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片面的真相

第377章 片面的真相(1/3)

水玲珑看着被朝廷士兵押运走的白喜，眉头微微一皱。

“就这样把他交出去，没问题么？如果长孙无忌拿到人后，还是不肯放我们离开呢？”

神羽却对此似乎毫不担心。

“你太小看长孙无忌的气量，自己外孙的皇位和一时的意气，二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他如果连这点意思都领悟不到，就算有皇后娘娘的原因，也坐不上如今的位置。不管他之前有什么打算，得到了这个把柄。之前的事自然也就一笔勾销了……”

“但是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在担心什么？”水玲珑有些疑惑的问道。

神羽的眉头微皱，自从他成为一名称职的统帅之后，一直不太喜欢这种超出自己把握的感觉。

“我所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水玲珑问道。

“我从楼兰出发到长安花了半个月，而回来却花费了足足一个半月，这两个月时间里，足够发生太多事情了。而在黑水河对岸，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一无所知。”

神羽和水玲珑此刻抵达的是一处关隘，自从黑水河的驻军撤离之后，这里便是距离楼兰最近的军事点。大约距离黑水河还有一日的路程。很显然他们这支队伍被扣押在了这里。

就连禁军的赵武出面说情，也被毫不犹豫的全部扣押。显然是出自那位的手笔。

而水玲珑明白，被阻隔在此地，又缺乏足够的信息，对于己方而言实在是太不利了。特别是，如果公主在这段时间做出了决定的话。他们根本无法做出任何的应变手段。

“是啊，有太多可能性了。神羽，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欧阳谨可信么？有他在公主身边，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神羽回想起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欧阳谨。

“他是义父培养的手下，其实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原本义父去世之后应当是由他接任武关的大将。可惜，事与愿违。等这次风波平定之后，若我还有机会，会把武关的兵权交于他吧！所以我想不到比他更好的人选。”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那原本的安排下你会怎样呢？”水玲珑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秘闻，忍不住询问道。

也许是一切从一开始就产生了偏差，神羽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坦率的告诉了水玲珑，自己原本所应该遵循的人生轨迹：

“呵呵，按照义父和慕容老师的安排，我担任一段时间的宫廷近卫统领之后，便会调入老师的营帐下，然后按步就搬的一步步成为军中的高层。也许最后会和仙儿成亲，然后接手义父和老师在军中的关系与影响。”

水玲珑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当初选择跟公主一起去长安，肯定受到了不小的压力了吧？”

神羽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古怪的说道：

“其实慕容将军作为我策划了一切的老师，并没有对此说过什么。只是告诉我，既然做出了选择，无论将来面对怎样的结果，都得坦然接受。反而是我的义父，对此最不能理解。最初还在气头上的时候，还写信威胁过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慕容将军是个好老师。神卫大人估计当时只是有些误会，以为你是贪图公主的姿色，所以放弃了大好前程吧？”

水玲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就后悔了，她本不该提神羽的义父。因为至今，神羽依旧无法报仇，甚至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之中，他都没有报仇的机会。

昔日策划了那场行动的摩罗王子，不日便要加冕为王。

神羽发现水玲珑突然沉默，明白对方是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出口开解道：“没事的，这三年来，整日与生死作伴，早已习惯了生离死别。逝者已矣，生者该如何继续活下去才是未来的一切。”

“你刚到长安的时候，我以为你没变。但现在想想，其实不是你没变，而是我也变了。所以才没能察觉到你的变化。”

水玲珑撩起自己被风吹乱的发丝，怀念的说道：

“说起来，不知为什么，却还是更喜欢些，以前那个沉闷的你。”

神羽也被水玲珑勾起了回忆，中元节，除夕的戏台，元宵的焰火。长安那个

地方给他们留下了太多的记忆。如果今生还有机会的话，也许会再去那里一次吧？

“可惜已经没有再去的理由了么。”神羽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水玲珑也有些恍惚，没有注意到神羽的话。

神羽回过神来却换了个说法：“不过三年多的时间啊，感觉却像过了一辈子。玲珑，你回去后有什么打算么？”

“我？我要回一趟天山，见一见自己的师兄和师姐。再为师父立一个衣冠冢。至于其他的，我暂时还没想到……”

水玲珑没想到神羽会突然提起自己的打算，不过她早在长安时候，就为自己最后的这段时间盘算好了。

原本的打算，在做完这两件事之后，便找一个风景不错，无人的地方隐居，静静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如今却发现，因为公主的事，自己似乎已经无法脱身。所以在水玲珑看来，反正时日无多，倒不如再帮这对苦命人最后一个忙。

“也是，你是该去一趟天山了。你师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如果就这样不留一丝痕迹的被世人所遗忘，就太过令人惋惜。”

神羽有着真实的记忆，自然明白水玲珑去天山的意思，所以也没有想太多的问题。

“你回王廷之后真的不准备见公主殿下么？”水玲珑又问起了这个问题。

“我不会去干扰她的决定，而且我相信她会做出自己的选择。”神羽对这件事十分的坚持。

“如果公主迟迟不肯做出决定，难道你就一直这样冷眼旁观么？”水玲珑有些不满地说道。

这是神羽最担心的状况，可惜，那位却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最迟一月之内，公主必然做出自己的选择……”

水玲珑不清楚对方为什么如此确信：“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神羽低声说道：“因为，陛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水玲珑双目圆睁，这个结果实在让她有些意外。

神羽看向水玲珑，无奈地说道：

“我离开楼兰的时候，陛下就已经告诉我，他的时日无多。这也是陛下把我派到长安的原因吧。恐怕此时武关的将士已经被王子殿下掌握住了吧？”

