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立规矩

第58章 立规矩(1/3)

他收了手，眸子瞥见了贾杜若手中的折扇，眉头略微皱了皱，言：“首先呢，我便给姑娘讲讲捕营里的规矩。”

一只手自她手中扯过折扇，动作轻柔半缓。贾杜若哑然，一双疑惑的目光望向高凝守抽离她折扇的手。

“捕营的规矩一便是当差期间手里拿的应当是木棍，铁剑而非文弱书生的折扇。”高凝守缓缓道来，“另外每日辰时后一刻钟应到捕营点卯，然后安排差事各街坊巡查，午时方归捕营修整调班。每次巡逻两人为一组，你既刚来，便先随着我吧。”

贾杜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掰着手指头默默在心里记下。她歪了歪头，问：“那我们一天何时可以休息？”

高凝守答：“午时用膳可修整半个时辰，每日酉时放衙，戌时宵禁会有两位捕快巡视永乐坊，这个根据排班来，暂时你还不用。”

永乐坊位于城南，乃是曾莱最热闹的地方，最气派的酒楼醉仙楼与最令男人神往的谪仙居都开在这里，因此夜间各铺子都要比别处打烊晚一些，晚间巡逻便成了捕快们的苦差事。

贾杜若在心里默默记下，一句又一句的重复着高凝守讲的规矩。刚默背了这条，转瞬那一条又想不起来了，心中燥意难耐，面露怨色，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敛了脸上不耐烦的神情问：“一个月的饷银能有多少？”

提起饷银，高凝守的脸色都不好看了。他为捕头，虽也算是芝麻小官，饷银却也将将只够糊口，日日缩衣减食一年到头还攒不下来几两银子。

他愁苦着一张脸来，颇是怨词道：“哪里有多少饷银，一个月不过两吊铜钱，只是年底会发一份十两银子的补贴，所以捕营的兄弟们啊，平日里大都借着银子用，只等年底那十两银子再将债还上。”

她平日里在山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多少吊钱没什么概念，于是追问：“两吊铜钱

是多少？”

“就是二百文钱。”高凝守答，他又想起家里那位终日向他抱怨孩子的衣服破旧了，家里没有米了的发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只想着九月快快过去，盼着年早点儿赶过来，好领了那十两银子贴补下家用。

贾杜若又掰起手指算起来，一个包子两文钱，一个月昼夜不休也就只能买一百个包子。一年到头也就是十二两银子。穆肇玖倒是会算的很，这算是折合了一个月一两银子，可怜她还要养着喜宝，两个人怕是连个猪肉馅儿的包子都吃不起了。

巨抠啊，她发誓这是她此生做的最最最赔本的生意了。

“午时捕营有顿膳食。”高凝守忽然想起来，言道。

一顿饭能解得了什么渴。她霎时间没有了干劲儿，软绵绵的瘫在一侧破旧的竹椅上。屁股一挨竹椅，椅子便发出一声苍老的惨叫。贾杜若晃了晃身子，才觉椅子已经零散，快要濒临报废。

高凝守将规矩给她讲了一些，便点了卯，让她随着自己及另外一个捕快王俊兆去永乐坊巡视，而其余的又被分为三批去城北北宁坊，城东庆阳坊，城西华坪坊巡视。

贾杜若自恃轻功不错，可也耐不住从城北到城南的距离。若说轻松，捕快这差事除了费些脚力，旁的倒没有多大事儿。无非谁家的鸡被偷了，捕快帮忙找一找。哪两家又骂骂咧咧生了矛盾，捕快过去劝上一劝。

一天逛下来，贾杜若只觉得双腿都软绵绵的不受控制，好不容易挨到了酉时，却又要回捕营等高凝守点卯。

她在归途中和那位捕头大人是费尽口舌好说歹说，这一整天都呆在身边的人还用的着再回捕营一趟等着点了卯再放衙吗？可那高凝守也是轴的很，非说规矩便是为人立下的，若没人遵守还要他作甚。

贾杜若默默在心底将他诅咒了一遍，却还是叫苦不迭的跟着他回了捕营。毕竟在捕营还是他是老

大，贾杜若虽然心眼少，这人情世故还是懂一点儿的，若是当差第一天便被高凝守记了过，日后的日子怕更不好过了。

冷月挂在光秃秃的树梢透过横七竖八的树枝落了一地的银色。三人离了永乐坊渐入城北，一路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唯有月光冷冷的照亮他们前行的路。

那两人都是脚力极好之人，走了一天，此刻的步子依旧慢不下来，可怜了贾杜若脚心像是踩了刀片般，空有一身纵墙走壁的本领也使不出来。

终是回到了捕营，一堆人围在那张挂相前兴高采烈的议论着什么，时不时爆出几声叫好，丝毫没有注意到高凝守回来。

他轻咳一声，众人才赶紧散开，规规矩矩的排成一排等着他点卯，贾杜若与王俊兆也自觉归队。

“可是有了什么喜事？”高凝守一本正经的问道。

队列中开始有人隐隐笑出声，有人开口道：“阿贵的媳妇今儿生了个大胖小子，方才我们正说着要去吃酒的事情呢。他说要请捕营们的兄弟们都去，方才还问您会不会肯赏脸。”

众人都窃声窃语的笑着，顺着高凝守的目光，队列中央站着一个个头儿还不及贾杜若高的人，他双颊通红，一双手紧张的摩擦着衣襟，垂眸不言。

“恭喜你呀，阿贵！有酒吃我自然要去，就怕阿贵你嫌我酒量太好，不让我去呢。”高凝守呵呵笑出声。

他一向不是严苛之人，平日里更愿意与这帮手下小弟打成一片，奈何他长了一副粗壮大汉凶目浓眉的模样，小孩子瞧见了都要趔开好远。阿贵刚入捕营不足三个月，也是捕营里年纪最小的一个，自是与他不曾亲近。他便想趁此机会与他亲近亲近。

同在捕营当差，虽是上下级，拿的俸禄却相差无几，除去捕头的身份，他还是这儿众捕快的老大哥，平日里对差事虽然稍稍严苛，但兄弟们若要需要他也是第一个跳出来帮忙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