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杀鸡儆猴
第214章 杀鸡儆猴(1/3)
江南巨贾，沈家暗处的一所庄园，位于金陵郊外的天水阁。
一群大人物正聚集在一起讨论当前的局势。这些人，任何一个走出去，在平时都是会让金陵城震上一震的人物。他们中有的是城中巨富，掌握了整个城市大部分的经济命脉，有的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在城中拥有极大的声望，豢养私仆，成为除了官府外另一大势力，还有的则是原本金陵城中的高层官员，虽然因为在瓦剌攻入中原时，擅离职守，他们遭到了大规模的清算，但依然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沈老，你看京城如今的局势，我们应该如何是好。”一名体型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询问起高坐在正堂之上的一位白发老者。
“生逢乱世，对于我们这些宦贾人家来说是种不幸。我们中的不少人，都和叛军有过联系，如今朝纲重整，国库亏空之际，肯定会从我们这些人中下手。如今人人危若累卵，朝不保夕。生怕上头会罗列一堆罪名，将我等抄家问斩。”
“但我们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对于朝廷来说，我们虽然是待宰的肥羊。一有不慎，就可能被吞噬殆尽。但同时，我们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最好的助力。只有在我们的帮助下，朝廷才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整个江南的经济命脉，最大限度的调动江南的人力物力恢复在叛乱中损耗殆尽的国力。”白发老者侃侃而谈。
“所以，沈老的意思是天机府府主并不会轻易对我们下手？”一名富商惊疑不定地询问道。
“但赖府主摆下的分明就是鸿门宴，是在给我们下最后通牒。而李广太那边也是步步紧逼。如果我们不尽快做出选择，恐怕到时候两边都难讨好。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另外一位相貌略显清秀的青年人此时出声说道。
“哎，天机府对我们这些人的渗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瓦剌举兵时，就通过各种的方式拉拢了江南许多豪门世家。为支援朝廷筹备粮饷奔走四方。”白发老者感叹道。
“要不是你们一个个目光短浅，舍不得那点小利，如今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张闻因为他老丈人的原因，全力支援朝廷平叛，如今得了朝廷敕封，可算是稳坐钓鱼台。无论天机府还是李广太都不敢轻易动手。”
白发老者失望的看着周围的众人，众人不自觉避开了他的目光，这让他更感到无望：“现在需要做的不是急忙选择站队，而是看清局势。短时间内，天机府和李广太都不会有大动作。张闻的老丈人被李广太陷害，
我们完全可以先看他们做过一场……”
“沈老所说不无道理，不过最近大家最好都警惕些，以防天机府狗急跳墙，或者是李广太暗中下毒手。今天就先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之前的富态中年男子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辞。
在座的众多城中名流互相议论了一阵后，都渐渐散去。
“沈老，你真的认为现在最好的方法应该是等待？”众人散去后，在白发老者身后的阴影处，一个身影突然出现。
“自从兵部倒台，李广太如今近乎权倾朝野，但只是一时之快。天机府虽然只是地方势力，但却是于太保的直系。我们若是和李广太合作，等到来日于太保清算，就是我们灭亡之时。但若是此时和天机府妥协而对李广太的人敷衍了事。以他的手段，宁愿放弃在江南，也会先对我们这些不安定因素进行大清洗。所以不管我们选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难道这次我们是在劫难逃么？”阴影处的声音似乎有些不甘。
“那也未必，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如果所有人试着抱成一团，就会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那时候无论是还是李广太或是天机府想要动我们都必须要再三权衡。”
“那群家伙，根本不足为信。”阴影中的人想起刚才那些家伙不堪的表现，不屑地说道。
“人心莫测，那些人怀鬼胎，本不奇怪。但此事，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暗中投靠了李广太或者暗中与天机府合作，那我们所谓的联合就是一个笑话，只会让我们两面都得罪。”老者不由叹息道。
“这样的话，我们得先占据主动，不让他们有侥幸心理。如此一来，打消他们这个念头就必须……”
“杀鸡儆猴！”白发老者的言语忽然变得肃杀，双眼闪烁着精光。
杨家的一处私人庄园，位于扬州城外的金谷园。
后院花园长廊，一位青年男子正立于凉亭之内，手中握着一封点了三点朱砂的信件。信封上没有落款，也没有其它什么记号。
“他们还是查到这里了么？看来江南的天也要变了。赶尽杀绝，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笨死了。”男子叹息一声，而后坦然的将信件拆开，一片金属制的枫树叶从中掉出。
“这是？”男子将绢布拾起，感觉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相似的物件。
“阿闻，你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出声的女子竟是消失许久的班芸，按理来说本该藏身于张家的她此刻却出现在了杨家的庄园之中。而眼前被他称作阿闻的男子，自然是他的丈夫——张
闻。
“我正好来找杨家谈一笔生意，就顺道来看看你。芸儿，在杨兄弟这里一切可还适应。”男子看到班芸的出现，顺手将信件塞入自己衣袖之中，一扫脸上的阴霾，露出和煦的笑容。
“杨杰对我和小妹都很好，金谷园里哪都好，就是寄人篱下总觉得有些不习惯。”班芸与张闻之间的关系很奇特，两人之间其实最开始并无太多的感情而言，显得相敬如宾，但夫妻的关系，却让他们之间有种莫名的羁绊。
“抱歉，让你受苦了。锦衣卫来江南，一定不会放弃对张家的监视，只有把你们安排到杨兄弟这里才比较安全。等这一阵风头过去，我就安排你们去一个更合适的地方。”
张闻想要上前轻拥对方，却发现对方轻微的颤抖，于是只好停下了下一步的动作，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父亲那里有什么消息么？”最后还是班芸出声打破了沉默，眉间的踌躇之意，显示出她内心的愁绪。
“岳父大人的门生旧故一日没有除尽，李广太暂时还不会轻易对他下手。我在朝中并没有安插眼线，所以只知道岳父大人被秘密关押在一个地方，至于是哪里，我并不清楚。”
张闻知道班芸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受到煎熬，但以他的身份地位，此时连保护她与小妹都时时有倾覆之险，贸然插手党争之事，只会给张家带来灭顶之灾。
班芸也并非无理取闹之辈，她清楚不可能强求张闻去救自己的父亲，但能得知父亲暂时无恙，也算对自己心理的一个安慰。
班芸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对方右手上夹着的那片枫叶，惊奇的问道：“夫君，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阿芸，你是指这个么？”张闻用手指夹着的金属叶片，递给了对方，“我也觉得分外眼熟，但一时竟想不起在哪见过。”
“你难道忘了么？这东西我和阿琳身上都有呢。”班芸说着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一片几乎一模一样的枫叶，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她手中的叶片是银制品。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明明有印象却不记得了。”张闻这时才想起，的确曾经看过班芸与班琳二人身上有这样的物件，只是因为一者用的是白银，一者却是铜，一时未能认出。
“母亲生前最喜欢枫叶，所以家中每个人都有一片这样的叶片，父亲的是金叶，我和小琳的是银叶。”班芸拿着那片铜叶，将二者对比，发现连脉络也完全一致：“这个习惯只有家人和父亲的心腹知道。夫君，这东西你是从哪得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