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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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残章古经

    据青灵宗典籍记载,黑石山脉三百年前有一元婴老祖级散修。大肆杀戮三派弟子以淬炼邪宝,被当时三派所有的结丹期修士结阵困于青灵宗外诛杀。三派当时结丹境修士尽皆毙于此役,以至三派元气大伤,百年之后才恢复几分。

    大战中元婴散修所练邪宝万魄幡崩毁,放出数以万计的阴魄被三派结丹修士困于罪孽峰内,罪孽峰之名也由此而来。相传罪孽峰中甚至有可以与结丹境界修士媲美的阴魄,是以无人敢踏入罪孽峰半步。

    青灵宗有杰出之辈,耗时百年将罪孽峰纳入宗门大阵,成为青灵宗的一大杀招。可以在紧要关头将罪孽峰爆开,放出阴魄灭杀敌人。

    转眼数百年岁月即过,沧海桑田,罪孽峰之事在青灵宗除了老一辈修士再无人所知。现在青灵宗内的弟子只知道宗门百里外的山峰有古怪,经常有人进入其中后再没有出来。

    可惜宁空入门时日较短,也并不知道这些,否则便不会一头撞进罪孽峰中。此刻在浓雾中不辨方向的三转两转,宁空找到一处容纳十数人大小的山洞。

    山洞中十分干燥,除了有股极淡的异味外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宁空寻一干净之地坐下,拿出丹药开始疗伤。

    宁空此刻体内受创严重,除了后背硬接女子一记火蟒术所受之伤外。体内还有数道阴寒的异种真气在不断破坏,时刻加重着宁空的伤势。再加上施展爆灵术的代价,宁空开始有种油尽灯枯之态。

    阴寒之气与女子手中黑幡的水雾之术给宁空的感觉如出一辙,虽说无形物质,但也霸道异常。好在数量不多,但还是让宁空头疼。

    后背在火蟒术的轰击下筋骨多处碎裂,基本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在宁空逃遁之中,不少骨头碎渣刺入血肉之内四处游走。此刻剧烈的痛苦让宁空额头暴起数根青筋,看上去十分狰狞。

    吞下大把丹药,宁空拿出竹杖,借着暖流不断在体内运转真气。丹田处只剩下一丝的青色灵力在丹药的刺激之下开始飞速向身体散去,将断裂的筋脉骨头黏起,驱散阴寒之气。

    自身吸纳的灵气不够疗伤消耗,宁空便从储物袋中不断拿出灵石吸纳。大量的灵气不断流入宁空丹田转化为青色灵力,甚至隐约从宁空身体中传出低沉的轰鸣之声。

    一连三天,宁空就如老僧入定一般盘坐在山洞之中。身边到处是灵气被吸尽后的灵石碎渣,虽然全身处处血污,但身上有种极淡的气质开始似有似无的出现。

    山洞之外,雾气开始逐渐变得稀薄,像是一层轻纱笼罩在林间。大量模糊的人影在其中飘来荡去,不甚响亮却能传出极远的呜鸣之声此起彼伏。

    像是感觉到了山洞与往日不同,开始不断有人影在山洞外停下。片刻便汇聚了一片,放眼望去不下数百之众。

    宁空缓缓睁开双眼,突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生死间的大恐怖让宁空的心灵完成了一次洗礼,此时有种重生的喜悦。运转修为的瞬间,宁空一愣,脸上尽是惊讶。

    “凝………凝气四层巅峰?!”

    宁空语气中满是不敢相信,随即又开始剧烈兴奋起来。激动的将手一挥,一条火蟒凭空而出,灵活的绕着宁空手臂转了几圈后散去。火蟒虽然不及追杀宁空的女子那般凝实,但与往日已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宁空站起身来,感受着体内磅礴的真气仰首长笑。畅快肆意的笑声在山洞中不断回荡,声若惊雷。