“你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水玲珑清楚地知道失去了兵权的神羽，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这场宫廷权力交接的牺牲品。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这兵权本来就是陛下交予我的，如今收回，我又能如何？”

神羽对于兵权被夺一事早有预料，显然他并不在意这件事。

水玲珑忽然有点理解当初神羽义父的心情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明明在外人眼中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在他的眼中，却往往无关轻重。

“你这样太胡来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陛下时日无多，那么任何阻止他为王子殿下铺路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清除。到时如果公主殿下拒绝和亲，陛下必然拿你开刀。”

水玲珑已经明白了楼兰王的想法，神羽和公主，二人必定不能同时存在，否则新王登基，必定不稳。为了权力交接的稳定，他不惜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

要么，公主远嫁他乡，剥夺神羽的部分军权。要么就只能将神羽罢黜，暗中赐死。

两国的和平势在必行，而联姻不过是各自的筹码，可有可无。楼兰王只不过是利用了这次机会，为自己的继承人铺路罢了。

“那也未尝不可。”

神羽也没想到水玲珑从这么多零零碎碎的信息中，居然能够拼凑出部分的真相，猜测到楼兰王的意图。神羽也是在去长安的路上，才渐渐理清了一切。

不过事已至此，猜到了又能怎么样。楼兰王用的这招是阳谋，就算知道了也没法破局。

无论怎样，二人只能留下一个。如果由他做出决定，公主殿下必定远嫁。而如果任由公主殿下自己选择，反而多了一种可能。

水玲珑喃喃自语着说道：

“不对，不对。一定有更好的方法。对了，如果现在西夷或者中原对楼兰发起战争。这样你就能再次得到重用，陛下忌惮于你，必然不会再对公主出手……”

不得不说，水玲珑的办法的

确有很大的可行性，如果真的能够做到，神羽的声望再上一层，到时就算新王登基，也不敢轻易对他下手。而公主成为了制约神羽唯一的手段。

自然也就逃过了联姻的命运。

不过这样做是有代价的，沉重得让人难以承受。

“玲珑，你真的明白自己刚才在说些什么么？”

神羽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在他看来秉性善良的对方绝不应该说出这种话。

“战争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死亡才是战争的主旋律，光是之前的三年战争，死伤的将士就将近十万。间接因此而饿死，冻死还要死于战乱百姓是这个的数倍，这些人命，堆积在一起，可以铺满一整座楼兰城……”

“我，我……”水玲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但还做不到对数以十万计的无辜性命，无动于衷。

神羽知道水玲珑只是一时口不择言，并非真的想要这么做。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开口开解道：

“别再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如今的楼兰很脆弱，再也经不起一点风雨。要不是西夷和中原同时都陷入内乱，无暇顾及我们，否则中原的铁蹄早就踏遍楼兰的每一寸土地了吧？”

水玲珑压下心中的念头，知道自己在大势的把握上，远远不及神羽。

不过她并没有放弃心中的念头，脑海一位老者的身影浮现了出来。心中一个想法也随之诞生。

“也许，我需要求助更多的人。”

慕容仙儿作为将军家的女儿，虽然本身并不喜欢习武。但普通的骑射自然不在话下。

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日夜兼程往黑水河赶去。终于在第二天的正午接近了目的地。

“大小姐，前面就是黑水河的大营！”

跟随慕容错四处征战的家将，自然也跟着来过此地数次。对这里还算熟悉。

“有办法进军营么？”

慕容仙儿并不知道神羽等人的行踪，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如果已经过河，那么至少在黑水河的大营中一定有他们的消息。

家将有些为难的说道：

“大小姐，老爷的令牌虽然可以畅通无阻，不过以您的身份，最好还是不要进去，由我等代为去探听消息即可。”

“我进去有什么不合适的么？”慕容仙儿有些不悦的说道。

家将尴尬的说道：

“大小姐。你也知道军营里都是糙汉，而军中除了比较特殊的内卫与近侍，基本没有女兵。大小姐姿色惊若天人，我怕那些士兵会唐突到大小姐您。”

如此直接的被人夸奖，有些承受不住的慕容仙儿，脸颊微微泛红，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计较得了这些。你们待会直接带我进营便是！”

“遵命！”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营地跟前。虽然欧阳谨在护送公主离开时，抽掉了部分的兵力。但是由于当时，对岸的营地还未撤除，所以他还是留下一千多人，维持着整个前哨营地的运转。

有着慕容错令牌的一行人，甚至没有经过重复确认，就被放了进来。毕竟整个东疆原本四国的区域，皆是慕容错打下来的。

慕容将军的命令在此地，就如同神羽的命令在武关一般畅通无阻。

不过让慕容仙儿失望的是，在营地中他们并没有获得关于神羽的消息。也就意味着，对方甚至还没能渡过黑水河。或者由极小的可能性，对方直接忽略了这个前哨营地，直奔王城而去。

二者不管是哪一个，对她而言都不是好消息。

犹豫了片刻之后，慕容仙儿做出乎众人预料的决定。

“不行，在这里干等太被动了，我们直接渡河，去找他们！”

抛下这句话，便不管身后一群人的苦口婆心的劝告，执意离开了营地。无奈之下众人只好跟着离去。

连营地的主事人，知道慕容仙儿的身份后，也不得不加派一支小队，保护慕容仙儿的安全。

其实要不是怕派的人太多，引起中原朝廷的误会，这位主事人宁愿把半个营地的人都派到这位姑奶奶的身边。

要是她出个三长两短。不用在王城的慕容老爷子开口，光是自己的几位上级，就会直接把他给料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