”

李夫诸的声音变得十分冷冽，甚至包含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我认不认识她不重要，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如果不想英年早逝的话，以后最好离她远点。”

“她到底是谁？”

陈锦轩看着对方，良久之后又添了一句。

“或者说，夫诸小姐，您究竟是谁？”

李夫诸看了一眼陈锦轩，对方的观察和总结能力的确让她感到惊讶。这么快就意识到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没错，我和她是同一类人。本不该存在的一群‘人’。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今天我也许会告诉你答案，也许不会告诉你答案，但这一切都必须在你听完我的话以后。”

陈锦轩无奈的笑着，在对方的面前，他并没有更多的选择，点了点头，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李夫诸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第一件事，具体为什么，我不能解释给你听。总之是为了你好，就算是为了鹃儿也不能让你卷入其中。”

对于莫名其妙乱入的鹃儿，陈锦轩感到一阵无语，很想告诉对方，她可能误解了什么。但是李夫诸并没有给他这个辩解的机会。

“第二件事，也是

对你的忠告。我知道你的出生不凡，但是对当下的时局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在未来很可能会成为你的累赘。我送你一句话：北风萧萧，南火离离；遇水则生，遇土则亡。”

陈锦轩非常赞同李夫诸的前半段话，但是后面的一句，却让他一头雾水。

“还请夫诸小姐明示。”

李夫诸叹了口气说道：

“还记得鹃儿在告诉你，杨易和樱珠的故事时说过我曾提到的那句话么。”

“我记得……”

陈锦轩不由心中黯然。

李夫诸笑了一声说道：

“那句话的原话应该是这样，在历史的洪流面前，无论你怎么想，怎么做，依旧逃不开，成为历史车轮碾压下尘埃的命运。”

陈锦轩看了眼对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好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夫诸小姐提这件事的意思是？”

李夫诸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只是提醒你，人力有时而穷，一个人能做到的终究有限。无论是螳臂当车，还是苟且偷生。二者同样都需要勇气，后者未必比前者容易……”

陈锦轩自从知道梦中看到扬州未来的景象。他已经隐隐有种预感，明白那就是未来的走向。即使李夫诸告诉他，看到的未来不可改变。但是他觉得应该准备做些什么。

李夫诸的这番话，无疑是点破了陈锦轩心中所想的事。

陈锦轩无法回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夫诸看着对方的样子，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罢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接下来，只要你肯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回答你三个问题，无论是什么问题……”

陈锦轩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机会，不过他还是谨慎的询问道：

“请问，夫诸小姐想要我做何事？”

李夫诸走到了陈锦轩的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那惊心动魄的容貌让陈锦轩不由屏住呼吸。

“我要你，带着鹃儿离开这里……”

“没问题。我……等等，夫诸小姐我刚才没有听错吧。”

其实陈锦轩在对方开口之前就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对方提的意见不是太过分，他都准备答应。

这段日子还有刚才那番莫名其妙的对话，已经有太多的疑问堆积在他的心头。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你没听错，我要你带着鹃儿离开扬州，保她一世平安……”

陈锦轩眉头微皱。

“我没记错的话，鹃儿应该是自由之身，只要夫诸小姐你肯让她离开，她随时都可以离开清人馆。应该用不着我带她离开这里吧？而且说实话，保一世平安这种要求，恕在下很难做到，这世上，不确定的事太多了，我连自己的未来都不能保证，又何况是鹃儿她的呢？”

李夫诸淡然的说道：

“接下来的日子，我随时都可能远游，但是天下乱象已出，鹃儿只是个普通的弱女子，今后已经不适合跟我一道。所以我才想将她托付给你。”

陈锦轩惊诧的问道：

“这，鹃儿她知道这件事么？”

李夫诸摇了摇头，说道：

“我还什么都没告诉她。但是想来，她也不会拒绝这件事，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她那颗心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偷走了。你以为随便一个什么人，她都敢将我的事说出去的么？”

陈锦轩一时哑然，最后只能苦笑，他当初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经过李夫诸这么一点拨，忽然发觉的确如对方所说。

“可是，就算鹃儿愿意跟我离开，但是我的情况……未必就比夫诸小姐你这边好上多少……”

陈锦轩所说非假，他迟早是要北上进京的。但是如今的情况，一切的迹象都在表明朝廷的状况不乐观。若京城失守，他和陈家便是首当其冲。到时反而会连累了鹃儿。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青儿的事，你以为我一点都不知道么。既然你都肯冒风险救下你那从未见过指腹为婚的婚约者，为什么不肯带走对你真心实意的鹃儿？还是说，你怕了，怕要承担责任？”