    宁空伸出右手虚握,大量灵气向他手中汇聚。随后灵气沿着手臂弥漫宁空全身,将污浊泥垢全部冲刷而下。换上一身干净的灰袍,宁空顿觉神清气爽。

    将之前获得的张武的储物袋打开,里面除了七十三块灵石便是几粒凝气四层可以用到的丹药,让宁空心中略微失望。

    突的宁空心中冒出追杀自己的女子储物袋中定有好东西的想法。脑中灵光一闪,宁空隐约想到了一个比卖天青丹更容易得到灵石的办法……

    正在臆想的宁空眼角一动,猛然看见自山洞入口处缓慢的踏入一个年迈老者。心中一跳,宁空飞快跃起。眼中寒光大涨的盯着老者,手中已经做好了放出火蟒的准备。

    老者身后,就在宁空跃起的瞬间又踏进一个青年男子,青年男子身后又有一中年人紧跟着走进来。数息之中,在宁空诧异的目光之下,山洞一连踏入数人,缓缓向宁空逼来。

    宁空微微皱眉,这些人像是失了神智。目光之中满是空洞,脸上一般无二的木然之色,身躯在细看之下竟然开始渐渐虚幻。随着不断靠近宁空,这些人的目光之中多出了一丝疯狂的热切,令人毛骨悚然。

    宁空身上随着人群的靠近,一股寒意弥漫全身。手中火蟒瞬间出现,呼啸着向当头老者轰去。

    火蟒刹那间便撞在老者胸前,但意料之中的爆炸没有出现。只见老者身形微微波动,火蟒从老者身前一穿而过在山洞地上炸出一处深坑。

    老者依旧向宁空逼近,没有受到一丝的损伤,甚至连步伐都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宁空心中一跳,强烈的危机感在心头环绕。

    一连挥出数条火蟒,但依然无法阻挡人群靠近。宁空眼中厉光闪动,身周一连出现三条火蟒将宁空护住,向人群冲去。

    就在宁空与老者就要交错而过的瞬间,老者手掌拉出一片残影向宁空胸前插去,强大的气势随即爆发。

    “凝气九层!”

    宁空心中一片骇然,比被女子追杀时更为强烈的死亡气息让宁空心中生出绝望。老者手掌带着一股吸力,宁空感觉自己全身的血肉在吸力之下有种破体而出之感。

    体内真气竭力运转,但在老者的压迫之下依旧缓慢。宁空对身体的控制力开始一丝丝的减弱,像是被绑上了无形的锁链般动弹不得。

    眼前老者的手掌越来越近,宁空生出一种窒息的痛苦,眼见下一刻便要走进死亡,浑身血肉被老者所夺。

    一直握在宁空左手的竹杖悄然有一丝暗青色光华闪动,整根竹杖在光华中放出一团淡青色的朦朦微光将宁空笼罩。

    老者原本空洞眼神中的一丝热切在青色微光出现时变为强烈的惊惧。只差丝毫便触上宁空胸口的手掌飞快向后抽离,像是在躲什么。

    可惜青光瞬息出现,老者的手掌即使躲的飞快却依旧沾染了一星半点儿,自手掌处向全身开始不断化为飞灰泯灭。呜鸣的惨呼声从老者黑窟窿般的嘴中传出,身形不断在虚幻与凝实间转换。

    宁空被竹杖与老者的异变所震惊,察觉自己被青光笼罩的身体开始恢复正常。急忙走开几步,怕老者有什么同归于尽之法。

    山洞中的其它人影在青光出现的瞬间便疯了般退出山洞,感觉怕极了青光一般。老者此刻身形已经泯灭大半,原本空洞的双眼此时多出了喜悦与解脱,宁空分明从老者眸子中感觉到了对自己的谢意。

    正当宁空不明所以之时,老者尚未泯灭的另一只手指了指宁空,随后又奋力的指向上方。不待宁空明白,老者便保持一指向上的姿势化作飞灰消散。

    宁空微微一愣,将救下他性命的竹杖紧紧握在手中走出山洞,一直埋在心底对竹杖的好奇又加深几分。

    山洞之外,此刻一片静谧,安静到了极点。宁空甚至听不到丝毫的声响,唯一的声音就是自己的呼吸。四周来时没有细看的树木上处处暗绿,看上去有几分妖异。雾气又开始变浓,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宁空不愿在此地多呆,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已经过去三天,想来那女子应该早已走了。宁空这般想着,深一步浅一步的向浓雾之外走去。

