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人在天涯
“天涯有多远？”
“天涯很远很远，远到了这片大陆的尽头。”
“既然这么远，为什么要去？”
“因为……必须要去呀！”
“可是我舍不得你啊。”
“我带着你折的千纸鹤……再说，天涯虽远，但若心相映，天涯便是咫尺。若无心，咫尺也如天涯。”
“两个小屁孩儿，说什么呢？走了，六年之后再见！”
……
……
苍蓝大陆的最东边有一片无人能渡的海，它叫东海。
东海里有座山，不叫东山，而是叫云台。
山出云，而云栖于其间，故名云台。
云台山上本没有人，但自从四年前来了两个人之后，云台山上就有了人。
一个驼背的老妪，还有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老妪的头发已经斑白，脸上的皱纹就像皲裂的黄土地一般，一道道仿佛不知深浅。
而少女的身材虽好，但那张小脸蛋儿却有些黑。
尤其是在这星光满天的夜里，看上去似乎更黑。
那张有些黑的鹅蛋脸儿上镶嵌着两颗仿若星辰般的眼睛，灵动的眼睛上面是长长的睫毛，还有两弯似蹙非蹙的笼烟眉。
她是浥轻尘，她就是洛木口中的小妖女。
小妖女转眼之间已经十三，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有这张脸，虽然比四年前白了不少，但还是有些黑。
她此刻正坐在云台山的摘星崖上，她双手抱着膝盖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这里距离天空很近，那些曾经看起来很小的星星似乎变得更大了一些。
木头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对应着地上的一个人。
木头还说那一颗叫牛郎星……就是他的星星，牛郎星的旁边那颗叫织女星，也就是她的星星。
织女是天上的仙女，而牛郎就是地上的一个放牛郎。
织女从天上下来，在凡间洗了一个澡，牛郎这个色鬼就把织女的衣服给拿跑了，于是，织女就只有嫁给了他。
浥轻尘笑了起来，洛木那个色鬼，小小年纪就懂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
“木头……你现在在哪里呢？有没有再回天净山？四年过去了，你应该也觉醒了吧。”
浥轻尘看着星空低声的说着，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落寞。
在天净山和洛木朝夕相处了四年，那时候洛木六岁，她才五岁。洛木带着她在春天里捉蝴蝶，在夏天里抓知了，在秋天里采菊，在冬天里堆雪人打雪仗。
洛家满门被灭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洛木多少……或许，他一直将悲伤藏在心里，只为了我能够快乐起来。
浥轻尘姓浥，她出生在渭城三月的那场朝雨里，就在她出生的那一刻，洛家便找上了门，定下了这门亲事，聘礼只有一样，就是一张她现在随时带在身边的琴。
八年前的那一个飘雪的晚上，渭城最大的洛家满门被灭，却没有人知道就在渭城的落花巷子里还有一户小户人家也遭到了灭顶之灾。
她的那个洛家派来的师傅将她救走，并带到了天净山，就在哪里，她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这个未婚夫。
“你……有点黑啊，不过没关系，眉眼还没长开，以后少爷我有钱了多给你买一些粉底，嗯，底子很好，以后一定是个美人儿。”
洛木就在那座小木楼的门前迎接她，洛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她很讨厌人家说她黑，所以她那时候真的很讨厌这个开口就说她黑的家伙。
他们一起生活了四年，也一起睡了四年，现在想起来浥轻尘的脸便有些微微发烫。
那时候小啊，哪里懂得，关键是木头这坏蛋赶都赶不走。
“我知道你怕黑，我是男人，当然要保护你！”
浥轻尘根本不怕黑，正好相反，她甚至喜欢黑。
因为黑夜很宁静，她可以宁静的弹琴。
也因为黑夜大家都看不太清楚，自然不会觉得她有些黑。
木头只是牵强的找了一个借口，师傅却说木头说的对……现在想来，师傅只怕是担心自己以后会反悔。
