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映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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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一梦

    长夜一梦

    马骧驰与言正被汤奉光擒到一座大宅子里,这座宅子的主人,名叫何人威。他并不是想要言正的盟主令而是而是想要,他俩为他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若是成功了,他答应言正帮他澄清,他事情的真相。于是,言正与马骧驰答应的为他做事,他派他的女徒弟跟着他俩。

    这次这件事情就是,劫镖。劫的不是别人的镖而是,言正的死敌曌门至尊白帝武的。白帝武陷害言正,说他利用武林盟主的身份,到处搜刮平民百姓的钱财,欲建造一座“纣王宫”。这件事情并不是子虚乌有,而是从他口中传出来的,因为要建造这座宫殿的人,正是他自己,所以他陷害了言正,并且夺得了他的武林盟主之位,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建造一座宫殿所需的工程量之大,钱财之多,普通人根本不敢想象。

    白帝武暗中已派他的手下,曌门六天师之一的火药天师黄鹤海,从关外搜刮来了黄金百两,一队人马已经到了雁城。

    马骧驰与言正,还有何人威的女徒弟水冰,也跟着去了雁城,在城外,他们三人正前往一家小客栈。

    客栈里死尸横陈,披头散发的男人胡乱挥舞着长剑,嘴里还不停的在嚷嚷着什么,言正认出了这人——崆峒派掌门人戴发成!

    听他说,有人来找他报仇,杀了他的徒弟,劫走了他的儿子,于是马骧驰一行三人有两人要帮忙,之后就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骧驰,骧驰,骧驰……”

    这是言正的声音,他正在床边轻轻的叫唤着马骧驰。马骧驰醒了,言正温和细语的问他,好了一点没有,马骧驰摸摸自己的额头,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原来他发烧了。

    连夜的赶路,再加上这几天下了好几场大雨,马骧驰每天都得给言正运气镇毒,所以他发烧了。

    言正道:“辛苦了。这里有些姜汤,趁热赶紧喝了它。”马骧驰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接下了姜汤,他缓缓地喝的,看他的样子倒像是有心事,言正问道:“你怎么了?”

    马骧驰就把自己在梦里梦到的事情,跟他一五一十地说了,言正听完后哈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来,你的烧还没有退,再说胡话呢。我们来到了这家客栈的时候还没吃几口饭,你就晕倒了,哪来之后那么多事情。快把姜汤喝完吧,和玩得赶紧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再出发。”

    马骧驰着实烧得不轻,喝碗姜汤后,赶紧睡了。

    大约过了五天,马骧驰的烧已经完全退了,已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这天清晨,三人已结完帐正准备出发到雁城,刚迈出客栈门槛,就发现,门外不知何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个人虎背熊腰的,长得甚是结实,身上穿着一袭黑色华服,头戴冠玉,看他的样子,年龄大约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综合看来,他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地方土豪,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这两种身份任何一种该有的样子。

    他一直盯着言正,言正看着他早已提神戒备,水冰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马骧驰上前一步,问道:“来者可是神武镖局,总镖头方天雷?”这黑衣大汉点点头,点完头后,他上前一步,对着言正拱手作揖,哀求着道:“小的神武镖局镖头方天雷,向言盟主问好。小的有一事需言盟主为我做主。”

    他这话一说出来,别说言正了就是整天冷冰冰的水冰也不禁动容,不为别的,现在言正已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大恶人,而武林盟主之位早已被白帝武给夺走,虽然名义上是代替的,但是早已掌握大权,所有人唯他马首是瞻。

    江湖上要是有什么事,别说不找白帝武做主,就是要找人做主,也万万不会找他这个“人面兽心”的前任武林盟主,所以连水冰也觉得不可思议。

    言正整了整衣襟,道:“所有人都知道我非但不是武林盟主,反而还是两面三刀的大恶人,你有什么事为何还要来找我,应该……”

    不等他说完,方天雷就抢着道:“盟主请宽心,虽然人人都说你是大奸大恶之人,但是小的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也从来都没有承认这一说。我知道你必定是被那白贼所害,但是小的却是有心无力,请盟主见谅,小的无法为您申冤。”

    言正宽慰的点点头,道:“那你现在来找我所谓何事?”方天雷叹了一口气,半晌,才娓娓得向三人道来自己所求何事。

    原来,当今驸马爷委托关外一雕玉神匠,雕刻了一尊“翡翠仙子”,以作当今皇帝寿诞之礼。半年前,这尊玉雕刻好了,驸马爷又委托神武镖局,从关外运回京城,谁知道一个月前,他们的镖车被人劫走了。

    劫走镖车的人,正是白帝武暗中所派遣之人,因为方天雷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认出了黄鹤海,知道他是白帝武的手下。

