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往事
第434章 往事(1/3)
林闻天回忆着当初的过往。
“九年前，我姑母嫁入京城的国公府，于是我父亲安排我去京城的学堂，就住在姑母家。蓝宇父亲是京兆尹，所以本来就是京城的人。因为蓝宇父亲和国公府走得近，所以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蓝宇讲话头解了过去，说道：
“在京城的学堂里，都是些权贵子弟，所以大伙很容易按照各自的身份抱团。我和闻天因为家中长辈的职位不高，所以没能融入到高层的队伍中。但是锦轩这个家伙，是整个学堂唯一特殊的家伙。”
“嗯，他没有跟任何人拉帮结派，一直都是一个人，甚至有的时候还会为那些地位比较低的同窗和那些大家族子弟放对。所以在学堂的底层，他的人气一直很高。渐渐地他不知怎么的，就成了我们的主心骨，一遇到什么事都会和她商量……”
林闻天想起了那段岁月，不由得傻笑了起来。其实若不是后来发生的事，那段岁月应该是他到目前为止最开心的日子。
“我们两个和锦轩走得比较近，所以被那群高层子弟和锦轩当做了同党。一开始我们感到很荣幸，并且试着和锦轩一起对付那些高层子弟。可是……”
春月看到了林闻天的苦笑，心中大概明白了一些，毕竟她也是官宦家族出身，对于这种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不过为了话题能够继续下去，她还是主动问道：
“林公子，后来怎么样了？”
林闻天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反而是蓝宇满不在乎的说了出来：
“我算好的，只是被自己父亲骂了一顿，闻天比我更惨，他的姑母给他父亲写信交待了这件事后，他的母亲赶到了京城让家仆狠狠打了他一顿板子。”
秋月毫不意外的说道：“是那群高官子弟利用家族的势力向你们家族施压了吧。”
“就是这样啊，形势比人强。锦轩他们家，家大业大，他又是嫡系的独子。自己这方又理亏，自然没人愿意招惹他。我们两个不自量力居然往跟前凑，自然是成了他们的发泄对象，还连累了家里人……”
林闻天有些沮丧的说道，显然当年那件事让他触动很深。
“不过这也不至于让两位公子不得不离开京城吧？”
春月很聪明的发现，两人的话还未说尽，其中应该另有缘由。
“是啊，本来那次以后，我和闻天都学乖了，在那群高官子弟的面前，我们平日的那点自尊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只好夹着尾巴做人，但是即使这样，那群家伙还是没准备放过我们，我们两人都成了他们平日里戏弄的对象……”
蓝宇至今依旧觉得那段日子真是不堪回首。
秋月有些不忿的说道：
“你们学堂的先生都不管的么？”
林闻天冷笑着说道：
“呵呵，学堂的先生都是太学的人，说白了依然是一群官，自然是向着那些高官子弟。对他们做的事，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公子是你们的朋友，他总不会袖手旁观吧？”
春月总觉得两人似乎有隐瞒些什么，不过她也好深问，只好顺着对方的话继续吻下去。
林闻天看了春月一眼，酒意的作用下，回忆之下，原本内心的苦涩也被放大了许多。苦笑着说到：
“呵呵，当然不会袖手旁观，那些被他发现故意欺辱我们的家伙，事后都被他好好的回敬了一番。一开始还有些效果，那些人懂得有所收敛，可是……”
蓝宇将话接了过去。
“陈锦轩他再厉害毕竟只是一个人，而对方是一群人，他又哪里能够每时每刻都顾得过来。我们也清楚他肯定没法面面俱到，所以平日里能不在外头鲁面就不露面。但是后来有一个家伙来了以后，一切都变了……”
林闻天的声音依然包含着恐惧：
“镇西将军赵千武之子赵千军。他父亲本来负责西北军务。不过因为旧伤复发，所以回京养伤。趁这个机会，也将他安插到了学堂之中。结果成了那群家伙的头头……”
秋月皱了皱眉头打断了对方问道：
“不对吧，镇西将军虽然位高权重，但那么多高官子弟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当老大吧？”
蓝宇接下了这个疑问说道：
“呵呵，当然没那么简单，朝廷那些一二品的大员大多年事已高，自然不可能有子嗣还在学堂之中，有也是在皇宫之内担任太子陪读。所以学堂里的高官子弟大
多都是三品朝臣的子嗣。而赵千军除了有他父亲的威势意外，他母亲还是左都察御史的唯一女儿，即使是六部尚书对他这个外祖父都忌惮的很。”
春月点了点头，对此倒是不觉得意外。
“原来还有都察院的关系，难怪，身为将军之子，想来身手绝对不差，再加上母系的权势。能够收服那群纨绔子弟倒也不意外。”
