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油尽灯枯
第198章 油尽灯枯(1/3)
“老板，你这是何意？”对于这突兀的转折，陶成道惊疑地看着杂货铺的老板。
“元气耗尽，生命凋零，是可谓油尽灯枯。别说保命金丹，就算是太上老君的九转还魂丹也没用。”老板直言不讳地说道。
“不可能，金丹一定能救活月儿的，一定能。”陶成道在此事上绝不肯相信对方的言辞。
“我想那个替你妻子激发生命潜力的奇人，也告诉过你，即使续命，绝不可能超过五年吧。”老板思忖了一会儿，接着又说道：“也许你会人为金丹和那些普通的续命续命之物不同，那是因为对方没有告诉你，他如此推断的依据。”
陶成道沉默了，他并非失去理智，而是情感上不愿去相信。
“如果我不告诉你原因，恐怕你是不会死心的。”
老板看着对方的模样，知道他还是没有接受自己的说法，于是便说了一个故事。
大约是百多年前，曾经有一位绝世神医，为人十分热心，常常救死扶伤，并且对穷人往往是分文不取，日渐名扬天下。
直到一日，一位武林中的大侠，带着一位半身不遂的白发老翁，找到了神医隐居的山谷。那位大侠哀求神医无论如何都要救活自己的父亲，至少让他多活几年。
那一刻他不再是叱咤风云的一代大侠，而只是一位盼望父亲安康的人子。神医答应接治他的父亲。
为他的父亲诊断了脉象，并利用针灸疏通了淤塞的穴位。再彻底检查过之后，他开给了那位大侠一份药方。并提起了一件事，在他隐居的山谷之外，有一座寺庙，离开时，不妨去那里看一看。
那位大侠并没有明白对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以为只是对自己父子的安慰，但两人都不曾信佛，于是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三月之后，他又带着自己的父亲过来诊治，神医按照上次的步骤再次为老者做了检查，开了一份新的药方。临走前又向他们提起了寺庙的事。
半年后
，第三次来到此地，这次神医什么都没有做。而是让二人跟着他，他们一同来到了山谷之外的那座寺庙。
山谷附近由于人烟稀少，寺庙的香火并不是太好，在外观上有些破败的模样。神医在与此地的主持交涉后，带着二人进入到了寺庙的一间禅房。
素雅的茶几和几株盆景摆放在不大的空间之内，一旁的书架上摆满了善书佛经，一只瓷碗摆放在茶几之上，装满了清水，边上放着两碟笑兰香。
而房间的墙边放着一张供桌，一盏油灯正在独自燃烧着，由于用的是酥油，并没有烟雾缭绕的景象，只能看到一点烛火在空气中不停的跃动着。
神医对着父子二人说道：“我带你们来这的原因，便是要请你们来看这一盏油灯。请注意它的灯芯……”
神医走到油灯的跟前，自顾自地说道：
“油灯想要点燃，就必然需要灯芯，即使里面用的灯油再好，若没有灯芯，就无法燃烧。每当油快烧完，灯芯几乎也就只剩下一小截。换灯芯是件很麻烦的事，但我这个人很怕麻烦。所以有一次我就想，如果再添点油进灯里，应该就可以延长灯火的时间了吧。然后我就这样试着做了一回，结果就是这样……”
神医拿起供桌下的油壶，往油灯里添加灯油，结果加的越多，灯火越是熹微，最终湮灭了下去。
父子二人都疑惑的看着神医，而神医则告诉他们：
“我贪心的倒入了太多的油，结果要么是使火焰变得岌岌可危，要么是干脆熄灭。后来我明白了：要让油灯发出最自然的光芒，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在容器中注满灯油，让它燃烧到最后一刻，直至油尽灯枯，再重新添加新油，换上新的灯芯，才是最正确的方式。”
“容器仿佛命运，而灯油就如同我们所处的世界，而灯芯就是我们的肉体一般。一个生命的终止，另一个生命接着诞生，有死才有生，而后生生不息。
既然已到了尽头，便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人类从被孕育的一刻开始，就已经是个身不由己的个体，出生、成长衰老、死亡这样的过程是谁也无法避免的。人类无力改变于此，即使是天神也不能随意让一个环节停滞不前，因为这是生命的规律。”
就在那一天，大侠带着自己的父亲离开了神医所在的山谷，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老板看着眼含泪水的客人，便知道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你若只是喂给你妻子一株雪参，也许的确可以暂时延缓她的死亡，但却无法阻止她的衰落。但是若你直接将金丹给她，无异于往已经只剩一点灯芯残火的油灯住添加大量的灯油。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想必你已经明白了……”
老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好陪陪她吧。至少你还有五年的时间，这样一想你还是比有些人幸运得多。”
“我不会放弃的，对，至少我还有五年的时间，我一定能找到改变这一切的办法。”陶成道也不知是喜是哀，像得了魔怔一般，不停的念叨着嘴边的话，离开了杂货店。
看着远去的背影，老板一语双关地说道：“看来这桩生意是做不成了呀。算了，本就是阴差阳错，没了也好。”
“刚才那个人的情形与此地相呼应，为什么你没有选择和他进行交易。我想只要你告诉他，你有办法救回他的妻子，他会很乐意拿出自己的一切跟你交换。”
也许是故事讲得太久，不知何时，昏迷过去的白落尘已经醒了过来，而且此时显得冷静了许多。这让老板回想起第一次相见时的情形。
“我我对买生卖死的生意向来不感兴趣。他只是把这里当做了杂货店。这不仅说明他的愿望还不够强烈，也说明了他与此地无缘。”老板微笑着说道：“我可以贩卖希望。而他想用自己的双手来救回妻子，所以他从未放弃过希望。这场交易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