陈锦轩眼神坚毅的看着对方。

“我并非怕了，只是觉得跟着我，鹃儿她反而会更危险。”

李夫诸眼神紧盯着陈锦轩，像是要看出对方的眼神中有无谎言的成分。最后叹了口气说道：

“没想到你和鹃儿那个傻丫头一样，连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对方都还不知道。还记得我那

日给你的那块姻缘石么？”

陈锦轩其实是想辩解自己和鹃儿只是朋友罢了。但是看着对方不善的眼神，又把话憋了回去。

“子啊的，我一直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荷包之中。”

陈锦轩说着就从自己的荷包中取出了那块红色的石头。

李夫诸将石头塞进对方的手掌，掰着对方的手指将它紧握着。

“握住，不要动。”

随后对着屋外喊了一声。

“鹃儿，你进来一下……”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

“小姐，叫我有什么事么？”

李夫诸看了一眼，身体骤然紧绷，将手背在后头的陈锦轩，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随后对着鹃儿说道：

“你去厨房拿些糕点过来，我与陈公子要在此开个茶会，慢慢细谈一些事……”

“好的，我这就去。”

鹃儿立马将门带上，脚步匆匆的离开了浮萍阁。

这时，李夫诸看着陈锦轩说道：

“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

陈锦轩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他依然不太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

在鹃儿进门的瞬间，他手中紧握着的姻缘石突然开始发光发热，甚至变得有些烫手，但为了不被鹃儿发现，他将手背到了后头。直到鹃儿远去后，这块姻缘石才渐渐恢复了常态。

“她，就是你说的另一个人。我在这里的另一段孽缘？”

李夫诸点了点头，说道：

“我从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本来我是准备直接替鹃儿清除这段孽缘的。但是让我觉得有趣的是，你和那个青儿居然也有一段孽缘。所以我当时借助姻缘石先点破了你和青儿的孽缘。却不曾想，这一耽搁，却让鹃儿这丫头着了你的道……”

陈锦轩茫然的问道：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夫诸苦笑着说到：

“孽缘即成，斩不断，理还乱。只会让两人都更加痛苦，所以我放弃了替鹃儿斩断孽缘的打算，抱着顺其自然的打算。正巧天下动荡在即。鹃儿也不再适合待在我的身边，倒不如成全你们两人……”

“所以，这就是你放心让我带走鹃儿的原因？”

陈锦轩总算是平复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但是他发现自己接受了这一切后，心变得更乱了。

李夫诸有些不悦的说道：

“我到底怎么想的与你无关，你只要回答我，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陈锦轩叹了口气。

“知道了这些，就算没有想夫诸小姐你提出三个问题的机会，我也没有了选择的余地。鹃儿她……只怕我今后身不由己，最终会负了她……”

“这种事本就是一厢情愿的，你认为自己会负了对方。但在鹃儿看来，却只要能够在你的身边就行……感情这种事，谈论谁对谁错，谁又负了谁。本来就是一种很傻的行为……”

李夫诸看了对方一眼。

“你本是个聪明人，怎么遇到这种事就犯糊涂呢。”

陈锦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明白了，但他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等送走青儿之后，我会找个恰当的机会带鹃儿离开扬州。我会让她自己做一次选择，她可以离开，也可以跟在我的身边。这样也算是对她，对我都比较公平的选择吧。”

李夫诸其实并不是太明白陈锦轩所纠结的到底是什么，上千年来，她唯一一次动心还是个不可能的家伙，她对凡人之间所谓的情感完全没有概念。

化凡以后，那些肉体凡胎更是难以入她的眼帘，七情六欲都犹如过眼云烟。这也是她的情劫度得如此艰难的原因。

我辈本是无情人，却要她无中生有。生生造出人的七情六欲。

不过几百年来的摸爬滚打终究是有收获的，让她对人的了解也越来越深，越发的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

“虽然我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但既然你坚持要这么做便随你吧。我答应过你，回答你三个问题，现在你问吧……”

陈锦轩刚想开口，李夫诸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差点忘了，好心提醒你下，最好不要问一些超过你这个层次的问题，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陈锦轩曾经在家族的族史中看到过一些奇闻异事，都是先祖的一些亲身经历，所以他对于李夫诸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

“放心吧，夫诸小姐，我自然是有分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