“本来谁成为老大对我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赵千军在收服了那群家伙之后，便把目标放到了最为显眼的锦轩身上，但是原本他屡试不爽的做法，却在陈锦轩面前没有任何的效果！”
林闻天说到这里不禁与蓝宇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我们至今还记得那一幕，赵千军带着两个人把锦轩给堵了，然后他被陈锦轩狠狠地揍了一顿。”
“嗯，我就知道他肯定会动手……嗯？林公子，你刚才说什么？赵千军被陈公子打了？”
秋月本以为是赵千军带人去找陈锦轩麻烦，这怎么反而他被一个文官之子给打了？
“呵呵呵，那件事，我和蓝宇在暗中观察的时候都惊呆了，也是那天我们才知道，锦轩他的身手十分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少在人前展现。我现在还记得赵千军就在学堂的后院角落，被锦轩活活打哭了，一边哭还一边喊着自己的父亲和外祖父的名号。不过一点用都没有，他每喊一次，锦轩就多给他一巴掌。他身边的两个小跟班，更是连动都不敢动……”
林闻天本来因为回忆起不堪的往事而有些忧伤的神情，在谈到这一段时，完全不见了。变得眉飞色舞，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现场。
“噗呲，没想到陈公子年轻的时候这么凶悍呢。他那身材，看上去比我们馆里的一些姐妹还好呢。”
秋月忍不住笑了出来。
“嘿嘿，那个赵千军遇到了陈锦轩也算他倒霉。要知道他十岁的时候与父亲参加文会，就敢顶撞党魁。他一个赵千军又算得了什么！”
蓝宇虽然对于赵千军的手段十分忌惮，但在他看来，赵千军根本无法与陈锦轩相比。
“事后他当然免不了和自己的父亲告状，结果他老爹说其学艺不精，居然比武输给了文官之子，不仅把他狠狠地操练了一番，还禁足了三个月。结果他又和自己的母亲诉苦，想要借助左都察御史之手治理陈家。”
“都察院负责监察百官，陈公子这么做岂不是连累了家人。”
春月有些担忧的询问道。
蓝宇带着七分醉意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道：
“我们当时也为他捏了一把汗。结果最后除了御史大人和锦轩的父亲，陈家的家主通了两封信后，就没了下文。后来才知道，两人都认为这是孩子胡闹，连那两封信也是为了朝中的政事，所以根本就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林闻天一把又将自己的老友拉了回来，然后说道：
“当然，赵千军不会就这么算了，于是等禁足解除以后，知道自己无论是身手，还是家世都奈何不了对方，就动起了小心思。想要通过一些手段陷害锦轩，却都被他巧妙的识破，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
紧接着两人都露出了苦笑。
春月秋香也明白，关键的转折点终于来了。
蓝宇有些无奈的说道。
“直到一年后的一件事，彻底激发了学堂中高官子弟与那些非世家官宦子弟的矛盾。在我们那群人当中，有个叫小九的家伙，他家父亲是工部员外郎。他有一个姐姐，与一位平民女子交好。结果一次出行的时候，遇到了学堂中礼部侍郎的儿子范钟强暴民女。将他的姐姐也一同侮辱了。结果他姐姐当夜便自缢身亡。”
春月和秋月都明白，这种仇恨，几乎已经是很难化解的了。
林闻天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因为范家与刑部侍郎交好，范钟最后只用自家的家仆顶了罪，加上范家向小九家许诺了许多条件，威逼利诱之下，这件事便这样不了了之。本来这样也就过去了，实在是这个范钟太过嚣张，当着小九的面又侮辱了他死去的姐姐，结果最后就变成双方的全面冲突……”
“这时候那个赵千军还有陈公子肯定斗的出面了吧！”
秋月理所当然的说道。
“是啊，他们当然得出面。陈锦轩要范钟给小九道歉，而赵千军则是全力保范钟。认为这是他和对方较量的最好机会
。然后，他就找到了我们……”
蓝宇说到这里，与林闻天不约而同的都低下了头。
他们的动作，让二女不用想都明白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想来恐怕是两人顶不住赵千军的压力，最后背叛了陈锦轩。
“我们也不想啊，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自己连累到家人。所以我们答应了他一件事。”
蓝宇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苍白，显然过去了这么久，他依旧没有释怀。