    自己不是他的敌手也就罢了,而且还不能惹,这一面不能惹那一面更是惹不得。

    好在他手下的趟子手还不知道这一件事情,为了不让镖局散乱,也为了自己一大帮兄弟的性命,他跟踪黄鹤海来到了雁城。说到底,他也只能跟踪并不能做些什么事情,所以他到处逛,希望能够遇到一些艺高人胆大的朋友来劫镖,顺便帮他一把。

    现在他遇到了,言正就是。

    方天雷说完了,水冰冷冷的说道:“若不是你认识黄鹤海,你岂非又要冤枉言正。”

    她这一说,也不知道说到方天雷心里去了,还是怎样,他只是伫立在那里,像是深了根似的一动也不动。

    他的腰弯的更深了。

    马骧驰也不说什么,反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言正;反正他们最终还是要劫走黄鹤海的镖,帮不帮只是顺便的事,不过还是要言正开口。

    言正道:“神武镖局,自十年前成立以来从未失手过。据我所知,神武镖局是安徽一带最大的镖局,连当地大官人也礼让三分,但是镖局里的镖师,从未仗势欺人更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是非常难得的。这全都仰仗总镖头方天雷管教有方,今日,贵镖局有难,我等礼当仗义出手。”

    话,刚落音,方天雷就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言正连忙把他扶起。

    据他所知,黄鹤海一行人就在雁城城中,离此地大约一里的“花花楼”。

    目标已定,一行四人就赶紧出发到“花花楼”,刚进雁城城里,就发现,这有条街上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大白天的,诺大一个雁城,居然没人开门,心里虽然觉得很是奇怪,但还是往前走。毕竟他们还是是刚刚到了雁城,走了有一会儿,发现这一路仍然一个人也没有。

    前面,终于发现了有两个人,准确的说来是两具尸体。

    四人走到尸体旁边。

    只见这俩人虽然死了,但是还没有倒在地上,而且还是面带微笑,不仅如此,两人居然还是握着手的。

    看起来两人生前的关系,非常友好,奇怪的是他俩的衣服都被利刃划破了。地上,有两把兵器,两把兵器都是长剑,这两把长剑都是他们两人的。

    方天雷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把两人的眼睛都闭上了。马骧驰看他很是伤心的样子,问道:“怎么,你认识他俩?”方天雷又叹了一口气,不过他没有回答他。

    言正接口道:“这俩人是亲兄弟,一个号称飞天龙,名叫秦城。弟弟叫秦嘉,号称下山虎。”马骧驰看了看他们两个,果然,他们的眉目非常相像。

    马骧驰又问道:“那么,盟主你是怎么知道的?”言正答道:“早些年,我与他们二人也有过一面之缘。”

    “居然是亲兄弟,那为什么又要自相残杀呢?”

    “虽然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长剑划破了,但是并没有伤及皮肤,而且他们两人握着手还面带微笑,你怎么这么确定是自相残杀?就不能是,遇到打不过的敌人,两人正准备同心共死时,被敌人偷袭致死的吗?”这个问题,是水冰问的。她平时都不怎么说话,但是她一说话,往往都是事情的关键所在。

    马骧驰微笑的答道:“你看他们握着的手,他们的手背都有一个小小的红点,这显然是被针扎的。”马骧驰从怀里拿出一块丝绢,包着手,把他俩握着的手掰开,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俩食指与中指都夹着一根细针,握手时都用力的握着,生怕这针不能扎进对方手里。

    马骧驰又道:“这针必定是淬了毒,这毒必定是见血封喉,所以他俩连表情都没有来得及变化。”水冰依旧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她好像是说了那句话之后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马骧驰接着道:“只是他俩,为何不够兄弟情谊自制相残杀呢?”他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方天雷接着道:“他俩之前在我手里做事,这两兄弟办事效率非常的高,而且很会说话,深得镖局里众兄弟的喜爱,我也是非常器重他们的。不过他俩都是好大喜功,自私自利,见钱眼开之辈,为了钱财他们可以不顾一切。不过据我所知他俩的关系非常好,对别人,他俩一向狠心,但是对对方却是互相关心的。若不是他俩的这个毛病,我是绝不会赶走他们的。”

    我有两锭金子,我可以给你一锭,但是我有一百两黄金,我为什么要分给你五十两呢?

    这两兄弟,显然是为了百两黄金而自相残杀的。

    继续往前走,发现了不少的死尸,或是他杀或是毒杀,或是中了暗器而死,从他们的服饰,武功,兵器,可以推测出,这几伙人都是自相残杀。

    而自相残杀的目的,肯定也是为了这百两镖金。

    终于到了“花花楼”,从外面看里面全部都是死尸,这些人一定是来劫镖的,这镖车在外面,那么护镖的人肯定是在楼上了。

    方天雷找了找,不但没有瞧见他的那尊“翡翠仙子”,反而还发现,这些镖金全部都是假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护镖人在里面,镖金怎么会是假的呢?

