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丑相百出

第56章 丑相百出(1/3)

枫叶铺了满地，“野香坊”前的支着招旗的竹竿迎着风发出“吱呀吱呀”苍老的叫声，上面的招旗摇摇欲坠，仿佛风再猛烈一点，便要一头栽到地上。

面前熙攘的人群突然顷刻安静，一声尖锐的喊声，划破天空直冲云霄，惊起枫树上落的几只南归的大雁。

贾杜若的脸憋得通红，那声喊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就慌忙住口，有股温热粘稠状东西往下滴落。她伸手往头顶摸去，浑身一个得嗦，只觉得手中捏了一大块温热的东西，还有“不明物体”在搔她的手心。

四周之人纷纷以广袖遮鼻，离她远了些。那卢氏却没有丝毫愧意，让了让矮小的身子躲开她，嘴中依旧骂骂咧咧扯着那赵阿娘说：“活该，多管闲事的姑娘一看你也是克夫的模样。”

贾杜若胃中一阵翻山倒海，她方从惊中回过神来，使劲抖扯着身上沾染了污秽之物。冥歇欲上来帮忙转悠了半天却没找到下手的地方，径直走向“野香坊”里向掌柜的讨了半桶温水，朝着贾杜若泼了过去。

方才经历过一桶粪水，这又来了一桶温水，贾杜若此刻狼狈的比城脚坐着的乞丐还要更甚。好在一桶水下去，满身的污物被冲下去不少，至少身上再没有蠕动之物。

秋风萧瑟，她站在风中已感受不到身体的温度，只有彻骨的寒和胃中的恶。

贾杜若恐怕此生也忘不了那一群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和让出老远的嫌弃。曾莱街头一位血色衣衫的清秀女儿家被当众泼了粪，随虽是为他人所挡，可这丑却的确是出了。

此番若让她刨个坑将自己活埋，她也愿意做。想她堂堂永泉山庄少庄主，江湖名声赫赫的“毒娘子”，若是传了出去，她还如何有脸面在茫茫江湖中浪迹。

自她入了这曾莱城，可谓是创下了多少个人生头一回。看裸男沐浴，偷玉决，逃地牢，掘死坟，还有……今日被粪给泼了满身。

卢氏还

与赵阿娘拉扯着什么，她才没有闲工夫管。听那些人口气，这卢氏是不讲道理惯了的人，她也讨不回什么说法，要怪就怪自己怎就生了颗爱凑热闹的心。

她灰溜溜的纵上马，也不等冥歇，拉紧缰绳，快步往巡抚府行去。冥歇匆忙从“野香坊”掌柜的那里接了一个黑布遮着的木笼子也翻身跃上，双腿狠狠的踢了下马肚子，朝贾杜若追去。

玉簪馆外桂花飘香，层层叠叠的白云飘在蓝天之中，中间一轮硕大的太阳朝四处溅着光。

房中哗啦啦水声不却，丫鬟们慌慌张张提着木桶一趟趟的跑着，这架势比生孩子还要隆重。冥歇倚在青砖墙边，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一想到方才贾杜若的那般模样，他就忍不住笑弯了腰。

穆肇玖带着素心自书房而出，越过竹林回清桂苑午中小憩，望见玉簪馆前这阵仗，皱了皱眉没多说话，径直往居所所去。

冥歇听着玉簪馆中水声渐起渐灭，贾杜若时不时发出一声怒吼和气绝，好笑出声：“我说杜若姐姐，都说劝架不劝妇人架，你怎就不晓得这个理儿呢。如今受了委屈却回来找丫鬟们撒气可算什么本事？”

房中一声“硬石”击水，贾杜若狮子吼般嗓音自里往外而出：“滚开！”

冥歇最不识趣，戳人家痛处可是他最最拿手的事情，“你这来来回回至少都换了三桶水了，还没洗干净吗？”

一银针自里屋往外射去，紧紧的扎在冥歇面前不到一寸处的青砖墙上。他心魂未定，再不敢妄言惹她，转眸但见穆肇玖缓步往清桂苑而去，遂一步跳下回廊，边喊着“穆兄”边赶上他的步子。

穆肇玖停了脚步，转过头淡淡望着他，神色安详，清风拂过他的衣袖，阳光笼罩着侧影，飘然欲仙。

“今日的公文不多吗？你怎么有空回来小憩。”

穆肇玖抬眸，鼻尖桂花清香围绕，他轻声道：“嗯，不多。”

冥歇见依旧忙

忙碌碌的丫鬟自两侧的鹅石小径一泼又一泼的来回，嘴角看戏的微笑从未停歇，他转过身来，声情并茂向穆肇玖讲述了城东一幕。

可他丝毫不感兴趣，偶尔微微一笑以示附和。冥歇讲来，仿佛是又经历了一遍，捧起腹乐的直不起腰来。

“你若无事，我那还有不少讲治国之道的书，我遣人给你……”穆肇玖冷声道。

他敛了嬉皮笑脸，防备的推了推手：“这个真不用，明日杜若姐姐便要教我制毒，喜宝姑娘又要教我行医。我忙的很哩，没空看书，没空。”

穆肇玖没理他，转身准备踏进房中，又思起了什么事情，回眸轻轻说：“告诉贾姑娘，明日辰时过后去衙门捕营领腰牌和官服任职。”

冥歇“哦”了一声，还不等他反应为何贾杜若成了捕快，穆肇玖已经回了房，素心没有跟进去，站在门前双手环抱，眼睛微阖养神。

他自知平日里素心姐姐最是辛苦，也不好再问她。思来想去还是提了他那一条买来的青灰色眼镜蛇去玉簪馆中等着。

贾杜若将将洗好出来头发还湿哒哒垂在肩上，那一身绸缎红衣正是上一次从穆肇玖那坑来，此刻若是将发绾起，梳一个卷髻，当真像极了要成亲的新郎官。

喜宝拿了块布帮她将头发微微擦干，又一把簪子盘了个松松垮垮的云髻，整个人看起来邋遢不堪，可她望着冥歇的眼神却充满了火意。

他坐不住了，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操着手中折扇默默前指，丝毫没有底气的喊了句：“杜若姐姐。”

贾杜若冷箭般的目光自他身上打量了一番，敛起衣裙自顾自坐在木椅之上，倒了杯清茶。

冥歇见她没有要计较的意思，放下心来又坐回凳子上。

贾杜若呷了一口茶，瞧着面前黑布罩着的笼子里似有东西在蠕动，她又想起方才那一番遭遇了来，顿时连喝茶的欲望都没了。轻轻放下茶杯，冷眼望了下一侧的冥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