浥轻尘当然不会反悔，因为木头虽然有时候很讨厌，可他更多的时候还是很有趣的。
比如木头会讲故事，好多好多神奇的故事。
比如木头会做很多东西，什么竹蜻蜓，陀螺，千纸鹤等等。
木头唯一的问题是武道修行，她在四岁就已经觉醒感悟五岁便明心……五岁的时候木头在干什么？
他在看蚂蚁搬家，或者坐在山腰看着夕阳莫名其妙的说一句：这个世界……真特么没趣！
浥轻尘不明白小小的洛木怎么总是会说出一些大人的语气，她曾经问过洛木，而洛木却总是故作高深的一笑。
童年的记忆无比的深刻，那些记忆一幕幕浮现在浥轻尘的脑海里，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宁静的微笑。
于是她从身畔拿起了那张琴，一双修长的手落在了琴弦上——她的手与众不同，她的手有六根手指，左右各六！
一曲梅花三弄便袅绕在了星光下，白云间。
此琴无名，它琴额上的字已经被摸去，甚至琴身上还有一道清晰的剑痕，世间几乎无人再识此琴。
……
……
恶水畔的篝火在简单的烤过肉之后便熄灭，洛木一行翻越了穷山，于深夜抵达了这里。
沿着恶水河而上，便是五丈原，也就进入了雪国的领地。
他们没有来得及找到一处洞穴，这一夜只能在林间的雪地里度过。
大家都是武者，冷倒是不在乎，在乎的是这漫长的夜却不能睡觉该如何度过。
洛木没有和九斤在一起，他离开了人群，独自坐着，望着天空。
今夜无雪，今夜星光灿烂。
经过这么些天的折腾，他忽然觉得有些累，忽然很怀念在天净山时的安宁日子。
媳妇……你究竟在哪里？
天涯……真特么的很远的啊！
你在天涯的哪个地方？还有两年你才会回来，我可是为你守身如玉啊。
洛木想着小妖女忽然笑了，这媳妇真是神奇，手黑脸黑……身上却那么白，如果不是偷偷看她洗澡——一想起偷看小妖女洗澡洛木就一阵肉疼，小妖女比他厉害啊，总是打得他落荒而逃。
不过洛木很喜欢，小妖女并不是真打，何况打过之后洛木总是能够抱着小妖女睡觉，虽然大家都是小屁孩儿，但这并不影响洛木幻想着长大。
至于浥轻尘每只手都有六根指头这事，这算个屁的事。
两年之后，我十六，小妖女十五，在这个世界就算是成人了……那时候就应该做一些成人该做的事了吧。
“天涯很远很远，远到了这片大陆的尽头。”
“既然这么远，为什么要去？”
“因为……必须要去呀！”
“可是我舍不得你啊。”
“我带着你折的千纸鹤……再说，天涯虽远，但若心相映，天涯便是咫尺。若无心，咫尺也如天涯。”
“两个小屁孩儿，说什么呢？走了，六年之后再见！”
……
……
苍蓝大陆的最东边有一片无人能渡的海，它叫东海。
东海里有座山，不叫东山，而是叫云台。
山出云，而云栖于其间，故名云台。
云台山上本没有人，但自从四年前来了两个人之后，云台山上就有了人。
一个驼背的老妪，还有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老妪的头发已经斑白，脸上的皱纹就像皲裂的黄土地一般，一道道仿佛不知深浅。
而少女的身材虽好，但那张小脸蛋儿却有些黑。
尤其是在这星光满天的夜里，看上去似乎更黑。
那张有些黑的鹅蛋脸儿上镶嵌着两颗仿若星辰般的眼睛，灵动的眼睛上面是长长的睫毛，还有两弯似蹙非蹙的笼烟眉。
她是浥轻尘，她就是洛木口中的小妖女。
小妖女转眼之间已经十三，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有这张脸，虽然比四年前白了不少，但还是有些黑。
她此刻正坐在云台山的摘星崖上，她双手抱着膝盖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这里距离天空很近，那些曾经看起来很小的星星似乎变得更大了一些。
木头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对应着地上的一个人。
木头还说那一颗叫牛郎星……就是他的星星，牛郎星的旁边那颗叫织女星，也就是她的星星。
织女是天上的仙女，而牛郎就是地上的一个放牛郎。
织女从天上下来，在凡间洗了一个澡，牛郎这个色鬼就把织女的衣服给拿跑了，于是，织女就只有嫁给了他。
浥轻尘笑了起来，洛木那个色鬼，小小年纪就懂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
