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孤冢新坟

第65章 孤冢新坟(1/3)

汴京的荒郊，依然是那座废弃的寺庙便，它的四周载满了了杨树，唯一一棵柳树显得格外惹眼，而此时柳树下，多了一座坟冢。

凉风徐徐吹过，树叶随风摆动，那片荒地长满衰草，此刻也随风而摇曳。落叶盘旋，败草凄迷。在这远离尘世的荒野孤林间，一座新坟的矗立，乌鸦凄厉的叫声，在这空旷的树林里回荡着，张扬着一种生命消逝的荒凉。

“是我负了你，表哥。对不起，对不起……”孤坟边，秦霜抱着刘浪的尸首，泪水已是模糊了视线。她拿着一块绢布，不停的擦拭着对方的面庞，想要擦去对方脸上的血污，却怎么也抹不净。

直到泪水点点滴落在绢布上，浸湿了一角，才将已经凝固的血渍渐渐擦除。

泛临川看着这一切，心中郁气难平，仰天长啸。

“英雄自古叹迟暮，不许人间见白头。”白衣女子，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这里，“他此生虽是短暂，却迸发出如此绚丽的火光，让世人所铭记。千古青史，待到后世，必会有史官提笔为他正名。”

秦霜仿佛陷入魔怔一般，抱着刘浪千穿百孔的尸体，嘴中不停地低喃着，“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刘家，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

白衣女子看到她恍惚的模样，对着一旁的泛临川说道：“接下来你们准备如何打算？她这样子，恐怕需要很长时间的静养才能恢复。”

泛临川叹息的说道：“下葬后，等过了头七，我便会带她去宁川，去我的师门。我答应过刘浪，若他出了意外，照顾迟迟。我如今叛出血衣卫，日后肯定会被血衣卫追查。将她送到我师父那，应是最稳妥的。”

“泛海川，泛前辈么？”女子微微颔首，“的确，若是他在的话，即使罗生剑亲自前去，也未必讨得了好。”

“你竟知晓我的师门？”泛临川十分诧异，毕竟海川派的名声不显，而身为一派之主的泛海川虽然颇有威名。但也因为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劫难，那一代人几乎尽数被江湖人士所遗忘。

“我的师门与海

川派有故，这才是我出手救你的原因。”白衣女子说出了真相，“那日我从一故人那得到了罗生剑的消息。本是欲暗中寻他一战，以寻求新的突破，却不巧撞见了尔等，才有了那一次荒庙夜战。”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桩因果。可惜我学艺未精，未能手刃大仇，却是差点将自己搭了进去。”泛临川自嘲道。

女子摇了摇头，说道：“你无须自愧。罗生剑已触及天人界限，世间少有敌手，你不敌并没有何可羞愧的。我与你其实相差仿佛，若不是借助神剑之力，也绝非其对手。”

“天人界限？是何意。”泛临川对此颇为惊奇。

“不可言，有朝一日，你若踏足，便可自知。泛前辈便是便是因此被称作一代宗师。而我不过是借助上古神兵七星龙渊堪堪踏入。你记住，你若未能通晓，千万不要再试图去寻仇，否则必将夭折。”

白衣女子没有细说，只是嘱咐泛临川不要轻易再去接近罗生剑。

泛临川杀对方之心宛若磐石，坚不可摧，但也非鲁莽之人。“为今之计只有先蛰伏于乡野山间，遍访天下英雄，求证所学，再徐徐图之。多谢女侠相助，他日若有所需，在下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天人之路，古来难觅。所谓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这条路，只有靠你自己，才能走通。”女子转身离去，最后留下一语：“首先，你得活下去。”

目送白衣女子离去，泛临川将目光转回已经陷入迷惘中的秦霜。心中有股烦躁不由产生，将腰间的酒囊取下，拔出塞子，一口便饮下了半囊的酒水，辛辣的酒水刺激着味蕾，划过喉口，最终咽下。令胸口一阵火热，方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那是花雕酒，他只喝这一种酒，但此时他有些不满，花雕毕竟太淡，若是烧刀子，也许更能解他此时心中的郁气。

“秦霜，该下葬了。”趁着酒意上涌之际，泛临川蹲坐在这一人一尸的面前，不动声色地说道。

秦霜木然的抬头望着泛临川，眼神有些迷茫，疑惑地问道

：“下葬，葬谁？有人死了吗？”

泛临川哑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咬牙之下，一把将刘浪的尸体抢了过来。引起了秦霜剧烈的反弹。

“不要，不要离开，表哥！你放开他，放开他。”秦霜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拽住刘浪的手，不肯松开。

泛临川心下哀叹，即是怜惜，又是无奈，但他知道不能就这样放任下去。否则对方将会永远沉沦下去，唯有下一剂猛药方有希望。

泛临川用力将秦霜甩开，夺过刘浪的尸身，不管对方的哭闹，将尸体置入早已挖好的墓坑中，然后返身捉住秦霜，双手控住她的双肩，强迫让她看着坟中的刘浪，用近乎大吼的声调在她耳边喊道：

“看清楚！他死了，不管多么不甘心，多么的不想面对，但他就是死了。不会因为你不承认而改变。有些事，不是你不说出口，不去想，就可以当做没发生。死了的人不会复活，而活着的人就得继续坚强的活下去。”

秦霜看着刘浪惨白的面孔，细数着他身躯上一道道伤痕，泪水止不住的涌出。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恨么？该恨谁。爱么？她还有这个资格么？

“就由你亲手将他埋葬吧。我想这也许也是他的意愿。秦霜，你要记住，我们不必忘记伤痛，但不能因伤痛而止步不前。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

说完这些话，泛临川冷漠的转身离去，留下秦霜一人面对着这孤冢新坟。和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当然不是真的离去，而是躲再一旁的树林中，默默地注视着一切。因为他并不确定这样的做法是否有效，他怕对方一时想不开，自行了断，所以躲在暗处，以防万一。

良久过后，瘫坐在坟前的秦霜像是被重新注入一股活力一般。忽然恢复了心神，她捧起一抹新泥，高举过头，缓缓洒落在墓坑中的尸身上，仿若一种告别的仪式。然后便是一捧接着一捧，渐渐将那个身影掩埋。

看着这样的情形，泛临川松了口气，他知道，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