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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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守魂人

第27章 守魂人

这一觉睡得不好不坏,我似乎做了个梦,但等次日醒来的时候,却完全忘了梦境的内容。

洗漱过后,已经九点过了,我暗叹自己这店是越开越倒退,虽说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铺子,却已经连续几天早早打烊关门,也不知道这口碑怎么才能圆回来。

想着想着,人已经到了铺子门口,远远就见小许蹲在路牙子边,叼着根烟满脸愁容。见我来了,小许才从地上站起来,一面揉发麻的腿一面向我抱怨。

“二爷,您这是不准备开张吃饭了吗?怎么又关门了?我以后都不好给那些打夜炮的哥们儿推荐摆渡了。”

“我这儿是用来打夜炮的吗?”我越过小许,拿钥匙开大门,“还有,别蹲门口抽烟,姿势帅气点也就罢了,你跟劳改出来似的。”

小许一愣:“二爷……您在跟我开玩笑?”。

我只好告诉小许现在的大学生群体都是亚健康,多锻炼锻炼,以后结婚了他会感谢我的。小许一乐,凑到吧台边问我:“二爷,老实说,你跟小梦是不是……嗯?那个啥?”

“不是。”

“二爷,我都跟了你小一年了,怎么这都不肯跟我说?咱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能从零变成一?”

我拿小许没办法:“别想多了,我和陶梦什么都没有,请她帮我办了点事儿而已。”

“生理需求那事?”

我抄起手边咖啡壶就想轮这小子脸上,小许忙抱头躲避,笑道:“好好好,二爷说什么是什么。不过我还真挺好奇的,你一直不跟女孩儿来往,不想找个媳妇儿啊?”

“没兴趣。”

我放下咖啡壶,撵小许去做事。下午三点的时候,我接到了陶梦的电话,电话里这丫头的情绪还是很低落,她说想请一晚上的假,问我可不可以。

“你今天晚上,是想休息才请假,还是想干什么?”

我突兀地问了一句,陶梦愣了半天没回话,我只好道:“你不会想去找那个女人吧?”

“寅哥……”

“我知道你心里过意不去,觉得自己没帮到她。可你的能力对付鬼胎没有作用,你就算去了,就算说服她流产,生下来的鬼胎怎么处理?”

听我这么说,陶梦又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她才坦诚道:“我其实不是睡不着……我连夜查了关于鬼胎的资料。”

我就猜到陶梦放不下鬼胎的事,叹了口气没说话,就听陶梦道:“今天早上,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问过我爸爸这件事,我爸告诉我,有一种办法能让画鬼人解决这种半人半鬼的怪物。”

“什么办法?”

陶梦迟疑一阵,才道:“这方法有些复杂……”

“你告诉我。”

“……这些半人半鬼的怪物其实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如果怪物有智慧,那么皮囊中就一定存有部分魂魄——这是肯定的,只有魂魄才能促使皮囊做出非生理欲望的反应。

而我们画鬼人的力量,针对的就是魂魄,虽然魂魄和皮囊进行了融合,甚至被皮囊深藏起来保护着,但只要通过血线牵引,还是能把魂魄给揪出来。

只要我能把鬼胎的魂魄和皮囊分离,我就能封印恶鬼,剩下那个只有生理欲望的皮囊,物理力量打败就可以了。”

我听得有些晕,但还是整理出了关键的部分:鬼胎势必是有智慧的,它原本就是刘勇老婆的鬼魂抢占女人肚子里孩子的皮囊而成的怪物。

所以只要陶梦通过她所说的“血线”将刘勇老婆的鬼魂从胎儿身上剥离,就可以封印恶鬼,从而解决鬼胎为祸的麻烦。

但,最关键的血线是什么东西?

我问陶梦,陶梦支吾道:“就是我的血……我需要放血打通我和鬼胎之间的阴阳联系,强行将魂魄逼离皮囊。”

一听这话我眉头就紧了:“放多少血?”

“这……我不知道……只有开始作法之后才能清楚需要的力量源。但是!”似乎是害怕我说什么,陶梦立刻补充道,“我不会冒险的,如果需要的血量太多,我会立刻收手的!”

“你当我白痴吗?”

我太阳穴青筋一跳,语气难免重了一层:“这种事能说收就收?鬼胎被流出来,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情况凶险万分,到时候你怎么收手?!”

“我……”

一听陶梦语气低落,我心里一软,忙把火气压住,叹了口气问她:“就没有别的方法?放血什么的,根本不可行,你要是把自己搭进去了怎么办?”

陶梦迟疑一阵,喃喃道:“其实……有一种方法,可以不用血线做牵引,就能把魂魄和皮囊分离。”

我一听有戏,立刻问陶梦什么方法,没想陶梦却沉默了。

“怎么了?不是有更安全的办法吗?”

“安全是安全,”陶梦似乎苦笑了一声,“可是,我没办法做到。在这个世界上,有另外一种人,在他们眼里,灵魂和皮囊就像是两张不小心粘合在一起的扑克牌,通过他们的手,只要稍加巧力,就能把两张牌轻易地分开。这种人,我们都称他们为——守魂人。”

我心里一个咯噔,脑海里蓦地闪过个什么,但速度太快,我根本来不及捕捉,只觉得颅腔内登时毫无缘由地胀痛了起来。

我抬手掐紧眉心,小许见我脸色难看,远远打手势问我怎么了。我冲他摆了摆手,深吸口气听陶梦继续说下去。

“可是,比起画鬼人而言,守魂人更加神秘。我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号,但是从来没有遇见过任何一个守魂人,甚至没能在灵异职业者圈子里,听见谁遇见过这群灵魂的裁决者……所以,即使我知道这世上有能够安全剥离魂魄的人存在,却没办法找到他们。这个‘更安全’的方法,比登天还难。”

我“嗯”了一声,头痛有越演越烈的趋势,短短几秒时间,就痛得我几乎没办法思考怎么回答陶梦才更合适。我脱力地坐进吧台后面的旋转椅里,抬手死死掐着前额,强忍这股莫名的疼痛,满头满手都是冷汗。

陶梦似乎听出我的声音不太对劲,轻声喊了声“寅哥”。

“我在……”我喘了口气,对陶梦道,“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你必须到店里上班。这个假,我不准。”

“寅哥……”

“不用说了,不准就是不准。”不等陶梦再说什么,我直接掐了电话,后仰头靠着椅背长吁出口气。

“二爷?”

小许凑上前来,皱着眉头道:“这是怎么了?你的脸跟刷了层白灰似的,够吓人啊。”

“没事……去忙你的。”

“客人点单,一杯花雕咖啡,一杯盆栽抹茶……二爷,要不我来做?”

我靠着椅子缓了几分钟,感觉头痛似乎没刚才那么剧烈,才向小许摆了摆手:“不用,我来。去看看有没有哪些客人需要续杯。”

“行!”

小许答应得很快。

“守魂人”——可以轻易处理灵魂和皮囊关系的一群灵异职业者,就连陶梦这样的专业人士都没和这些人有过任何接触,我为什么会对着个名号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在听见守魂人三个字的时候,我确信自己脑子里曾经闪过了一些画面,但无论现在怎么回想,都没办法想起那些画面的内容。

三年前那件事之后,我的前女友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替我请了一个心理医生。在那医生强行登门聊过两次之后,他告诉我,我可能会患上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当时不过一笑置之,ptsd?拍电影呢?

但我的确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关于我惨死的父母,关于我儿时经历过的一些事……至今,我也没想起来我究竟忘了什么,而陶梦的一番话,却似乎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当年的记忆。

守魂人,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家伙?三年前的那件事,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