“我们将锦轩约到了对方所说的那个地方。”
林闻天说这句话的时候，牙齿已经咬破了嘴唇却毫无知觉。
“本来他们说好了只是要在那教训锦轩一顿，但是……”
蓝宇狠狠地锤了一拳桌案。引起一阵响动。
“都怪我们当初太蠢了……”
两女被二人的自责所感染，一时间也不好意思追问，到底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蓝宇并没有沉浸在自责中太久，他看着边上的二女说道：
“赵千军那个混蛋，不知从哪里把当时户部尚书的女儿给绑了过来，将她迷倒，偷偷预先放在了那个地方，还将她的衣物全部解开。等到陈锦轩到了那里时，官府的人正好到了那里，来了个‘人赃俱获’。这就是赵千军玩的把戏……”
“这……这是要毁了陈公子和他的父亲啊！”
春月难以想象，居然有人能够在年少之时，就想出这样的毒计，并且毫不犹豫的用了出来。
“是啊，陈锦轩的父亲是户部侍郎，也是尚书大人的老部下。他这一招无异于釜底抽薪。而我们这些知情人，为了不让这件事出现转机，全部在赵千军的安排下被迫离开了京城。后来到底是什么结果，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原本应该马上就接任户部尚书一职的陈大人，至今还是户部侍郎。”
林闻天说到这里，却觉得心中的不安与愧疚居然好了许多。
果然有些事情，虽然难以启齿，憋在心里让人难受，但说出来后，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反而好受了许多。
这时隐藏在背后的三人终于走了出来。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故事中的主人翁陈锦轩，他笑了笑看着二人说道：
“原来那件事的真相居然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有人想要借此攻击我父亲。你们也算是各有苦衷，其中也有是我当年太过想当然的原因，没想到他们会暗中报复你们的可能。”
“锦轩，你，你怎么会……”
看到陈锦轩，林闻天原本的醉意立马散了大半。
“我不这样做，你们怎么肯如实说出当年的事。”
陈锦轩说完这句话，便对着两人各扇了一巴掌：
“好了，当年的帐已经算完了。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吧！”
两人捂着脸，听到对方的话，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异口同声的询问道：“这样就完了？”
陈锦轩翻了翻白眼看着二人，问道：
“怎么，你们还想我多打几巴掌？这种要求我还是第一次见啊。”
“不不不，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年我们做了那么过分的事，锦轩，真的很抱歉！”
蓝宇赶紧将话结果，这一次他的确是诚恳的在道歉。
陈锦轩摇了摇头，制止了对方鞠躬的打算。
“过去的都过去了，当年的事我也有责任。我都说了，刚才那一巴掌一笔勾销，你们就不必再提了……”
林闻天则是更在意另外一件事。
“陈老大，当年的那件事，最后……”
陈锦轩微微一顿，觉得的确有必要告诉两人结果，否则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你说茹婷？她现在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等到明年会试结果出来之后，我便会与她完婚……当年那件事的确让我父亲有些焦头烂额。但也不至于像你们想的那么糟糕。本来要被贬黜的户部尚书用自己的女儿换取了陈家的支持，所以得以不久之前才告老还乡。而我身上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婚约，这就是那件事最后的结果。”
“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是这样！”
蓝宇和林闻天两人对视，没想到这件让他们愧疚了多年的事，实际却对陈锦轩而言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不由苦笑了起来。
徐瑾昝这是出面打起了圆场。
“好啦，今晚众人难得相聚在此，过往的一切就都随风而去。今夜所有人，不醉不归！”
同时他向两女打了个眼色。
二女会意，去将那些舞姬乐伶重新招了回来。
众人把酒言欢，直到天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