    走了数个时辰,宁空始终走不出去。几次以为离开了这座怪异的山峰,不料转眼便看到了妖异的暗绿树木。几次下来,宁空索性停下。想到山洞中老者最后的动作,宁空心中一动。

    “难道是让我上峰顶去?”宁空心中猜疑。思索片刻,宁空心中一横,选择相信老者,一步步开始向峰顶攀爬。

    罪孽峰并不算高,宁空在凝气四层修为的支持下轻易便攀上峰顶。一路上不断碰到失了神智的人影,但人影俱是在见到宁空身上青光的瞬间逃走,让宁空心中稍宽。

    罪孽峰峰顶有一处平坦石地,约莫十丈左右方圆。宁空踏上峰顶,一眼便被立在平地中央的一人大小的赤色大石吸引了目光。

    大石之上密布棱角,赤红如血,影影绰绰的可以看到大石之内有一盘坐人影。人影长发及肩,身上穿着紫金色的袍服,腰间有绿玉腰带不时异光闪烁,仅仅坐在那里便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浩然气势。

    大石旁边有两道血红人影,与宁空之前所见不同。这两道血色人影极其凝实,甚至连身上的衣物都是栩栩如生,极为真实。

    血红人影似是感觉到了宁空,双双转过身来,竟是一对老妪。

    宁空在老妪回头的瞬间心神被一股嗜杀之念占据,心中产生了屠戮万物,杀伐世间的执念。宁空眼中悄然生出血光,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尸山血海,自己持杀伐之刃坐于枯骨王座的幻觉。

    直到手中握着的竹杖一阵发烫,宁空才回过神来,眼中恢复了清明。

    从老妪回头到宁空恢复心神仅仅数息之间,但宁空竟然生出虚脱之感。浑身大汗淋漓,面色苍白至极。

    刚刚要不是竹杖相助,宁空只怕就要在两个老妪的眼神中泯灭自我,毁去肉身,化作只知杀戮的戾魄!大口的喘着气,宁空心中一片后怕。

    血色老妪此刻也看清了宁空身上所罩的青光,发疯般厉啸一声,化作两道血光向峰下投去。

    看着远去的两道血光,宁空心中抽搐。身化长虹,这是筑基之后的神通,对宁空来说,实在震撼。

    其实这两道血色人影便是可以与结丹境媲美的阴魄,只不过宁空身上青光正是此类之物克星,不然宁空所见便不止是血影身化长虹的神通了。

    身体恢复了几分,宁空缓缓靠近大石。离得近了,宁空可以清楚看到石中人影是一个冷厉男子,眉眼像是刀劈斧凿而出。身上胸口和丹田处被破开两个大洞,看起来已然死去多时。

    男子放在腿上的手里不知拿着什么,宁空只能看到一缕金光在男子指间闪动,隐约间宁空还能看到金光中有看不懂的字符出现。

    男子身侧,之前两个血色老妪站立的地方,有一道深深的裂痕出现在赤石之上,与男子不足一指之隔。裂痕上的几处明显有与之前两道血虹一样的灵力波动,应该是出自那两个血色老妪之手。

    宁空指间微动,一道火蟒凭空而出轰在裂痕之上。爆裂的火光散去之后,宁空发现裂痕处只是掉下几点细碎石屑,除此之外再没有丝毫破损。

    宁空心中咂舌,这赤石的硬度真是不可思议。想来那道裂痕应该是血色老妪两人破开,只是宁空不知道血色老妪耗费了多久才将赤石破到如今程度。

    存心要捡个便宜的宁空不停地施展火蟒术轰击裂痕,真气消耗空了便吞下丹药吐纳恢复。一连数天,罪孽峰顶不断响起轰鸣之声。

    “砰”当宁空不知是放出第几条火蟒之后,从赤石上传出一声闷响。裂痕深处被火蟒轰出一道细小的裂缝,随后赤石沿着这条裂缝快速裂成两半,露出了其中盘坐的男子。

    还不待宁空细看,男子便被风一吹化为齑粉,消散于天地之间。只有手中的金光物事从齑粉中掉在地上,不时闪动光芒。裂开的赤石也不复之前的坚硬,生出一种腐朽之感,被宁空光动用肉体力量的一拳轰做数块。

    捡起掉在地上的金光之物,宁空发现这是一块暗金色的金属碎片,有手掌般大小。其上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是一种宁空从未见过的玄奥符号。

    正当宁空研究符号之时,忽然感到手中碎片竟然开始软化,片刻后化作一团金液,在宁空手中流动。原本刻在碎片上的玄奥符号此刻从金液中飘出,在宁空四周组成一条条的金色光线。

    光线片刻间便生出数百条之多,在宁空身边穿梭不断,壮观无比。异象持续了足有半响,直到宁空手中金液再无字符飘出的一刻,无数金线全部直冲宁空眉心。

    “轰”

    宁空脑海一声巨鸣,随即便昏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