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初见
第158章 初见(1/3)
借着透过重重树荫遮挡洒落下来的斑驳光影，紫琉霜心怀忐忑的走在香木林的小路上。
与其说是小路，其实只是层层堆积的落叶堆积成的荒道，只不过因为经常有人出入山间的原因，硬是走出了这么一条路出来。
香木林里有隐士，这一点紫琉霜是知道的，外公的好友晋老便是其中之一，但是当轩辕天机告诉她香木林的秘密后，她对这些所谓的隐士却起了戒备之心。他们真的只是隐居在此，还是为了延长自己的归去之期？
脑中繁杂的念头不断的闪过，不知不觉间当她回过神来。前头已没有了道路。
她回首一望，是茫茫一片林海，不见来路。她才发觉阳光不知何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是一个幽暗的环境。
一棵棵参天大树，密不透光的重重枝叶，满地散落着常年堆积着的枯枝败叶。唯一让紫琉霜还确信自己还在人间的，便是不时传来的鸟叫虫鸣。
不过孤身一人行走在人烟全无之地，在这幽暗的环境中，这样的声音反而令人有些发憷。
不过她总算可以确定一件事，自己的确进入了香木林的深处。
接着，依靠紫玉的指引，她必须先找到天机。并让他带自己前往梧桐神树。
紫琉霜摘下了脸上的面纱，试着凭借自己的感觉在森林中游荡，她感到无比的亲切，因为在梦中，她已来过无数次这里，只是那时并没有这片树林罢了，走在深林中的紫琉霜，听见了远处传来的人声，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了它的主人。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
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
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这是诗经中的《击鼓》？”紫琉霜从阴影之中走出，终于亲眼见到了声音的主人，于是开口问道。
“的确是《击鼓》，不过姑娘你身为一个弱女子，为何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荒郊野外？”在林中吟咏诗歌的男子，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流露出的惊讶与常人无异。
光是这一点，她便确认，眼前这人并不是她要找
的轩辕天机。
但在她想来能够来到此地的人定有其不凡之处，也不敢过于轻慢：“小女子只是来此处寻人，听到公子吟颂的诗词，情不自禁的走了过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紫琉霜在之前刚进入香木林深处时便已摘下了面纱，此时她的面容毫无遮挡的展现在男子的面前。
经过最初的惊讶，男子很快便恢复了淡然的神情。他的惊讶完全在于在此地遇到了他人，而对紫琉霜的容颜似乎毫不在意。
这反而引起了紫琉霜的注意。
男子用着温和的语气说道：“无妨无妨，我已经很久没有在这香木林里遇到生人了。姑娘你对我咏的诗有何看法。”
“《击鼓》这首诗，本意讲述的是战争中的战友之情。先是征人自叙出征情景，承接绵密，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再讲述战士间的互相勉励、同生共死，令人感动。描述了士卒长期征战之悲，无以复加。
但是我从公子口中的《击鼓》却听不出战友之情的那种悲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爱情的凄美感。”
紫琉霜自幼受到来自书香门第的母亲与外公的影响，对于诗词的理解不下于那些士族才子
“也许是我的理解不够吧。在我的心中。这首诗，更像是在说一个征战在外不能归的士兵，对妻子分别时誓言的怀念，两情缱绻，海誓山盟，皆化空谈，那种感觉，痛彻心扉，无以言表。”
男子看向紫琉霜，清澈的眼眸中不带半点感情色彩，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似的，看上去有些茫然。
“在公子的眼中，《击鼓》只是那士兵的真挚之言，无关乎国家社稷，只因为心中的情节，人最本能的思念，那对妻子的誓言，以及无法归乡的离愁。
我大概明白公子的《击鼓》因何与我之前所听的《击鼓》皆不同了。”
紫琉霜心中了然，但当她的目光与眼前的男子对视时，忽然心中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悸动。
“公子，我们是否在何处见过？”
“抱歉，我双目有眼疾，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想必是姑娘认错认了。这些年我因为眼疾的原因，从未离开过香木林，所以应该是没有外人认识我的。”男子非常肯定的摇了摇头，似乎对此坚信不疑，不需要丝毫的考虑。
“可是，为何我觉得公子如此眼
熟。”紫琉霜依然忍不住追问道。
“要知道，对于人类来说，记忆是最宝贵的财富，同时也是最不可靠的东西。”男子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但茫茫人海，大千世界，三千浮屠，也许在遥远的某时某地因为某事，另外的我们曾经相遇过也未可知。甚至，那是些前尘往事也不无可能。”
紫琉霜有些失落地说道：“让公子您笑话了。在下不过一介凡人，今生今世的我都未必能一一记清，前尘往事又怎可能记得。说起来公子要为什么独自居住在这荒郊野外。”
“因为这里有那棵梧桐树，只要有它在，我就不会忘记回家的路。也许是我从前不小心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不太愿意离它太远，因为我一旦离开，就有可能错过那件我记不得，却又很重要的事。”
说到这里，男子的无神的双眼望向了天空，此时的天空，被一个巨大的树冠所遮挡，而这便是那棵在紫琉霜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神木梧桐，也是这位男子用肉眼所能看清的唯一事物。
他根本没发现，站在他眼前的紫琉霜此时究竟有多震惊。
“公子，虽然有些唐突，但请问，能告知小女子，您的姓名么？”紫琉霜抑制住内心强烈的颤抖，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姓凤，你可以叫我凤栖梧。”男子平静的话语，终于将谜底揭晓。
“轰！”紫琉霜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整个人晕倒过去。
“你是谁？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
“你这人，怎满嘴的胡说八道。不过倒是挺有意思的呢。不过为什么你老是偷偷潜入我们氏族的梧桐神树呢？要是被大祭司或者族老抓到，你就惨了。”
“凤栖梧，你真的是凤凰？那你可不可以带我飞到天上？”
“呜呜……凤栖梧，我命令你，不能死。呜呜……你死了以后就再也没人陪我了。”
“栖梧，我阳寿将尽，其实我早该明白的，神人有别，我们的爱，从开始就是一种罪过。”
“栖梧，你信吗？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这么多的阻碍，但我们都坚持过来了。所以，即使一切只如初见，我依旧飞蛾扑火。等我，我会回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