“木头……你现在在哪里呢？有没有再回天净山？四年过去了，你应该也觉醒了吧。”
浥轻尘看着星空低声的说着，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落寞。
在天净山和洛木朝夕相处了四年，那时候洛木六岁，她才五岁。洛木带着她在春天里捉蝴蝶，在夏天里抓知了，在秋天里采菊，在冬天里堆雪人打雪仗。
洛家满门被灭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洛木多少……或许，他一直将悲伤藏在心里，只为了我能够快乐起来。
浥轻尘姓浥，她出生在渭城三月的那场朝雨里，就在她出生的那一刻，洛家便找上了门，定下了这门亲事，聘礼只有一样，就是一张她现在随时带在身边的琴。
八年前的那一个飘雪的晚上，渭城最大的洛家满门被灭，却没有人知道就在渭城的落花巷子里还有一户小户人家也遭到了灭顶之灾。
她的那个洛家派来的师傅将她救走，并带到了天净山，就在哪里，她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这个未婚夫。
“你……有点黑啊，不过没关系，眉眼还没长开，以后少爷我有钱了多给你买一些粉底，嗯，底子很好，以后一定是个美人儿。”
洛木就在那座小木楼的门前迎接她，洛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她很讨厌人家说她黑，所以她那时候真的很讨厌这个开口就说她黑的家伙。
他们一起生活了四年，也一起睡了四年，现在想起来浥轻尘的脸便有些微微发烫。
那时候小啊，哪里懂得，关键是木头这坏蛋赶都赶不走。
“我知道你怕黑，我是男人，当然要保护你！”
浥轻尘根本不怕黑，正好相反，她甚至喜欢黑。
因为黑夜很宁静，她可以宁静的弹琴。
也因为黑夜大家都看不太清楚，自然不会觉得她有些黑。
木头只是牵强的找了一个借口，师傅却说木头说的对……现在想来，师傅只怕是担心自己以后会反悔。
浥轻尘当然不会反悔，因为木头虽然有时候很讨厌，可他更多的时候还是很有趣的。
比如木头会讲故事，好多好多神奇的故事。
比如木头会做很多东西，什么竹蜻蜓，陀螺，千纸鹤等等。
木头唯一的问题是武道修行，她在四岁就已经觉醒感悟五岁便明心……五岁的时候木头在干什么？
他在看蚂蚁搬家，或者坐在山腰看着夕阳莫名其妙的说一句：这个世界……真特么没趣！
浥轻尘不明白小小的洛木怎么总是会说出一些大人的语气，她曾经问过洛木，而洛木却总是故作高深的一笑。
童年的记忆无比的深刻，那些记忆一幕幕浮现在浥轻尘的脑海里，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宁静的微笑。
于是她从身畔拿起了那张琴，一双修长的手落在了琴弦上——她的手与众不同，她的手有六根手指，左右各六！
一曲梅花三弄便袅绕在了星光下，白云间。
此琴无名，它琴额上的字已经被摸去，甚至琴身上还有一道清晰的剑痕，世间几乎无人再识此琴。
……
……
恶水畔的篝火在简单的烤过肉之后便熄灭，洛木一行翻越了穷山，于深夜抵达了这里。
沿着恶水河而上，便是五丈原，也就进入了雪国的领地。
他们没有来得及找到一处洞穴，这一夜只能在林间的雪地里度过。
大家都是武者，冷倒是不在乎，在乎的是这漫长的夜却不能睡觉该如何度过。
洛木没有和九斤在一起，他离开了人群，独自坐着，望着天空。
今夜无雪，今夜星光灿烂。
经过这么些天的折腾，他忽然觉得有些累，忽然很怀念在天净山时的安宁日子。
媳妇……你究竟在哪里？
天涯……真特么的很远的啊！
你在天涯的哪个地方？还有两年你才会回来，我可是为你守身如玉啊。
洛木想着小妖女忽然笑了，这媳妇真是神奇，手黑脸黑……身上却那么白，如果不是偷偷看她洗澡——一想起偷看小妖女洗澡洛木就一阵肉疼，小妖女比他厉害啊，总是打得他落荒而逃。
不过洛木很喜欢，小妖女并不是真打，何况打过之后洛木总是能够抱着小妖女睡觉，虽然大家都是小屁孩儿，但这并不影响洛木幻想着长大。
至于浥轻尘每只手都有六根指头这事，这算个屁的事。
两年之后，我十六，小妖女十五，在这个世界就算是成人了……那时候就应该做一些成人该做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