    答案就在里面。

    这“花花楼”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死楼”,从大厅到楼梯再到二楼全部都是死尸没有一个活人。

    四人刚上了楼,方天雷钉在楼口,仿佛介绍下已经生了根似的在再也不肯走,看他的样子,像是不敢相信某一件事情一样。

    马骧驰从他目光所看之处看去,发现有四个人跪跪在一处窗口旁,其中两人一男一女,皆是年过半百的人,他俩旁边的那两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少年。

    走到他们旁边,发现这四人双手垂下,头也垂下,显然已死。

    仔细看来,他们的额头被人打了一掌,淤血不散,已经发黑发紫。

    言正道:“他们,难道是护镖人?”这句话自然是问方天雷。只见他缓缓地从楼梯口走过来,答道:“没错,这四人就是黄鹤海一家。”水冰道:“既然是一家人,我看他两个儿子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他们俩夫妻又是年过半百,怎么不让他俩儿子护镖呢?都已经到这个年龄的,还要来趟这趟浑水,莫不是他俩儿子功力还不到火候?”方天雷道:“不是。”水冰道:“那是什么原因?”方天雷道:“他们的儿子都是心智不全的傻子!”

    马骧驰与言正失声喊了出来:“傻子?”方天雷道:“不错。他们两个人是表亲成亲,所以生出来的儿子就成了傻子。好多人都是表亲结亲,生出来的不是夭折就是傻子。我想他们肯定是怕,他们的两个傻儿子没人照顾,所以所以才带到身边来。”

    言正道:“按照情形看来一定是他们的镖金被人劫走了,所以才畏罪自杀。”马骧驰道:“依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方天雷与言正眼睛一亮。

    马骧驰道:“要是他们畏罪自杀的话,这酒楼周围怎么没有被火药炸毁得痕迹,这黄鹤海不是号称曌门火药天师么?”

    看来的确如此,与别人打架若是扬长避短,那岂不是必死无疑。

    马骧驰指着黄鹤海的头,正色道:“你们看他的天灵盖,有一两寸长的伤口。再看看他的双手,手筋全都被割断,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的脚筋,也应该被那人割断了。”

    再看看其他三人,也全部都跟他一样,都是在一招之间被人割断了手筋脚筋。来的人定是技压群雄,连火药天师这样的角色,都败在那人手上,甚至连看家本领都没来得及使出来。

    这时言正的表情也有些凝重,道:“他们的伤口显然是为剑器所致,普天之下能够一剑之内割断敌人的手筋脚筋,也就只有《孤舟剑法》的使用者。”方天雷哑口失言,一双眼睛看着言正,实在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孤舟剑法》岂不是他的成名绝技?言正武林盟主之位又怎会是用钱买来的?区区一个火药天师,怎敌他一剑。

    水冰道:“你不用这么看着他。这四人除了天灵盖被人刺穿,手筋脚筋被人割断,他们的太阳穴也被人打伤了,这显然是在迷惑我们。”方天雷问道:“迷惑什么?”

    言正道:“来者必定是冲着我和刘庄主所来。”方天雷道:“刘庄主?可是号称雁城孟尝的刘敬仁?”言正点点头,方天雷继续问道:“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马骧驰道:“因为这四人太阳穴所受的伤,是被他的绝技‘射雕掌’所致。来者劫走镖之后,故意把四人做成畏罪自杀的模样,然后叫人来猜测他们四人到底是被言盟主所杀还是被刘庄主所杀。”

    方天雷问道:“这我就不懂了,盟主的绝技那人怎么会使?”言正道:“会用《孤舟剑法》的,除了我以外就只有我女儿了,不过她现在在药神谷,肯定不是她。除了她之外,我曾经跟白帝武讨论过我的剑法,不过这黄鹤海既然是他的手下,那么他应该也没有理由杀他。”

    马骧驰道:“这件事情一时间扑朔迷离,我们暂且不讨论这件事。来者肯定是冲着言盟主与刘庄主所来,这无疑。不过我们也不能轻易地做决定,因为很有可能是刘庄主嫁祸给言盟主的。”水冰道:“如此,我们便要去刘家庄一趟了。”

    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不得不去。

    方天雷问道:“我就不明白了,白帝武已经是个富豪了,为什么还要叫人劫走我的镖呢?他又不缺这个钱。”水冰道:“谁说他不缺,言正被他陷害私刮钱财,建造‘纣王宫’,其实是他自己要建造而已,只不过别人还被他蒙在鼓里。”马骧驰道:“这黄鹤海从关外搜刮来的钱财,必定是为了建造‘纣王宫’。而这消息居然不胫而走,现在镖金又被人劫走,他肯定会气疯的。”

    刘敬仁是前任武林盟主刘敬儒的亲弟弟,十年前,刘敬儒突然宣布退位,言正临危受命一直到今年三月份。

    刘敬儒将盟主之位传给言正不传给他弟弟,会不会是刘敬仁要借此来陷害言正?

    四人想到了这一块,所以,言正并没有去,马骧驰一个人去的。

    为防止言正突然毒发,水冰要留下来看守他。

    方天雷找了个理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