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殡仪馆的末班车
第三章 殡仪馆的末班车
“当、当、当……”屋内突然传来了座钟的整点报时声，我回头看去，发现在卧室的柜子里竟然摆放着一台古香古色的座钟，时针已经指向九点了，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你叫何飞？”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冷冷的。
我回过头看到卡卡正在盯着我，我还是不习惯他的眼神，但是我知道我要想和他很好的沟通必须习惯看着他的眼睛。“对啊，我叫何飞，是你的新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你是我姐姐请的家教而已。好了，今天要教我什么。”说完，卡卡把椅子搬到了床边的书桌前。
这孩子有着与年轻不符的眼神和思维，让我感到很棘手。但是既然他要让我给他上课，那就有切入点了。
我赶忙坐到挨着书桌的床边。“今天我们先不上课，我们先熟悉一下。听你姐姐说你叫卡卡，这是你的伙伴叫黑子。”我指了指卧在他脚边的长着猫脸的黑狗。
“既然今天不用上课，那有什么事你去和我姐姐说吧。对不起，我要睡觉了。”卡卡说完饶过我，直接躺在了**，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黑子也站起来走到了床角卧下。
真是奇怪的孩子。我叹了口气，从卧室出来，奇怪的是吴小枳不在客厅，客厅角落的一个小屋子里传出了哗啦哗啦的水声。我一直以为这么旧的楼应该是公用的卫生间呢，没想到这间屋子竟然有卫生间和浴室。
我站在客厅，不知要不要和小枳打隔招呼，毕竟人家女孩子现在是在洗澡，我一个大男人现在和她说话好像有点不方便。可是就这么走了又觉得不好，我只好坐在了客厅等她。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因为我听到里面卧室的座钟又响了。就算洗澡也不用洗这么久吧？难道小枳在里面出事了？我试着喊了一声：“小枳？”
里面除了哗啦哗啦的水声，没人回答我，我又站在浴室的门口喊了一声：“小枳？”
还是没人理我。难道真的出事了，顾不得许多了，我退后了两步，一下撞开了浴室的门。浴室里水汽朦胧，淋浴头的水还在往外喷着，浴头下面是一个大大的浴缸，小枳躺在浴缸里，只露出了一个头在外面，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果然是晕在里面了，我一把扯下挂在旁边的浴巾，将小枳包住，从浴缸里抱住来。
到了客厅我把她放在了沙发上，赶紧用被子接了一杯温水喂她喝下。过了很久，小枳的脸色才慢慢红润起来，眼睛慢慢睁开，看到我在面前，下意识的一下拉紧了裹在身上的浴巾。“你，你干什么？”
“你醒了？刚才你晕倒在浴室了，可能是里面不透气，你又洗太长时间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爱过管闲事。”
“我……”
“我什么我？和我弟弟沟通完了？你的课程安排我看了，就按照你说的教吧。好了，不早了，你回去吧。”
“你没事了吧？还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你见过身体不舒服的人有这么大的声音来骂人吗？是不是要我动手才证明我没事？”
“好了，好了，你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后天我来开始正式上课。”说完，我拿起了茶几上的包打开了门朝外走去。
“喂，记得路上如果遇到有人和你搭讪千万不要理，末班车是11点发车，坐在车上不要东张西望，更不要和车上的人说话。”小枳在我身后喊到。
“我不爱管闲事，也不愿别人管我的闲事，我走了，后天见。”
身后的小枳说到：“你……”
还没等她说完我已经关上了门，我竟然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沾沾自喜起来，估计把她气的可以吧。很久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虽然今晚遇到的姐弟都很奇怪，但是我觉得我和她们之间并没有隔阂，相反的我竟然觉得我们本应很熟悉。
顺着木质的楼梯往下走，楼梯间的感应灯依旧随着我的脚步一亮一灭的。走出了这栋旧楼，我来到了下车的地方，旧公车停在那里，我走了上去，认出来还是来的时候那个司机。看来他是一直在这里没有走，等着十一点的时候开末班车回城。
此时车上还没有乘客，我找了个座位坐下，开始和司机搭讪：“师傅，为什么末班车收车这么晚啊？这地方这么偏，旁边又是一个火葬场，11点不会有人坐车回城了吧？”
“年轻人，少说话。”那司机语气还是那么冰冷。
