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异变
第三十一章异变
拿着递来的三支香，我匆匆躲进殡仪馆，可是却并未走远，而是悄悄藏在玻璃门后，并非出于好奇，只是多少还是有点担心孙老的。
人鬼殊途，死后也不知会不会有何变故，虽然孙老带他如生前，但他对孙老还似以前么？
这一点我保持怀疑，毕竟那晚自己来正式工作时，他就设法让孙老来不了，更不惜让其卧床好几天，虽不是很严重，可这真得是作为儿子的孙成能做得出来么。
由此可见一斑。
屏住呼吸，我就这么躲藏在两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静静的观望着。
啪——
孙老为自己点上了一根烟，走下了九层台阶，也不嫌脏的就这么一坐，随后又抽出一根直接将其点燃烧成了烟灰，同时，已经变回人样的孙成手中则多出了一根一模一样地正徐徐燃烧着。
见此，我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更重要的是孙老已经走出了驱魔阵的保护范围，可却丝毫感觉不到危险。
心中着实为他捏了一把汗，即便对方是自己的儿子，可也是货真价实的鬼魂啊。
侧耳听去……
“自从你去了之后，我们就没有再像今天这样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天了。”吐出一口烟圈，孙老拍了拍身旁的地面，示意对方坐下。
而孙成却是显露出了一丝犹豫，似乎不太愿意，“怎么，一声不吭就这么走了，现在连你老子的话都不听了？你要记住不管你人是鬼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话是如此，可他语气很是平静，前者犹豫再三还是依言而坐。
同样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了一个标准的烟圈，只是这个烟圈却略带着深黑色，而那抽烟的动作和神情竟格外相似，从背后看去不得不说还真是两父子。
只是，让我讶异的是鬼魂不仅需要吃饭，竟还能抽烟……
“呵，你这不孝子当真是狠心，为了一个女人竟然甘愿让我这个老头子孤独终老，到死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他的言语充满了萧条与落寞，随即语调又一变，略带着呵斥道：“我还真是白养了你这么几十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让你生出来。”
说这话时，他目光则死死的盯着对方，可孙成至始至终都未曾说上一句，连面都没转，只是静静地抽着烟，沉默以对。
“呵呵，我老了，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也是半边身子踏进了棺材的人了，你母亲去得早，从小我们父子俩就相依为命，作为父母的谁不想看着儿女娶妻生子，谁又不想看看儿孙满堂，可看来我这辈子是没这个福分了，我……”
说到最后，孙老竟哽咽起来，眼中泪光闪烁老泪纵横，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孙成依旧不言，冷冷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难道变成鬼魂后，没有体温，连心也跟着变冷了么？还是说心中又是另一番景象，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一直都是孙老再自言自语，我想这些话肯定憋在他心里许久许久，对儿子的思念也在这一刻迸发，而他的背影也越发的佝偻苍老，似乎瞬间便又老了十几岁，那满头白发在星月的萤光下更显得凄凉。
两种颜色相异的烟雾看起来交织在一起，可其实却没有一丝交集，仿佛是存在于两个不同的时空，它们在两人间飘荡缭绕，让本无实体的孙成时隐时现，而两人也不再言语，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
良久。
孙老再一次开口，将手中仅剩余的烟蒂掐灭，“说说吧，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害人，我想听实话，你知道我指得是谁。”目光灼灼，连眼都不眨一下，面上看似平静，可言语中却含着一丝怒气。
一阵沉默过后，孙成终于开口：“因为他很特殊，只要吃了他我就能功力大增，蜕变成厉鬼，到时候我就能去救小月了。”他显得有些激动，语气中的兴奋任谁都听得出来。
而孙老听后面上的怒意更是不加掩饰，当即跳起身，指着他道＂什么！你这个不孝子到现在还想着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么，而且你不可能不知道，自杀之人本就难以入轮回，每多害一个人，罪孽加深，你就越难投胎，难道你想一直当个不见天日到处躲躲藏藏的孤魂野鬼！”
“我爱她，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即便当永远当个孤魂野鬼又能怎样。”孙成同样站起身，毫不畏惧的望着孙老，两人视线相撞，眼神都是一样的倔，一会儿后他又道：“老头子，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呵，长本事了，居然还威胁起我了，怎么着，我偏偏就要管，你又能怎样，想连你老子一起吃了？”
孙老冷笑一声，也是强势无比毫不退让，可我分明看到了他眼底的那抹一闪即逝的悲凉，对于眼前这个儿子，他寒心了。
毕竟还是亲生父亲，毕竟孙成还没有到达六亲不认的地步，深深吐出一口气，语气不禁放缓道：“呼，老头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这么倔呢，管这个事对你又没有半点好处。”
“我这么个快躺进棺材的老头子还要什么好处，我这是为了你，我不可能让我儿子当一辈子孤魂野鬼的。”正如他所说的，阻止对方只是为了对方能顺利入轮回投胎，说到最后更是缓声变得语重心长：“成儿啊，听我一句劝，不要一错再错了，等发现后悔那就已经来不及了，你能明白我的苦心么？”
“老头子，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而孙成却是答非所问，可孙老听明白了，前者的性格怎样？还不是随他，决定好的事即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你！”
孙老听罢，一时语塞，愣愣的说不出话，全身隐隐颤抖，这是被气的。
“啊！”
“找死！”
“小心！”
突然间，异变陡升，我顾不得继续躲藏当即跑了出来，可还是提醒慢了一步，耳边顿时传来了孙老的痛呼声。
如此异变，是我们三人都没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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