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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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若冤案不冤

第45章 若冤案不冤(1/3)

贾杜若微微侧身,倚在冰冷的墙根儿抠着手指,委屈的不行。明明他喊她说出自己的心愿,现在却是说了像没说一样,还要挨他的眼色和斥责。

扣了她的人,呆在巡抚府像是软禁了起来,到他嘴里却显得是她不知好歹一般了。

爹爹说的对,果然朝中臣子最最惹不得,他们若说给你什么好处便如同放了个干屁,也就只能听听,连个臭味都闻不到。

她缩在墙角,瘪着嘴嘟囔:“说话像放屁一般,切,可真真不靠谱。”

“你说什么?”穆肇玖皱眉问。

她急忙摆了摆手,嬉笑说:“要说照顾不周吧,那西厢房位置也太不好了些,此般时候房中便要掌灯了。要不你给我换个房,也省了不少煤油钱。”

穆肇玖颔首,道:“姑娘的意思,我这就差人去办。”

“也不急,嘿嘿……哈……那个,我左思右想了下,等此案一过还是回山庄去吧。我没寻到夫也不曾给爹爹回信儿,那老头定是担心死了。”

绕了半天,终还是绕到了重点,林林总总她还是想要离开。

仿佛是为了再避免穆肇玖反驳一样,她又加了一句:“方才你说的,我救了素心,只要你能做的事情便答应我,好歹你也挂了一官半职,说话不算数可不是为官之道。”

穆肇玖沉思良久,背过身来望着屋檐弹落下的颗颗雨珠,轻声道:“你若真想离开,我便遣人送你回去,不能赶早儿,至少要等素心的伤好了才可。”

“成交!”贾杜若拍了拍手以表赞成。

穆肇玖没再理会她转身踏入房中,贾杜若忽而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连忙提着裙摆惊声道:“素心该换药了,你且回避下吧。”

他的步子只微微一顿,又转身径直踏入雨中,雨势不减,豆大的雨珠砸在他的头上传来一阵彻骨的寒意。贾杜若望着他这般模样目瞪口呆,她还不知巡抚大人还有这等癖好。

深秋的雨天儿寒气逼人,雨水融在他的锦缎华裳间顺着臂膀往袖口流着,

直至滴落地上再次混入雨中。穆肇玖却有一种快意的感觉。

张置对他说,曾经兢兢业业的户部尚书是被他的父亲拉下马,而自己的舅舅也曾参与此事。舅舅本是武将,从来不涉及朝中利益之事,如此讲来舅舅一家被诬陷谋反之事竟是人蓄意报复。

若是贤官被其迫害,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揭露真相,若真相大白,舅舅与父亲曾做过的“勾当”也将暴露于日光之下。若真是此般,他宁可不查。

人非圣贤,自有其私心。父母死的蹊跷,舅舅死的冤枉,若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那作为后辈的他便只得放下心中所追求所迫切了,这也不过是为了保住父亲的清名,保住舅舅在百姓心中的威名。

他行入小亭,扶腿坐下,方才觉双腿酸痛难忍,这双腿早就见不得寒气,此般淋雨怕要卧床好几日,而彻骨的寒意也只能让他有丝毫的放松,身上痛了,心便能少一分痛意。

他自认如今已稳重许多,考虑事情也比从前周全缜密,可是每每遇见了那几桩不能提及的往事,他便抑制不住自己,变成了谁言信谁的半岁孩童。

整整一天,贾杜若都没有看见冥歇,与素心换了药闲聊几句,她便回了西厢房,喜宝早就小憩起床在偏房中端着药舀子配药,药香闻着煞是好闻,她却无趣端了纸笔胡乱描画着。

傍晚的时候雨已停了,坑坑洼洼的小路积了不少积水。她正望着枯黄的竹叶发着呆,便有人来言是穆肇玖派来帮他们搬东西。她哑然,这速度也忒快了点儿,可一想着要离开这个阴暗小屋,心情也跟着阳光了不少。

巡抚寝房,穆肇玖从外而入,身上的绸缎衣裳已经微干,只是绾发的青玉发笄上还坠了几滴透彻的水珠。素心微微起身,轻唤了声:“大人。”

他走进内室,望了眼榻上还很是虚弱的素心道:“你好好养伤,切莫起身。”

“大人可留住了那贾姑娘。”素心问。

“她若愿走就让她走吧,你

不也说她不知晓那种毒是为何毒,留她在这儿怕也无用。日后终有一天我要回京城去,她一个女眷,无名无份,在我身边太不好安置。走了倒也省心。”

穆肇玖走着便转身去柜子里寻身干净素衣。素心有些失望,今日的穆肇玖显得有些颓废。

“大人,您不会是信了那囚犯之言吧。”她强撑着身子半坐起身,一语正戳中了穆肇玖的心窝子。

他手上的动作缓了缓,埋头抚摸着衣裳上的花纹,低声问:“素心,你说我这两年苟活着就只为了洗清冤案,可若我查清始末,冤案不冤,归了黄泉我又该如何面对父亲母亲舅舅舅母呢。”

素心脸色微白,身子又轻轻前倾牵动了伤口,她微微皱了下眉,道:“大人就因为他三言两语便不信尚书大人还有镇国大将军了吗?”

穆肇玖眸底闪过一丝哀伤,转瞬即逝,他又轻轻在纹路上按压着有些发皱的地方。

“我一向劝大人抛了前尘旧事,却是忧心您终日思这些事情而郁结于心不得结,从不是因为怀疑尚书大人的为人和镇国将军刚正不阿蛾性情。您自小便出入将军府与尚书大人一起论事,他们二人是与你最亲近之人,他们是怎么样的人,您应当最清楚。为何现在你,你竟然……”

一阵剧烈的咳嗽,牵动伤口带来一阵椎骨的痛感。素心皱紧了眉头,声音越来越弱。

穆肇玖回身担忧的看着她,她微微一笑,安静的躺好盖上了被子。

见状他才安心却又揪心的接过话:“站的越近却最容易看错,素心,我是真的怕……”

他的脸上涌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大人,您又为何如此信那恶徒的话呢。”素心望着头顶素色花纹的幔帐,低声问。

穆肇玖闻言陷入了沉沉的思索之中。

为何信他?素心永远不能理解张置对他意味着什么,在她还未曾入府的五年前,他身边只此一个无关年纪的挚友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挚友。

他的话,他又如何能不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