诶，今天遇到的都是奇怪的人。既然他不愿意和我说话，那我只好无聊的干坐着了。看了看表，差一刻11点，好在一会儿就要开车了。对了，怎么不见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老太太，如果这辆车一直停在这里没有走，那她不可能先回去了啊？难道今晚她要在殡仪馆过夜？
正想着呢，我突然发现从殡仪馆的门口出来了一群人，公车的门打开了，这群人都上了车，奇怪的是他们虽然有一二十人，确一点声音也没有，上了车后这群人各自在座位上坐下了，整个车厢立刻满了起来。
这些人都穿着蓝色的衣服，很统一，好像制服一样，在衣服的袖子上还印着白色的“栖霞路殡仪馆”几个字，难道这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下班了？末班车11点开就是为了拉他们回去。
正想着，车子启动了，这次车子好像换了一辆一样，我明明看到窗外的景物往后退去，可是确感觉不到发动机的震动，甚至听不到一点车子开动的声音。
一切的一切都太奇怪了，我偷偷的凝神，口中念动了名目决。待到再重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车厢里左右的乘客都变成了死尸一般，目光呆滞无神，脸色紫黑，坐在我旁边座位上的那个“人”僵硬的胳膊不时的碰触到我的胳膊。再看车子，所有的座位都已经变成了纸扎的，我轻轻一动，身下的纸就要撕裂了，赶忙提气，身子的重心都提到了上半身，以防将椅子坐坏。果然有古怪，看来这末班车是一辆冥车。
这时，我发现整个车子里的“人”都朝我看来，这些人的脸有的已经破碎，被线缝了起来，眼球耷拉在了外面；有些人的脖子拉长了很多，舌头吐在外面；有些人的衣袖里空空的。但是他们的眼神无一例外的都充满了恐惧，是的，恐惧，虽然他们的目光空洞，但是我确感觉到了他们的恐惧，他们怕我？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口中已经开始念动灵火球的口诀。就在这时，司机又说话了：“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鬼亦如此，今晚不过是他们的头七，他们是要回家看看而已。”
听司机这么说，我的心也慢慢平复了下来，看来他们已经感觉到了我身上的杀气，所以才会如此恐惧我，如果真如那司机所说，他们不过是要回家过他们的头七，再看一次他们的而亲人，那我又何必再次破了他们的魂魄。我一直认为，鬼也是一个生灵，能不杀则不杀，刚才不过是一下知道自己坐进了冥车，条件反射的幻化出了灵火球。
见我收起了灵火球，那司机又说：“放心吧，年轻人，这虽然是冥车，可是我会带你回城的。你也要体谅一下我，这条线这么冷清，若不接这个开冥车的活我怎么养活我的全家，我看出来了，你不是一般人，但是今天你若毁了了冥车，那就是砸了我饭碗，恐怕我在人世也不能活几天了。”
“师傅，你放心，我知道了。你安心开你的车吧。”虽然已经见惯了鬼，但是想到自己现在坐在一辆专门拉鬼的冥车中，心里还是觉得别扭，既然这些鬼不过是要回家过头七而已，那我索性就当没有看到。
正想着，我突然看到车子前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个长发女子站在路中间拦车。司机并不停车，径直朝那女子撞了过去，我刚想站起身阻止，车已经从女子的身上压了过去，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到车轮从物体上滚过的颠簸。我赶忙回头从后面的车窗看去，那女子竟然从地上趴了起来，面朝我们车子的方向看着，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却感觉到了一股哀怨。
“怎么回事？”
“孤魂野鬼而已，我这车是冥车，每天车上接哪些人都是有人安排好了的。不能随便拉孤魂野鬼，否则坏了这车上鬼魂的气息，就麻烦了。夜车开多了，经常可以遇到这样的孤魂野鬼拦车，但是我不能拉她们，不能坏了规矩啊。”
诶，既然行有行规，我也就不便再多说什么，索性闭上眼睛休息，眼不见为净。迷迷糊糊中，我竟然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冷风吹醒，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靠在一个花坛旁边，站起身来又仔细看了一下，竟然已经在我和小凤租的房子楼下了。往四处看，早已经没有了冥车的影子，看来那司机还是一个讲信用之人，只是他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呢？今天遇到太多奇怪的事情了，奇怪的吴小枳，奇怪的卡卡，奇怪的黑子，奇怪的老太太，最奇怪的是我竟然是和一群要回家过头七的鬼坐着冥车回来的。所有的一切，让我的心底泛起了一阵不祥，我预感到又要有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