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触怒龙颜

第174章 触怒龙颜(1/3)

高堂龙椅座上之人忽而陷入了沉沉的深思之中，眸子若隐若现的血丝吐露着他的疲惫，殿旁开了一小窗，丝丝缕缕的阳光如丝绦般倾泻下来，映上龙袍加身的人棱角分明的脸上，他才有几分明亮的气息。

冥歇一语将落，跪拜在地的卫怡便开了口：“皇上，我觉得冥公子的话未免牵强了些。”

冥歇正欲反驳，才抬到腰间的手就被穆肇玖按下，他瞪了一眼，冥歇心领神会不敢多嘴。

“他身为冥府嫡子本就是本案的嫌疑人之一，此番携了张人皮又拉了具尸体便想撇清冥府与此案的关系。臣以为他不过找了个理由开脱而已。”卫怡埋着头不卑不亢的说道。

穆肇玖的余光落在他的身上，彻头彻尾的冷寒，卫怡则不动声色抬眸直面他，嘴角还扯出一丝笑意。

“皇上，皇上，您可明鉴呀。如若冥府做了什么错事，我们一定担下来。可若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这等罪名我们受不起呀。冥府虽世代经商，却为朝廷谋了不少事。那一片肝胆忠心着实日月可鉴呀。这些年冥府的所为皇上不都看在眼里吗？”冥歇抬眸委屈巴巴的说。

只听卫怡又是一声冷笑，声音不抑不扬，却正中了穆肇玖的心头：“想当初镇国大将军穆闵侯那也是肝胆忠心日月可鉴，最终怎么样冥公子不清楚难道穆大人也不清楚吗？”

他音尾上扬，冷笑仍旧挂在嘴边，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跪在穆肇玖的周遭，贾杜若能明显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那股彻骨的寒气，恨不能将人冻结成冰。双拳藏在袖子里抖的厉害。她缓缓抬眸偷瞄了两眼他的脸颊，他仍旧面若冰霜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贾杜若不得不暗叫佩服，他就好若结了冰的一片海。海底狂啸几番浪涌，海上依旧被一层厚厚的冰遮盖，寻不到半点狂风野浪的痕迹。

只可惜冥歇最不像他。穆闵侯乃

是他人生导师般的存在怎容得卫怡在这儿几句疯语就全全否定他的丰功伟绩。冥歇卯足了气儿，高声道：“大将军的事京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说到底大将军的案子并没有查过就处了刑。他与今日的冥府一般都是受了奸人所害也未可知！”

穆肇玖沉在卫怡的那句话中，未来得及顾及冥歇。当他反应过来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镇国将军的事乃是国痛，无论他真的通敌也好蒙冤也罢终究是如今面前的这个皇帝亲自下令处刑。身为百姓，妄议圣上决断乃是大逆。

坐在案台上的凤鸣岳的脸上果然变了颜色，一双清眸紧紧盯着冥歇，其中有疑惑，有愤怒，更有几分愧疚。

先皇毙殁突然，他虽为嫡子但先皇殁前并未加封太子。他沉浸在丧父之痛中还未来得及作为一国之主的使命是什么便被卫廷遮手中一道暗喻给推上了万人敬仰的至尊之位。镇国将军谋逆之案事发突然，不日后本该查办此案的刑部尚书穆闵阙举家遭遇横祸。

穆闵侯与穆闵阙乃是堂兄弟之亲，而后穆闵阙娶了穆闵侯的亲妹妹穆邵英，两家更是亲上加亲。

一时京城里物议沸然，大致都是镇国将军谋反未得应有的惩罚，故而举家遭受到神灵的报复离奇暴毙。百姓盛怒难平，个个要讨伐逆臣贼子穆闵侯。朝中更是群臣谏言早日处决穆闵侯以慰民心以安社稷。他初登宝座，孤身一人难以抵众，原本以为这宝座能为天下人不能为之事，等真正踏上才发现事与愿违，诸多难言也寻不得个慰藉对象。

他不得不下令处决穆闵侯，此时虽过去甚久也一直是他心头一块难以割舍的疙瘩。可他毕竟天之骄子，纵有千般愧疚也容不下他一介草民当面指责。

大殿中的空气如死一般沉寂，乐宵与冠南坐在一侧相视一眼俱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光影斜影在帝王脸侧，一半明亮一半阴郁，那双眸子更

是存了千把万把利剑齐齐向冥歇射去。

“冥公子看来对朕颇多怨言呀。”他看似调侃的语音纵使是头脑简单的冥歇也能感受到朝他身上而去的一股压迫气息。他埋着头不敢吱声。

“叛国逆贼本是王朝忌讳，卫大人公然犯讳是狗急跳墙了吗？”穆肇玖的话语终于由平淡恭敬到了咄咄逼人。卫怡冷冷瞥过他一眼，拱手往凤鸣岳的方向一拜，挑了挑眉，似在言语：我听候皇上发落。

此后殿前便继续着难熬的寂静，个个都屏住呼吸恨不得此刻能拥有遁地之术远离这个让人喘不过气儿的地方。冠南有些苦恼的望着乐宵，他们两个人完全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却还得提心掉担陪在跟前。

乐宵自幼得皇上宠爱，如今嫁做人妇再扯着他胳膊撒会儿娇也不是没有的事儿。此刻大殿上气氛胶着，案子还没问清楚这冥府的公子就出言不逊惹的皇兄怒意盎然，她也就识趣的安静坐在一侧。

凤鸣岳就穆氏一案本就对穆肇玖愧疚太过。都道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偏偏他生在了这样的帝王家。穆肇玖对他而言总归与那些事事恭维的人大相庭径。幼时他们也曾同堂读过礼记，也曾并辔策马疾驰。如今他处在权位的最顶端却越发觉得无力，若论他心中还有那么一处柔软，便是为这位幼时玩伴所留。

他叹了口气，沉声道：“冥歇以下犯上，罔顾国法。念及年幼不懂朝令，赏三十大板，此后再不得造次。”

语音落，穆肇玖缓缓舒了一口气，以冥歇那番言论能保命已是万幸。有士兵掀帘而入架起跪在地上的冥歇往外拖去，冥歇此刻已经回神清楚自己在圣上面前失言犯了忌讳。虽一想起板子落在屁股上那股酸爽便头皮发麻，但也不得不为自己逞一时之快付出代价。

“谢皇上赏赐！”

他伏地一拜并不挣扎几位守兵架过来的大手，由着他们带他走出大殿去领“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