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痕迹（一）

第66章 痕迹（一）(1/3)

那条胡同大约三尺宽，是从包子铺后面的那家房子开辟而出，说是胡同不过是两栋房子之间的间隙而已。穆肇玖径直跨过烧饼摊，往其中走，目光在生了杂草的巷子里仔仔细细的搜索。

素心并没有同他一同进去，而是在烧饼摊外等待。她跟随穆肇玖那么多年，一贯如此。对于侦案来言，她心思不够细腻，堂皇闯入其中说不定会毁坏证据。于是只好站在外面等着他。

烧饼摊前挤了一堆凑热闹的人，众人都是识得这巡抚大人的。一听说是来查昨日的六炮案，纷纷跑过来凑热闹。有人半开玩笑地说：“李老伯，你这烧饼摊后出了那么大的事。难不成你还与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不成。”

李老伯将将把手上的面抹干净，闻了此言，吹胡子瞪眼的回道：“饭可以乱吃，话怎能乱说。我李老伯行的正坐的端。这等折寿的事怎么可能与我扯上关系。”

又有人言：“这条胡同，若不是今日你撤了烧饼摊，我都看不出来。巡抚大人查到这儿难不成这条胡同后还能暗藏什么玄机？”

众人都探着脑袋往小胡同望去，穆肇玖站在其中弓着背找着痕迹。曾莱近一个月间雨水不断，虽然近几日都是大好的晴天，可这条胡同有两边房舍所掩，得不到阳光，故而里面还有些积水。

他俯身缓缓走着，脚上蹬的一双海棠云纹长靴被溅上些泥点，污迹斑斑，他丝毫不在意的伸手拨开一团枯黄的杂草，里面赫赫两个如柱子凿近近一尺的小洞。

穆肇玖的嘴角勾了一丝满意的微笑，又顺着那两个小洞往外走看。胡同中间是一道洼陷，积满了雨水。他方才走进时刻意沿着墙角，并没有踏进那团积水之中。

阿贵家距离昨夜抛尸之地不过一条长胡同，凶手抛尸爆炸应不足一刻钟高凝守便与贾杜若感到。贾杜若乃是习的轻功之人，对周围声响比旁人敏

感一些。若想在那时候携了个木梯在离开恐怕不甚容易。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昨夜那个凶手抛尸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这儿躲避到他们都回府之后才姗姗走掉。这条胡同及其隐秘，而又不是何重要第地方，即使有人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定是算准了，当时不会立刻查到这儿。

穆肇玖眉头紧锁，在心底微微思索着。

胡同口的人们还在议论纷纷，他回过神来，正好听到卖烧饼的李老伯气鼓鼓的冲身边一个年轻人吼道：“这条小巷子有的时候你们都未出生，我老李头在这儿打烧饼也有三十多年了。有个巷口是什么奇怪的事，难不成还要我挨家挨户的告知你们吗？”

两个本应该相接的房舍之间有条小巷，即使没人说，周围的邻里街坊应该是清楚的。可为何看上起周围不知晓的人比知晓的人更多呢。

他又沿着墙角走了出去，声音有些沙哑的问李老伯道：“那这个胡同到底怎么来的呢？”

李老伯见他出来，连忙规规矩矩的行礼，说：“这个小巷子原本是这户人的地方。”他说着指了指身边方才帮他挪东西卖猪肉的屠夫。

那屠夫脸上微微露了讶异之色，显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巷子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从来没有向人提起过而已，就像方才李老伯说的一样，在栉比鳞次的房舍之中有一条不为人知的巷子并不是什么奇怪值得费口舌的事情。

“这条巷子是我小时候修缮的，当初这两户人家乃是亲家，房子也是挨着的。后来因为媳妇与儿子生了矛盾，一气之下写了休书，两家关系便大不如从前。那户人非怨是这户家的姑娘不好。

可那女蛾到他家是媳妇，在人家家中却还是宝贝蛋儿啊。那户就这一个闺女，自然忍不下这口气，因此便拆了这扇墙，往西边挪了三尺，以表决裂之心。

曾莱城虽不是什么大地方，永乐坊却

是小贩聚集做生意的良处。这里不过几年便搬离一家又来一家，坊中的人都换了几批了，时隔几十年的琐事，也没有什么好提起的。

这个巷子便在这儿了。我三十年前在这摆摊儿打烧饼，日日人来人往，若是有心之人定能看到我身后的这条巷子，却不曾被人注意。如今官府查案查到这儿了，怎的就怨到我的头上了。”

李老伯讲的巷子的由来并无漏洞可寻。方才在房舍背后看见的青砖颜色深浅不一便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只是他说到最后面上很是委屈，眼角的丝丝皱纹都在为自己喊着冤。

他微微颔首，又轻声说：“此案还在盘查之中，我定揪出元凶给大家个交代。可这案子的确与这位大伯没有什么关系的，大家切勿胡乱猜忌。”

话音刚刚一落，李老伯赶紧接过话来：“听到没有，巡抚大人都言如此，你们再无端猜忌看我还会这般和颜悦色否？”

穆肇玖无语，忽而脑海里又想起方才小巷子中的积水，他在素心耳边低语几句，她颔首离开，再归来时带了方才清理血渍的高凝守与王俊兆。

他们的手中还拿着方才的工具，闻了素心言便匆匆赶来。周围的围观的百姓已经差不多散了大半，见有捕快过来又纷纷聚了过来。曾莱的人还果真爱凑热闹！

“大人，是清理这里面的积水吗？”高凝守望着狭窄的小巷子，微微作难。

“嗯，你们挨着墙边走切记不可踏入积水之中，清理的时候动作要轻一点，里面有我要的东西，待积水清完，东西必须要完整。”穆肇玖的声音清冷，言辞凌厉，口吻中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命令感。

高凝守和王俊兆两人肃然，得了命便提着工具往里走。

因为穆肇玖的命令在先，他们两个壮汉愣是沿着墙角像个学步的孩童一般，旁边的杂草不过一尺的距离，木桶提不进去，只得端了几个葫芦瓢，一瓢一瓢的往外面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